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特朗普贸易战“三剑客”

　　起底特朗普贸易战“三剑客”

　　刘胜军微财经

　　特朗普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之前，当特朗普针对中国发动贸易战时，很多西方人士幸灾乐祸，甚至有人对特朗普刮目相看，认为他是一个有勇气和“交易的艺术”的政治高手。

　　昨天，7 国集团央行和财长会议乱成了一锅粥，只因特朗普把贸易战战火烧到了欧盟和加拿大。西方人士终于醒悟过来，特朗普不是“战略高手”，他只是个一根筋的“疯子总统”而已。

　　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称，美国的关税战是对两国关系的“侮辱”，尤其是对“数千名在阿富汗与美国战友并肩作战、阵亡的加拿大士兵”的侮辱。法国总统马克龙深夜给特朗普打电话，正告他对欧盟的钢铝加征关税“不合法”，欧盟将以“坚定而符合比例原则的方式”做出回应，“经济民族主义”将给美国在内的所有国家造成损失，等同战争。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特朗普的疯狂举动背后，是三个冷面杀手的精心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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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强硬的律师

　　中美在握手言和仅仅 9 天之后，美国突然又抛出针对 500 亿美元商品的关税威胁，举世震惊。但这一不可思议的逆转并非无迹可寻：

　　• 联合声明公布后，美国财长姆努钦表示，美中就框架问题达成协议，同意停打贸易战。姆努钦表态几小时后，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则发表声明称，除非对方做出“实质的结构性改变”，否则美国仍有可能诉诸于关税政策，也有可能使用包括投资限制、出口监管等其它政策工具。

　　美国知名智库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 CSIS ）的 William Reinsch 说：

特朗普与莱特希泽志同道合，先用恫吓和胁迫的手段让对手服软，然后再考虑达成协议。

　　最初人们普遍认为，商务部长罗斯在特朗普政府对华经济政策的主导者。罗斯私下也曾“轻蔑地”说莱特希泽是自己的律师。

　　问题是，在特朗普内阁，没有谁的地位是稳固的。后来罗斯的明星光环逐渐黯淡下来，莱特希泽地位明显上升。莱特希泽称，中国一直在耍弄美国：中国经常承诺做出政策调整，但并未履行。莱特希泽的一句话打动了特朗普：

与中国数十年的平静谈判并没有取得成果。

　　迄今为止，特朗普在贸易战中的“拳法”明显带有莱特希泽的印记。

　　莱特希泽的竞争力在于：他既是经验老到的律师，也是一位了解美国政治运作的前国会助理。

　　莱特希泽的哥哥吉姆说：

莱特希泽喜欢直截了当，从不在小事上浪费时间。他很会经营与上司的关系，他知道谁说了算。

　　熟悉莱特希泽的人士评价称：

他非常聪明，非常具有战略性，并且无所畏惧。一旦他负责此事，他将动用一切可能的工具来阻止中国及其他国家‘作弊’，他可不是 WTO 的粉丝。

　　现年 70 岁的莱特希泽在俄亥俄州的一个港口城市长大，进口给这个城市造成了很大打击。他拥有的金融资产总值在 1，000 万到 3，800 万美元之间。

　　1980 年代中期，他在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任职，参与了与日本的贸易谈判。有一次他拿起一份日本的建议书折成纸飞机，投掷给日本谈判人员。为此，他获得了“投射者”的绰号。

　　90 年代，莱特希泽在世达律师事务所（ 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 Flom LLP ）做律师，代表美国钢铁行业客户。在 1997 年的专栏文章中，莱特希泽强烈反对让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WTO ）。

　　2011 年，莱特希泽在《华盛顿时报》上发表文章，赞扬里根总统限制进口日本汽车来保护美国汽车工业的政策，并批评中国政府通过“操纵贸易”使制造业的工作大量流向中国。

　　不过，利益压倒一切。1991 年，莱特希泽曾代表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与美国政府打贸易官司。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认定中国企业以低于公允价格向美国销售风扇。莱特希泽认为，

美国风扇制造商的处境应归咎于多个因素：1990 年的经济衰退和“几个非常糟糕的商业决策”。如果美国制造商受到了伤害，那显然是“自作自受”。

　　通常而言，美国贸易代表相当于美国出口商的律师。但莱特希泽与出口商的关系并不融洽。

　　2017 年 9 月，美国商业圆桌会议（ Business Roundtable ）约100 名 CEO参加的一次会议上，莱特希泽一句话举座皆惊：

我能够理解，CEO 都要努力实现利润最大化，而这有时候意味着要把就业机会输出到国外。我的工作跟你们不一样，我的工作是代表美国的工人。我们的看法会不一样。

　　这话特朗普听了肯定很是悦耳。

　　3 月 22 日，特朗普在宣布将对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的发布会上，他对莱特希泽的帮助表示感谢。莱特希泽发言时说：

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行动，对所有行业乃至整个国家的未来都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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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务部长罗斯：世界级谈判高手

　　6 月 2 日凌晨，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 Wilbur Ross ）再次抵达北京。

　　特朗普在提名罗斯担任商务部长时，称赞他是“世界级的谈判专家”。

　　81 岁高龄的罗斯头发半秃，一副金丝眼镜，目光狡黠，语速不快。成为美国商务部长之前，罗斯是亿万富豪，是私募股权投资公司 WL Ross & Co 公司的董事长，2005 年首次入选《福布斯》全球富豪榜。

　　罗斯堪称“中国通”，从上世纪 90 年代末就开始在中国做生意，直到今天他旗下的公司仍在钢铁、纺织等领域与中国有非常多的生意往来。罗斯还热衷于收藏各种中国的字画、瓷器。在纽约曼哈顿的 WL Ross & Co 办公室挂着一幅中国画：刘勃麟的《三女神》。

　　罗斯也与特朗普交过手。

　　1990 年，特朗普通过债券募资开设了他的第三家赌场——泰姬陵赌场，但债务压身。其中一位代表债券持有者前来谈判的就是罗斯，当时他任职于大名鼎鼎的罗斯柴尔德公司（ Rothschild Inc ）。从 1976 年到 2000 年，罗斯在罗斯柴尔德，参与了许多大型公司破产重组案，包括德崇证券、环球航空、大陆航空等。

　　最后，特朗普放弃了他在泰姬玛哈赌场饭店的一部分股权，但保留了控制权。部分债权人对此不满，但罗斯坚持认为，“特朗普这个名字还是很有价值的资产。”罗斯回忆说，

那是在特朗普最落魄的时候，那时候他几乎处在负资产状态。开会时，他从不迟到，不污言秽语，总是准备充分，不莽撞冒失。谈判中他据理力争，他在谈判中的出色表现令我们印象深刻。

　　不打不相识，特朗普对罗斯印象深刻，公开称赞罗斯是一位“强悍、诚恳”的天才谈判人。1995 年，罗斯与第二任妻子、前纽约州副州长贝茜·麦考伊结婚，特朗普作为宾客参加婚礼。尽管两人在 2000 年离婚，但特朗普 2016-2017 年竞选总统期间，二人同为特朗普经济顾问。

　　罗斯和特朗普还是邻居。在佛罗里达棕榈滩，罗斯的房产就在特朗普海湖庄园门口马路的另一头。在曼哈顿 57 街，罗斯的顶层豪宅与特朗普大厦的顶层复式公寓也只隔着两条街。

　　2013 年，罗斯的母公司景顺集团与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等人合伙，斥资 2.4 亿美元购置工业地产。

　　1998 年，罗斯被《财富》杂志冠以“破产重组之王”的称号。罗斯否认自己是“秃鹫投资者”，而是涅磐重生的“凤凰”。

　　2000 年，罗斯等人用筹集到的 4.4 亿美元创立了私募投资基金 WL Ross & Co 公司，并出任董事长，他凭借击败巴菲特一战成名。

　　2001 年，罗斯锁定 1960 年—1980 年代美国最大的纺织公司伯灵顿工业（ Burlington Industries ），并在股市连续 7 个多月做空伯灵顿股票，11 月伯灵顿宣布破产，债券价格跌至 11 美分，罗斯一举买下所有债券，成为最大债权人。

　　2003 年，巴菲特宣布以现金 5.79 亿美元收购伯灵顿，相当于每股 34 至 35 美分，出价比罗斯还高出 4 至 5 美分。但罗斯在破产法庭上击退了巴菲特，最终以 6.14 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伯灵顿纺织厂。

　　以眼光毒辣著称的敌意收购大王“华尔街之狼”伊坎 （ Carl Icahn ）对罗斯不吝赞美：

他有着能从其他投资家们所忽视的地方看到机遇的能力。

　　▲华尔街之狼伊坎

　　1997 年，罗斯投资日本汽车零配件公司Nikko Electric和Ohizumi Manufacturing 时，将工厂设在了广东。罗斯发现，广东生产的汽车电热调节器合格率高达 97% ，比日本还高出 3 个百分点。罗斯说：

这使我感到中国不仅能生产玩具这样的低附加值产品，也能在高科技产品生产上有更大作为。中国未来必将由劳动密集型转向技术密集型产业。

　　2003 年时，罗斯在上海、广州、香港都设立了办公室，为 40 多家中国工厂代理外销欧美地区的业务。

　　2005 年，罗斯通过 ITG 与香港永新集团共同投资了浙江嘉兴的康龙纺织品有限公司，投资额将近 1 亿美元。

　　2008 年，罗斯跟华能集团组成合资企业，资助清洁煤炭发展。这一年，他还作为中国赈灾基金的联系主席，资助了汶川地震的灾后重建。

　　2017 年 4 月，WL Ross & Co 公司还参与了宝钢集团牵头成立的四源合股权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占股 25% ），对中国过剩的钢铁行业进行重组，参与了对重庆钢铁的重组。

　　对商人而言，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2005 年，罗斯在接受《环球企业家》杂志采访时，称自己其实“本质上是个自由贸易主义者”。

　　2012 年，奥巴马政府宣布对中国贸易问题进行调查。罗斯为中国辩护称：

美国对中国的批评太过火了，现实情况是，如果一些事情可以让中国的工作机会减少，例如人民币大幅升值，这些工作机会也不会回流到美国，而是流向越南、泰国，那些成本最低的国家。工作机会流向美国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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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瓦罗：经济学界的叛徒

　　纳瓦罗与班农一样都是极端的民粹派。

　　纳瓦罗对中国的态度，从他出版的几本书名称中一目了然：

　　• 《即将到来的中国战争》（The Coming China Wars）

　　• 《死于中国之手》（Death by China）

　　•《卧虎》（Crouching Tiger： What China‘s Militarism Means for the World）

　　虽然是哈佛教授，纳瓦罗的贸易保护主义立场很不符合传统理论，他被广泛视为经济学界的叛徒。

　　经济学家调查表明，特朗普和纳瓦罗力主的“买美国货”政策，只有 11% 的经济学家支持这个观点。卡托研究所 Daniel Ikenson 痛斥纳瓦罗：

纳瓦罗专栏文章中几乎每一个段落都包含事实性错误或者错误的理解。在如此之多的专栏中把分析错误和谬误描绘成事实，这让人深感困惑：他到底怎么获得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的。

　　问题是，越是肤浅和粗暴的观点，越能得到民粹主义者的欢呼。纳瓦罗影响巨大的著作《死于中国之手》后来被制作为纪录片。纳瓦罗从货币操纵、不公平贸易政策以及致人死命的商品三个角度说明中国对美国的威胁，宣称中国产品导致 5 万美国工厂关闭，2500 万美国人找不到工作。

　　这个纪录片的宣传页面上写着特朗普的推荐语：

一针见血。这部纪录片用事实、数据和洞见描述了我们与中国的问题。我推荐你们赶快看看。

　　纳瓦罗在美国媒体上非常活跃。他不仅常在《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洛杉矶时报》发表文章，还曾任《 60 分钟》节目特约评论员，出席 Bloomberg、CNN、NPR 及三大电视网的新闻节目受访。

　　纳瓦罗之前的“仕途梦想”充满坎坷：

　　1992 年，竞选圣地亚哥市长败于共和党人苏珊·戈尔丁；

　　1996 年，代表民主党竞选第 49 国会选区议员席位，再次败给了共和党人 Brian Bilbray；

　　2001 年，纳瓦罗竞选圣地亚哥市政厅第六席位的特别选举，又在初选中失败。

　　特朗普的出现，令纳瓦罗“枯树逢春”：

　　2016 年，纳瓦罗担任特朗普选举团队的政策顾问；

　　2016 年 12 月 21 日，他被特朗普提名为整合现有的美国国家安全会议（ NSC ）、国家经济会议（ NEC ）及国内政策会议（Domestic Policy Council ）而新设立的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 National Trade Council ）主任。

　　不过，这一委员会团队成员寥寥，2017 年 4 月惨遭解散。此后，他又被任命为新建的贸易与制造业政策办公室负责人，但需要向科恩的全国经济委员会报告。

　　后来剧情反转，科恩辞职后，纳瓦罗（Peter Navarro）被任命为总统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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