伯南克：相信QE挽救了经济

　　文/新浪财经北美站 段皎宇

　　经历2008年的金融危机至今日的复苏之后，如果问周围的美国投资人，究竟是什么对金融危机后的美国复苏贡献最大？毫无疑问地，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实行的超低利率和三轮大规模宽松政策，对美股市场呈现持续的牛市和企业贷款再投资发挥了巨大的推进作用。

　　在2014年的岁尾再看美国经济，GDP增速已增长至5%，失业率降至5.8%，因经济向好即将在2015年中加息的消息已路人皆知。纵观全球市场，六年前曾哀鸿遍野的美国经济居然呈现一枝独秀的复苏局面，此一时彼一时的戏剧变化真是令人感慨！

　　在经历2008年的金融危机至今日的复苏之后，如果让我问问周围的美国投资人，究竟是什么对金融危机后的美国复苏贡献最大？毫无疑问地，前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实行的超低利率和三轮大规模宽松政策，对美股市场呈现持续的牛市和企业贷款进行再投资发挥了巨大的推进作用。

　　当然，时下的金融市场对货币政策的效果仍然褒贬不一。而我恰逢时机地面对伯南克本人，他是如何看待对于这场金融危机的管理和QE的作用的呢？伯南克回答的要点如下：

　　“非常规政策”为自己独创；

　　致力于对内头脑风暴、对外透明化沟通；

　　欧盟和日本都应更“大胆地”行动；

　　央行可以成功地管理资产负债表的削减；

　　QE政策令自己非常满意；

　　自己曾在重压下患肠胃病。

　　伯南克谈这六年

　　伯南克走马上任刚两年，2008年金融危机即扑面而来。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危机面前，伯南克果断开闸放水执行“非常规政策”，通过三轮大规模量化宽松(QE)将美国经济由负增长的几近崩溃推向目前的持续复苏。今年2月，伯南克结束为期两届的联储主席任期，然而就在2013年底，他再次准确抓住时机，拔剑出鞘完成最后一击 -- 宣布结束量化宽松政策(QE)，为他的任期画上了完美句号。

　　至此，“非常规货币政策”既始于伯南克，亦终结于伯南克。之于美国的金融发展史，这个名词已永远地打下了“伯南克专属”的烙印。

　　我的工作核心内容之一就是跟踪美联储政策，快速报道和深度解读联储的会议决策，这也是中国投资人希望了解的宏观趋势。这期间，每两月联储公布的会议声明、任何一次联储主席伯南克的发布会，都会让我提早进行预测、直播以及会后采访一众美国高级经济学家进行独家解读。因此，“伯南克”这三个字是我的关键词，基本上哪有伯南克的身影，哪里就有我的报道。

　　伯南克的行事风格， 就是温柔的铁腕 -- 外表有着学者的儒雅谦逊，但行事目标专一、积极果断甚至决绝。在释放第二轮量化宽松之后，由于担心对整体资本市场造成灾难，全球市场对美联储骂声一片。但这丝毫未对伯南克的决策做出影响，他顶住巨大压力，再一次推出没有上限的第三轮QE，宣称“经济不上涨绝不罢手”，彻底震住市场。

　　就在他卸任前1个月，经济复苏的程度刚好走到不再需要更多的流动性，外界都集体猜测伯南克将会把结束QE的决定交给继任者珍妮特-耶伦去公布，完成人们情感中的“完美传承”时，他却在关键时机当断即断绝尘而去，100%的理性思维，不留下一丝的感情色彩。

　　儒雅幽默真性情

　　在全球金融领袖会议上，我有幸参加伯南克获得2014年MELAMED-ARDITTI创新奖的颁奖宴会，并与其短暂地交谈。这项创新奖由全球最大的期货集团CME建立，用以奖励在经济领域中发挥创新精神的领导人。

　　在场嘉宾有前法国总统萨科齐、前英国央行行长默文-金、前以色列总理埃胡德-巴拉克等，他们正是共同经历和治理金融危机的政策制定者；与会的300名金融领袖们则来自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美国银行、瑞信银行、 富国银行等金融机构的高管，这些人曾一同乘坐在被经济危机重创的、四处漏水的破船上呼求、挣扎，亲身经历这场革命性变革的整体影响，也曾怀疑唾骂过美联储的做法，但最终无一不感谢超低利率和大规模流动性为投资行业带来的起死回生。

　　被称为“全球股指期货之父”的芝商所(CME)主席利奥-梅拉梅德堪称这群领袖们中的“帮主”，他认为，伯南克利用他的专业学术、理论和经验，“创造性地”解决了全球经济体系遭受的“前所未有的极端风险”，获得该金融创新奖实属“名至实归”。

　　伯南克则谦虚地表示，这个奖项自己垂青已久，能够获奖也属美梦成真。获奖感言伊始，伯南克表示自己就任美联储主席之后，立即致力于将原本私密的联储制定政策的过程公开透明化，尽可能多地让公众了解曾经神秘的美联储在做什么、而不是主席一个人在幕后做决定。

　　“显然，这项努力非常成功”，伯南克以一向平稳的语气表示，“几个月之后，我女儿上了大学，同寝室的室友问她‘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她说：‘哦，他是美联储主席’。该室友眼睛睁得大大地说：‘什么？你爸爸是格林斯潘’？”

　　伯南克的自嘲式幽默立即引起台下300多名金融领袖的哄堂大笑，这还不够，他又补充到，“更过分的是，前不久一项调查显示，12%美国人直到今天还认为美联储主席是格林斯潘！”

　　这也是客观事实，不少美国老百姓根本不在乎谁是美联储主席，只要能让他们平稳地过上正常生活、享受更好的信贷福利养房养车就行。格林斯潘就任期间有惊无险，老人家自然也较为轻松地赚了个好名声。但还有更多的人记得金融危机袭来时的恐慌和不知所措，尤其是那些失去过家园和工作的人们，在噩梦终于远去之后，谁会不记得伯南克呢？

　　同时，伯南克也介绍到，当时为了挽救经济，他在美联储内部鼓励大家积极地头脑风暴、出谋划策，“当时有一些不错的主意，也有一些想法非常怪诞！”伯南克笑道。

　　QE政策令自己满意

　　在领奖之外，伯南克还与全球的金融领袖们一起开了一个闭门座谈会，与他同在台上回答问题的还有前英国央行主席默文-金(Mervyn King)。这两者的共同点就是，都大胆地、大手笔地为陷入困境中的经济提供了货币宽松政策—创造新的货币流动性。

　　其结果是，与保守地对待金融危机的欧盟相比，美国和英国的经济增长速度都明显超过欧盟，后者至今还在一步一步地在疲软的经济中前行，11月又不得不推出3150亿欧元的复苏计划。

　　伯南克认为，无论欧盟或者日本，执行货币政策的时候应该更为大胆。如果只是一小步一小步像婴儿学步那样试探着前行，得到的结果必然也是不够积极乐观的。

　　“通过稳定金融系统，我们避免了更多更坏的、持续性的破坏我们金融系统的结果，”伯南克表示，“我所做的是学术的回报，我可以用它来解决这些问题。这非常令人满意，尽管我不希望这场经历再重复发生。”

　　不少批评者认为现在来看美联储政策的胜利还为时过早，伯南克表示，“很多人都认为量化宽松没起任何作用，只是带来灾难。在过去的六年里，这种质疑一直都被提出，一直都有疑虑 -- 何时降低或提高利率，太早或太迟、如何跟公众沟通等等，这是无稽之谈。”

　　伯南克和金都认为，央行仍然可以成功管理资产负债表的削减，而不会造成任何严重的经济副作用。“而我唯一担心的是，”伯南克表示，“六年超低利率之后，我们该如何小心地与市场沟通加息问题。任何时期都采用不同的政策，这是很正常的。”

　　此前，伯南克曾经面对市场的责骂时平静地表示，“历史会为我正名。”这一天，他并没有等多久。除了获得金融界内最有声誉的奖项，现场的数百投资人也无一不表示出对他的尊敬和感谢。

　　一位投资机构的负责人在现场对我表示，“如果不是伯南克的QE政策，或当年伯南克没有这么果断和大手笔操作，无法想象美国经济还会糟糕到什么地步，至少不会像现在复苏得这么快！这六年来，只有今年我才能安心地睡觉，因为最糟糕的情况真的过去了。”

　　当然，投资人睡不好觉，伯南克也不是钢铁战士。在谈话中伯南克也表示，金融危机带给他很大的压力，他也曾经因为肠胃病而去看医生，而这很可能就是压力造成的。

　　关于伯南克对全球经济的其他看法，敬请关注下一篇文章。

　　(本文作者介绍：供职于新浪财经旧金山站，负责美国财经新闻报道和机构合作。曾从事多年互联网市场管理工作，就读于斯坦福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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