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下令研究重返TPP 是随性还是另有深意？

　　特朗普下令研究重返TPP，是随性还是另有深意？

　　冯迪凡

　　美国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谈判中进进出出的大戏进入了第二季：美国总统特朗普在一场同国会议员的会议中，要求其贸易团队研究重新加入TPP谈判的可能性。

　　不过，特朗普首席经济顾问库德洛（Larry Kudlow）在当地时间12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特朗普对于重新研究TPP谈判的要求是“随性而至”。他说：“没有最后期限，我们会组织团队，但是我们什么还没干——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刚刚发生几小时。”

　　误判形势

　　特朗普是在12日早上同一些来自于农业州的国会议员和州长会面时宣布前述重返TPP相关消息的。目前，由于中美贸易摩擦，美国农业州面临关税冲击，对特朗普怨气重重，而加入TPP一直被视为美国农业州的重大利好。

　　参与会议的内布拉斯加州共和党参议员萨斯（Ben Sasse）在会后发表声明说，重回TPP是补偿农业在中美贸易中受损的“最好单一途径”。在中美贸易冲突期间，萨斯曾公开表示特朗普对华进口商品加征关税非常愚蠢，是在惩罚自己而不是他人。

　　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周世俭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TPP11国能够签字这件事，体现了美国对当下世界形势的误判。现在不是说世界离开了美国，地球就不转了，在没有美国的情况下，虽然日本方面受到了打击，但日本仍领衔新版《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谈判且最终达成了协定，目前有消息传出英国也要加入。

　　周世俭表示，这一过程体现了TPP“没有美国照样过”。

　　到底有多认真？

　　特朗普上任后即签署总统行政令宣布美国退出TPP，但TPP11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文莱、智利、马来西亚、墨西哥、新西兰、秘鲁、新加坡和越南）仍在美国缺席的情况下达成了《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CPTPP）。然而，就在退出TPP一年多之后，特朗普却突然正式表示，要指派美国贸易代表（USTR）莱特希泽和库德洛研究在条款有利的情况下重新加入TPP的可能性。

　　特朗普转变的戏剧化场景就发生在白宫之中。当美国共和党参议员图恩（John Thune）在前述会议中对特朗普表示，TPP是对中国施压的最好方式，并质问特朗普还想不想回到TPP时，特朗普随即做出了可以研究加入TPP谈判的表态。

　　在近来的中美贸易争端中，中国在关税方面的有力回击，令美国农民和农业州普遍感受到压力。

　　中国商务部12日再度表态称，中美之间在经贸摩擦的问题上，没有进行任何层级的谈判。现在不是中方愿不愿意参与谈判的问题，而是美方的行动，根本没有表现出谈判的诚意。在美方单方面的胁迫下，中方不可能进行任何谈判。

　　美国参议员萨斯（Ben Sasse）针对特朗普的行为称：“特朗普没有取胜的真正计划。他是在拿美国农业玩火。”萨斯说，这是在惩罚我们自己而不是他人，而且是最愚蠢的一种方式。

　　不过，外界仍无法判断特朗普在这方面有多认真。因为从以往的经验看，特朗普曾多次做出同其真正立场相反的表态，但随后就杳无音信了，例如在移民和枪支自由问题上均是如此。

　　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资深研究员列维（Phil Levy）说：“他在一个屋子里面说些让大家开心的话，不代表他会把这事儿变成行政政策。”

　　白宫此后的相关声明也很谨慎，仅表示：“特朗普结束了奥巴马政府协商的TPP，是因为这个协定对美国工人和农民不公平，他遵守了他的承诺。而目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反复说过，他对一个更好的协定是持开放态度的。”

　　白宫的此番表态，同此前特朗普及其团队在达沃斯的表态并没有实质性区别。

　　特朗普在1月参加世界经济论坛年会期间对媒体表示，若能敲定一个比之前更好的协议，美国也不排除重返TPP的可能性。当时他说：“我给你一个大新闻吧——如果我们能敲定一个比之前好得多的协议，我会加入TPP。”

　　但由于特朗普此举过于突然，外界一时难以分辨他的真正用意。

　　美国财政部国际事务副国务卿马尔巴斯（David Malpass）在2月初的一场小型活动上表示，美国能够重新考虑在TPP问题上立场的原因在于，目前美国有了一支更加“厉害”的贸易谈判队伍。不过在现实中，特朗普提名的多位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代表副手的任命看似都将被国会阻拦。

　　美国商界和共和党内大部分人都对特朗普撤出TPP感到不满。此前，美国参议院的51名共和党参议员中，已有25人向特朗普致联名信，希望他能大力推动美国重返TPP。

　　2月底，美国财政部长姆努钦在美国商会的一场投资峰会上对众多美商表示，美方正在讨论重新加入TPP事宜，也同相关国家开启了多次的“高级别对话”。至于特朗普的态度，姆努钦形容为“他愿意协商”。

　　昔日盟友保持警惕

　　需要指出的是，当下的CPTPP已经与美方参与谈判时的TPP有所不同。

　　美国彼得森国际研究所（PIIE）在最新一份有关TPP的报告中指出，目前的CPTPP和TPP存在三方面不同。首先，生效条款变更，TPP的生效条件是批准协定的成员国，其国内生产总值（GDP）应占全体GDP之和的85%以上，由于美国在TPP的GDP总量中占了60%，它的退出曾迅速让TPP陷入僵局。CPTPP则更改了生效条件，只要11国中任意6国批准，就可在60天内生效。

　　其次，TPP11国决定搁置20项左右的TPP条款，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初谈判中各国抵制而美国坚持的条款，这特别体现在医药产品产权、投资者和国家冲突机制等方面。目前，TPP11国并没有删除这些条款，但是要在各国做出统一决定之后才会激活这些条款。

　　第三，在对马来西亚和越南的国有企业改革和劳工承诺的义务方面进行了一些修改。以越南为例，此前美方在TPP中要求越南在3年内对劳工争议处理部分采取严格裁决措施，若越南不执行，将承受贸易惩罚。但在CPTPP的文本中，考虑到越南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将给予它为期5年的贸易惩罚豁免权。

　　因此，即使特朗普政府对于重谈TPP是认真的，若要重新加入也会费些周折。

　　智力总统巴切莱特表示，欢迎美国重新达成协议，但美国得接受其他11个国家批准的协议条款。

　　美国智库卡托研究所贸易专家林奇科米（Scott S． Lincicome）表示，对此事仍抱有希望的支持者们不应期望美国能很快重新加入TPP，其他国家看到了在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时发生的一切，并心存警惕，而美国必须满足其他国家的要求才能回归T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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