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董希淼
10月29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进一步放开和规范银行卡清算市场。终于，国务院撑腰了，要给商业银行特别是第三方支付公司出口气。这一下，中国银联怕是有点坐不住了，相信接下来几个晚上将是银联的不眠之夜。
当银联不再是独生子10月29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推进消费扩大和升级、促进经济提质增效，在六大领域推出了新举措，其中包括进一步放开和规范银行卡清算市场。
这个高大上的会议说了，为扩大金融开放，加快推动国内银行卡市场和支付市场创新发展，提升现代服务业，优化消费环境，决定放开银行卡清算市场，符合条件的内外资企业，均可申请在我国境内设立银行卡清算机构。
事实上，在今年更早时候，一贯严谨有加的央行[微博]，向国务院上报了一个关于银行卡清算市场准入规则的方案。据说，该方案内容包括了跨行交易清算规则、发卡标准、账户管理标准，以及申请成立清算机构的门槛等等，内容翔实，不像是玩虚的。这不，国务院从善如流，终于正式恩准了！
这一下，中国银联怕是有点坐不住了，相信接下来几个晚上将是银联的不眠之夜。银联是谁？在官网上，银联是这么自我介绍的：中国银联是中国银行卡联合组织，通过银联跨行交易清算系统，实现商业银行系统间的互联互通和资源共享，保证银行卡跨行、跨地区和跨境的使用。
应该说，2002年刚刚出生的时候，银联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性质上是一个非盈利性质的银行卡组织。它成立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实现银行卡全国范围内的联网通用。但慢慢长大后，银联就志存高远了，开始介入收单市场，与商业银行展开激烈竞争。近些年来，双方竞争越来越激烈，不仅打价格战，还互相埋怨和指责。
不过，各大银行基本上是银联的股东，银联本是银行的服务机构，打打骂骂时常有，但还算是人民内部矛盾。随着第三方支付的兴起，银联与它们的矛盾更大。以支付宝[微博]领衔的非金融机构支付，与银行私下连接绕过银联开展线下支付清算业务，一度引发银联与之大战。在收单市场，银联也坚决捍卫阵地，并且一度占了上风。2013年8月27日，支付宝宣称“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支付宝将停止所有线下POS业务”。
这其中，银联这孩子也是备受争议的。首先，很多人觉得银联这孩子太霸气，凭着先天的身份优势和手段，独占银行卡清算市场，只此一家别有分店。第二，银联这孩子不但霸气，还干了央妈的部分活儿。这也就是经常说的“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这角色的确有点乱，需要捋一捋。尽管这些年也出现了通联支付这样的“小银联”“类银联”“泛银联”机构，但都名不正言不顺，成不了大气候。的确，银联是由政府支持银行卡清算机构，扮演着推进构建跨行交易和支付体系的半官方任务。
不但在国内，在国际上银联与国际银行卡组织之间也时有摩擦。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甚至就电子支付市场的垄断问题向世贸组织[微博]提出申诉。尽管世贸组织最终并未认定银联垄断，但同时也提出尽快放开清算市场的要求。
终于，国务院撑腰了，要给商业银行特别是第三方支付公司出口气。央妈接下来肯定表示：银联将不再是独生子了，银行卡清算市场也要放开“二胎”政策了。
那么问题来了，哪家有能力去怀这个“二胎”或者第N胎？也就是说，第二家乃至第N家“银联”将会是谁？很多人可能把希望寄托在第三方支付公司身上。但是，成立银行卡清算机构并不容易，很多时候还吃力不讨好，至少比拿支付牌照要复杂得多。在国际上，万事达卡、VISA这些赫赫有名的机构，成立的初衷并不是基于盈利的目的，主要是银行之间的行业组织自发形成的非盈利会员制机构。比如，美国两大国际卡组织最早是东西岸银行团为解决跨行交易所组成的，后来才慢慢发展起来，其中经历了很长的一个过程。而且，银行卡清算市场是一个高度自然垄断的市场，要靠规模取胜，一般的公司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去揽这个活儿。
于是，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了支付宝公司。曾经与银联“屡败屡战”的支付宝，这回扬眉吐气了吧，要大干一票了吧？身为线上支付市场的带头大哥，支付宝公司是否有意成为第二家银联还不得而知。但支付宝如果想要成为一家清算机构，还需要重拾线下的业务，包括发卡、重新铺设专用的POS机具、账户维护等等一大摊事情，风控制度要更严格，对受理环境改造也不可或缺。这其中不但事多繁杂，还要涉及大量的软硬件投入。一贯算计精明的支付宝，恐怕得有一番掂量了。此外，据媒体报道，据说“宇宙第一大行”中国工商银行也有意介入银行卡清算市场，牵头成立银行版的银联。工商银行在国内众多的分支行网络，在海外市场的布局也趋于完善，一旦和第三方机构直连，将占据支付市场很大份额。
当然，在放开银行卡清算市场的讨论中，还有人提出来要分拆银联。我觉得这倒大可不必。银联尽管将不再是独生子，但它毕竟还是央妈的儿子，而且这几年来已经长这么大了，也挺不容易。在国际上，我们还指望着它能跟万事达卡、VISA这些大咖们一争高低呢！需要做的是，进一步明确银联的地位，规范其权利和义务，与将要诞生的其他清算机构一样迎接市场竞争。与清算市场开放同一时间的另一条消息是，银联原董事长苏宁退休离任，接任者是几个月前到任银联的葛华勇。对银联而言，在新董事长的带领下，要做好改革与转型的各种努力，挑战不小。
需要强调的是，国务院常务会议讲得是“放开和规范银行卡清算市场”。很多人往往紧紧盯着“放开”，而完全无视“规范”。近些年来，国内支付清算市场的确也有点乱。在暂停虚拟信用卡和二维码支付后，9月10日央妈更是开出最大罚单，勒令汇付天下、易宝、富友、随行付等支付机构撤出部分省市收单市场。下一步，央妈等部门还要完善管理，防范风险，使开放的金融市场更好地便利和惠及消费者。无论是银联还是新的清算机构，都要规范发展，自律自重，这同样很重要。
(本文作者介绍：零售银行观察者、兼职财经评论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微博名称：@东行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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