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印度特约观察员 吴顺煌
在印度的大街上，男人随地如厕就如同家常便饭。据报道，印度有一半人口露天解决问题。在新德里，政府好不容易建了些公厕，依然难以阻挡大众自由解手的习惯。现在，政府竟然要把这事管到恒河边去，甚至连吐痰和扔垃圾都不准，听起来像是个冷笑话。
印度恒河畔印度人计划在恒河修建上千厕所治理恒河污染，并且将对吐痰和乱扔垃圾进行重罚，听起来令人耳目一新。新官上任的莫迪总理把治理恒河当成重大的“形象工程”，并且带着浓重的经济实用主义色彩，这或许会让印度走上一条新的道路。
莫迪在恒河建最大的“形象工程”
“如果你在恒河边上吐痰或者扔垃圾，那你可能会被送进监狱”！据印度媒体报道，这将是印度政府要颁发的一道法律条文。笔者用力晃晃头，重新得到确认，这真的是来自印度的报道，而非新加坡！
就在这个消息发布前，世界上在争相报道说，印度政府要在恒河岸边建上千厕所，以阻止人们直接向恒河排泄。
在印度的大街上，男人随地如厕就如同家常便饭。据报道，印度有一半人口露天解决问题。在新德里，政府好不容易建了些公厕，依然难以阻挡大众自由解手的习惯。现在，政府竟然要把这事管到恒河边去，甚至连吐痰和扔垃圾都不准，听起来像是个冷笑话。
确实，放在以前的辛格政府，99%的印度人都会把这样的条令看成是笑话。但是，时过景迁，如今发誓要治理恒河的可是新上任的强人——莫迪总理。据称莫迪行事雷厉风行，执行力强，犹如一个高效的CEO，他应该早有准备。
在刚过去不久的印度大选上，莫迪强势地获得了多数席位，组成强势政府。这位带有中国特质的新总理，好像从中国为数众多的“形象工程”那里学到了一些窍门。而且，长江前浪推后浪，新官上任的莫迪胃口更大，他并没有选择在首都新德里下工夫，而是剑指贯穿整个印度次大陆的最重要河流——恒河。
在信仰泛滥的印度人那里，恒河比自己的亲生父母还重要。印度人并不仅仅把恒河当成母亲河那么简单，她除了供几亿人的饮水、农业灌溉和工业用水之外，还是印度人生于斯和死于斯的终极目标。
在印度圣城瓦拉纳西的恒河边上，上千年来都演绎着同样一个场景：上下游有人在用檀香木烧着死人的尸体，还来不及烧尽就把薪柴和尸体推进河里。而夹在烧尸两端河道上，远道而来的印度教徒拖家带口坐在船上，欣赏恒河神圣的美景。
当船夫慢慢划动船只时，一丝不挂的小孩会爬上船，然后兴高采烈地跳入水里。在他们露出水面的地方，可能就是牛群聚集之处。在牛人共浴的河阶里，妇人和老人则浸入水里，刷牙、洗脸和沐浴，据说这样可以洗清人生中的罪恶，更快地进入天堂。就在这些人想象着如何获得救赎时，河阶上起程回家的人带着水瓶，捎上难得的圣水。而岸上挤满了等待死亡的老者，则安静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假如，上面的景象仅仅是一幅画，看家辨别不出河水的肮脏，也闻不到尸臭和牛粪的味道，那画卷是多么丰富且充满哲理！
恒河边的信徒和民众亲历过瓦拉纳西的人，定然不会对恒河作出如此的美好臆想。他们会把河水的浑浊和发臭的味道结合在一起。于是就有了一个结论——奇葩的印度教徒在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河流上快乐地沐浴。网友们无法理解印度人的虔诚，更开玩笑说：“好吧，干了这碗恒河水”！
受城市化、人口爆炸、工业化和卫生设施缺乏的影响，恒河两岸的印度人每天向恒河排放的污水高达29亿立方米。这些排放的污水当中，高达80%来自居民的日常排泄物和生活垃圾，神圣的恒河俨然变成一条巨大的臭水沟。
印度的有识之士可不会盲目跳到恒河里洗澡。自拉吉夫-甘地以来，印度政府便前赴后继地把治理恒河作为一项重要的“民心工程”。经过了30年的努力，在世界组织的帮助下，花了280亿卢比(约便28亿人民币)治理恒河污染，但却只建了可以处理11亿立方米的设施，远远赶不上污染量的上升。并且，这些建成的设施，受到基建不完善和管理不当的影响，不少还处于关闭状态。
莫迪正好抓住这个时机，在治理恒河上大作文章，得到了印度选民的支持。如今新官上任，他有责任把治理恒河的目标实现，建好印度最大的“形象工程”。
印度人走上新征程
莫迪政府将接下国大党留下来的目标——到2020年还恒河以清洁。在这项得到世界银行[微博]10亿美元支持的项目上，莫迪果真像一个CEO一样，设计着他的项目。
第一步是挖深和拓宽河床。使恒河中下游河水流顺畅的同时，还能够通航，并在海两岸建造11个码头。其次，政府计划在恒河每隔100公里的地方修建一座大坝，改善河流，甚至还可以发电。除此之外，政府还计划建设河岸的基础设施，安装上漂亮的灯光，发展恒河特色的旅游产业。
笔者再一次摇晃一下大脑，生怕这一次是在阅读中国的党报。这可是一个以GDP增长为核心的全方位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巨无霸项目啊！一点也不像印度政府以往的风格。
莫迪之前的印度，治理恒河出现三种情形：第一种，印度人认为多养一些乌龟，乌龟可以吃掉恒河里腐烂的尸体，可以绿色环保地清除恒河污染。结果是，乌龟的繁殖远远赶不上恒河污染物的增长，也严重低估了恒河水的毒性，最后乌龟承受不了污染，先沐浴进天堂，所剩无几。
第二种，单调的“世界级”工程。印度中央政府在国大党的大声号令下，修改了一些污水处理设施。没想到有些设施竟然连电力都无法供应，结果形同虚设。而实际上，除了腐败留下来的豆腐渣工程外，政府也没有经济动力去处理这些“圣水”。
第三种，在如何教导广大的印度选民不要把排泄物直接排放到恒河里上，中央与地方政府终日都在相互推诿责任，互相扯皮。理想是丰富的，现实是骨感的。以往的印度政党还没有意识到厕所的重要性，他们忙于把政府献金向选民发搅拌机和电视机，还不会蠢到大公无私地为人们建厕所的地步。
如今，莫迪既被推到风浪尖口，他已经没有退路。所幸的是，他能够集权于一身，斩除了前人的羁绊，看起来还大有可为。目前，正是莫迪把恒河治理推上如此高大上的“形象工程”的大好时机。
当然，拿来数落和批评莫迪的“形象工程”的东西太直接明显了。那就是——如此大搞乱搞，会不会给恒河生态系统带来更大的灾难？放眼世界，众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印度的宗教大师施瓦米-阿米穆克特什瓦拉难得(Swami Avimukteshwaranand)就反对莫迪提议的修建众多大坝，破坏恒河生态。他一针见血地称：“我们强烈地要求莫迪让河水从其高点自由地流下来，在路上不会受到任选阻挡，这样恒河的大部分问题会自然得到解决。”
神话故事称，创世初，众神都受到诅咒，会慢慢死去。梵天提议他们去获取长生不老的甘露。这时候众神在魔鬼的帮助下，搅动了海洋，结果神的医生坦万塔里(Dhanwantari)终于从大洋里出来，带来一壶甘露。后来众神和魔鬼开始为争夺甘露而互相撕杀，在撕杀过程中不小心滴下来的甘露，则变成了今天的恒河。
如今，清洁与污染当属恒河继续争斗的神与魔鬼，但是当莫迪的“形象工程”进入后，大坝建设、经济发展与污染治理之间，孰是神，孰是魔鬼，关系变得复杂起来。印度人或许要开始走上了一条新的撕杀之路。
(本文作者介绍：印度德里大学留学生，2007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哲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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