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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
11月28日，美国财政部长斯诺在向国会提交的国际经济与汇率政策报告中明确指出，没有证据表明中国通过操纵货币获取不公平的竞争优势。中国人民银行7月21日公布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是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的重要步骤，这对于形成中国没有操纵货币的判断起到了关键作用。
报告公布之前，国际社会对于美方可能得出的结论莫衷一是。一方面，随着美国对中国的贸易赤字的扩大，美国国内的贸易保护主义势力不断抬头，主张继续施压；另一方面，中美双方政府与学术界展开了积极的磋商与研究，希望通过更友好的方式解决问题。全球都在关注着美国在这个问题上的表态，它直接影响到全球汇率市场的稳定。更重要的是，根据美国《1988年综合贸易与竞争法》，如果美国确认中国为获取不公平竞争优势而实施了货币操纵行为，美国对中国严厉的贸易制裁将会接踵而至。
斯诺最终做出了明智的结论，其结论的支撑点是现有的经济理论和历史经验。中国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保持了人民币对美元相对稳定的汇率制度，中国人民银行需要不断地在外汇市场上进行干预，以保持汇率稳定。这种固定汇率制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被绝大多数国家所采用，只是到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后，发达国家才逐渐放弃，转向更灵活的汇率制度。如果因为采取这样的汇率制度而被指责为操纵货币，显然是不公平，甚至是非常荒谬的。与中国采用相近汇率制度的国家不胜枚举，中国实施这样的汇率制度已经很久，为什么惟独指责中国？为什么惟独现在指责中国？
促使美国做出这一判断的根本原因，在于中美双方在根本利益上并不矛盾。美国一直迫切希望看到更加富有弹性的人民币汇率，以期达到扭转美国贸易赤字、降低金融市场风险等目的。从中国的角度看，增加人民币汇率弹性已经被明确作为中国政府的汇率制度改革目标。无论是出于维护国际收支平衡的考虑，还是为了优化国内产业结构，实现更加持续的经济增长，中国都需要改革当前的汇率制度，增加人民币汇率弹性。在增加人民币汇率弹性这一问题上，中国与美国没有根本分歧。如果说分歧确实存在，也仅仅在于美国希望再快一点，中国则希望更稳一点。通过与中国方面的广泛接触，美国官员和学者都逐渐意识到，增加人民币汇率的弹性不可能一蹴而就，人民币汇率制度的调整必须与中国国内金融市场，尤其是外汇市场的不断发育完善相配合。以渐进方式调整人民币汇率制度，是保持中国宏观经济稳定的重要保障。作为美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中国经济的稳定同样符合美国的利益。通过不友好的方式单方面强迫人民币升值不仅不会奏效，而且将导致中美双方相互伤害的贸易制裁，以及双方都无力承受的巨大损失。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博士)
《人民日报》 (2005年12月01日 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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