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金融双城记：鹿死谁手

　　柯卉

　　随着德国和英国政府近来对于外国主权财富基金在本国的投资表现出迥然不同的态度——德国警惕、英国欢迎，欧洲已有分析人士认为，由于德国对外资并购的保守态度，法兰克福注定不可能成为堪与伦敦并肩的国际金融中心。而此前多年来，“法兰克福追上伦敦乃至纽约”的论调一度颇有市场。

　　不同量级

　　法兰克福和伦敦相差一个时区；法兰克福机场飞抵伦敦希斯罗机场只需约35分钟；但伦敦的人口约是法兰克福的11倍；伦敦是国际大都市，而法兰克福在德国人看来是成长中的“国际都市” ……

　　位于伦敦金融城的英国央行——英格兰银行是座没有窗户的建筑，外观奇特；而位于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外观普通却不难辨识——楼前有醒目的蓝色欧元标识。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决定欧元利率高低，伦敦金融城则坐拥强大的市场。

　　中国香港特首曾荫权一度表示，香港人口需增加到1000万，以便在“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的实力上与纽约和伦敦相匹敌”。以此推断，只有66万居民的法兰克福与人口数量达755万的伦敦，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具体到金融业数据，法兰克福就更显得弱小。目前在法兰克福运作的对冲基金数目有限，投资银行数量与伦敦相比更不占优势。法兰克福经济促进会的数据显示，当地的金融业从业者约为7.1万人。而伦敦金融城有32.55万名从业者，与纽约华尔街的32.8万人不相上下。

　　政策之异

　　就时区而言，伦敦处于美国与亚洲之间的正中心。伦敦证交所与纽约-泛欧证交所的营业时间正好衔接起来。此外，伦敦证交所的电子交易从格林尼治时间凌晨1时开始，其时，位于东八区的上海证交所正好开市。伦敦证交所近年来表现抢眼，全球70%的欧元长期贷款、31%的外汇交易、 20%的国际信贷均在其中进行。

　　美国的萨班斯法案，令众多企业对在纽约上市望而却步，这给了伦敦赶超纽约的大好机会。与上世纪90年代不同，“今天的伦敦金融城似乎只以大洋彼岸的纽约作为主要目标”(《法兰克福汇报》2006年6月称)。

　　此外，英国不断开拓新的金融市场。比如，现任首相布朗还是财政大臣时，就宣称要让伦敦成为“伊斯兰金融中心”，允许英国各银行推出能吸引英国穆斯林和伊斯兰国家客户的金融服务品种。

　　英国的金融监管部门——金融服务局(FSA)给予金融业经营者一路绿灯。例如在对冲基金的问题上，英国人的主张与德国人不同。德国主张加强对对冲基金的监管，德国副总理明特费林曾将私募基金、对冲基金经营者称为“蝗虫”，可是这些“蝗虫”在伦敦被奉为上宾。英国金融服务公司曼氏集团主席斯坦利·芬克说，如果没有对冲基金，伦敦金融城的工作岗位将减少20%～30%。

　　此外在英国，高收入的外国人可享受税收特殊待遇，其中绝大多数是在伦敦金融城工作的专业人士。尽管这一政策在英国一直存在争议，但的确吸引了大量金融业者落户伦敦。

　　与此相比，德国推行的“富人税”——个人年收入25万(夫妻50万)欧元以上者，所得税率为45%——对收入优渥的银行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竞中有合

　　作为“欧元之城”，法兰克福在欧洲大陆与巴黎齐头并进，其金融业领头羊的作用不容小觑。不过，德意志银行的国民经济研究项目负责人切夫-沃尔克斯沃特认为，法兰克福不可能超越伦敦，因为“我们这里逆风”，“猜忌屡见不鲜，加上还有政府方面的阻碍”。他认为，或许要等到20年后，法兰克福才会迎来真正的机会，比如吸引出身法兰克福的犹太银行家们，后者的银行目前大多位于纽约和伦敦。

　　2002年，欧元正式流通，英国没有加入欧洲单一货币体系。当时有观点认为，伦敦的全球金融中心地位将遭遇法兰克福及巴黎的有力挑战。但德国海德堡大学的莫伊斯伯格教授认为，法兰克福在欧洲金融业中地位的上升，并非建立在削弱伦敦的代价之上。根据他的观点，决定法兰克福地位的根本，并不是欧元，而在于德国本国市场及不断增长的国际金融业务。

　　莫伊斯伯格认为，伦敦与法兰克福在很多方面可以实现互补，如伦敦金融城拥有完善的全球网络体系，法兰克福则是进入欧洲和德国市场的最好门户之一。与此同时，两地在欧盟层面上的合作也存在很大的空间，包括加强欧盟金融监管框架内的合作，加快欧盟金融一体化进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