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电气竞标中国核电项目遇波折到底胜算几何

    苏文杰 文

　　北京京汇大厦，美国西屋电气中国办事处门口西屋电气的标志与日本三菱的标志很醒目地并列在一起，意思再明白不过，围绕广东阳江和浙江三门两核电站竞标，结成联合体的西屋电气与三菱公司正并肩作战。

　　在一间明亮会议室里，接受记者采访的西屋电气公司核电站项目中国副总裁鲍睿(William Poirier)先生侃侃而谈，不过，记者能捕捉到他从容表面之下的兴奋与紧张。这不难理解，西屋电气此次竞标的两大核电项目总投资保守估计也达50亿美元之巨，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能拿下这两个项目，将意味着西屋电气能持续地从中国未来核电大市场中分得更大的“蛋糕”。今年2月，西屋电气派资历颇深的鲍睿前来中国坐镇以推广AP1000技术，而这正是西屋公司此次竞标的“杀手锏”。鲍睿肩上的担子不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今年2月份递交了中国两核电项目标书之后，西屋联合体如愿以偿地在初评中入围，竞争对手只剩下法国法玛通和俄罗斯ASE。正当西屋公司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却意外地被卷入两个事件中。

　　今年6月28日，美国的众议院投票通过了一项决议，限制对外出口银行对核电出口提供贷款。此事既出，很自然地会令人联想到美国法规以前一直限制西屋与中国商用核电市场合作的背景，而这种不愉快的氛围对于处在中国两核电项目评标关键阶段的西屋电气影响显然不利。现在回想此事件，鲍睿透露了其间的一些隐情，当时在众议院进行这次表决的时候，只剩下30分钟的时间辩论，所以这次表决是在没有经过充辩论前提下仓促做出的。不过，这样的决议要具有法律效益，还要经过参议院通过，最后还要经过美国总统的批准。美国当地时间7月19日，美国的参议院(上院)否决了这项议题，西屋电气落得一场虚惊。“我们在参议院、

商务部、国务院和

能源部还有整个白宫都享有强有力的支持，我们在众议院当中也有很多的支持者，特别是当众议院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和讨论涉及这个问题的方方面面的时候，他们更会支持我们。这件事对我们竞标没有任何影响，美国进出口银行对我们的积极支持成为我们参加竞标非常有利的因素。”鲍睿说，同时也表示无权透露美国进出口银行给西屋电气融资协议具体的细节。

　　就在对华核电贷款事件还未平息当口，关于西屋公司将被出售的消息又接踵而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实际上，西屋电气母公司BNFL(英国核燃料公司)在今年6月份对外声明有计划出让西屋电气。“这次出让不是因为西屋电气公司本身有什么原因，而是BNFL本身的使命和宗旨发生了变化与他们在1999年收购西屋电气时发生了变化。”鲍睿表示，BNFL在为西屋电气寻找下一个“婆家”时提出了几个关键的条件，首先西屋电气公司会作为一个整体去接受并购而不会以任何形式拆分；其次，无论并购结果如何，西屋电气对于世界各地客户的承诺与过去不能有任何变化，“特别是我们对中国这个项目的参与以及我们在美国的客户。”据悉，目前已经有40多家公司对收购西屋电气公司表示了兴趣，其中包括美国通用电气公司、SHAW集团、日本三菱公司和韩国斗山公司，还有几家投资集团也跃跃欲试。“现在关于竞标收购西屋电气公司的竞标已经有15个，现在并购的流程正在进行之中，我们在等待着最后的决定。”鲍睿强调，1999年BNFL收购西屋电气公司之后的几年当中，对西屋电气公司进行了投资，西屋电气公司的销售额翻了一番。

　　西屋电气“杀手锏”

　　尽管竞标的过程偶而有不和谐音，西屋电气仍然雄心勃勃，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手中的“杀手锏”能够出奇制胜，这就是AP1000先进非能动型核反应堆技术。

　　据相关资料，过去15年，西屋电气投资了近5亿美元开发先进压水堆的非能动安全技术。西屋公司最早于90年代初开发的使用非能动安全系统的反应堆是AP600(净输出功率610MWe)，经过严格的审查，1999年12月，USNRC(美国核管会)颁发了AP600的设计许可证，有效期15年。AP1000先进非能动型核反应堆是在AP600基础上设计开发的，沿用了AP600的设计结构，仍采用技术成熟的部件和现成的取证基础，该型反应堆输出功率超过1100Mwe。2004年9月，USNRC向西屋公司的AP1000压水反应堆颁发了最终设计批准(FDA)。AP1000从递交申请到得到最终设计批准仅用了30个月，无疑，AP1000和AP600在设计上的相似性在这个快速的审批过程中起了主要作用。

　　“AP1000技术是非常安全的技术，已经被证明比非常安全的技术还要更加安全100倍。” 谈起AP1000，鲍睿流露出如对自己孩子般的热爱。据了解，设计AP1000就是为了实现高安全性和良好的运行性能记录，重点在依靠自然力的安全特性方面下了功夫。这个技术使用非能动的安全系统(依赖重力、自然循环和蒸发冷却等)替代能动安全系统(依赖泵、电机和阀门等)，可以在没有交流电源、设备冷却水、厂用水及供暖、通风与空调等安全级支持系统的条件下保持正常运行功能。控制安全系统所要求的操纵员动作的数量和复杂度都达到了最小。该设计符合USNRC的确定论安全准则和概率风险准则，并具有很大的裕度。

　　在安全性的基础上，AP1000安装和操作都非常简单，通过精简部件，减少批量采购和施工组装工作量，从而尽可能缩短建造工期和降低总造价。鲍睿熟练地说出几个数字，使用AP1000的核电站比传统核电站阀门少50%，泵少35%，阀的数量减少50%。管道和空调通风单元少80%，电缆少70%，抗震建筑的体积少45%。自然，他也不失时机做一下宣传：“在评标的过程中，我们希望评标的有关负责方面以及有关的公众，包括中国的领导可以尽可能了解AP1000技术，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也对中国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决策，因为这个技术可以成为中国建设电厂的标准和一系列建设电厂的标准。”

　　结缘中国核电市场

　　西屋电气携AP1000前来，势在必得。然而，热情终归是热情，“杀手锏”毕竟还不能毕其功于一役。西屋电气面对的两大对手同样重兵相向，其中的法国AREVA更是西屋电气的劲敌。由于此前曾广泛地参与中国的核电站建设，AREVA似乎有更旺的人气。

　　西屋电气与中国的商用核电市场的合作曾一度受限于美国法规，直到1998年克林顿总统确认中国已经符合美国关于核电出口法律的核不扩散要求，美国政府对西屋的限制得以解除。

　　也许是没有涉及到核心技术所以并不为公众所知，实际上西屋电气对中国核电市场并不陌生。秦山一期核电站反应堆压力容器下部构件的维修和更换就是由西屋电气完成的；类似的，秦山一号核电站反应堆压力容器辐照检测样品盒的更换、维修秦山二期2号机组上的反应堆压力容器管嘴焊缝、在大亚湾为去除蒸汽和给水管线缓冲器提供支持也是西屋电气完成的；西屋电气还与国内的合作伙伴核动力运行研究所(RINPO)组建了合资公司，利用西屋的高级机器人SUPREEM执行了对秦山二期1号机组和2号机组的反应堆压力容器运行前检查和在役检查。2003年，西屋电气又拿下两个合同：为刚刚运行的秦山三期工程提供工程设计服务和10吨用于生产燃料包壳的锆合金TREX；向上海核工程研究设计院(SNERDI)转让技术，并开始执行一项与该设计院签署的包括堆芯设计技术在内的五年工程协议。

　　在新核电站领域，西屋和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CNNC)于1997年签署了联合参与协议，使中国的工程师得以参加AP1000设计的前身技术——AP600的开发。今年7月，西屋电气又与中国

清华大学核与新能源技术研究院(INET)宣布联合竞标，参与美国“下一代核电厂”(NGNP)原型堆的建造。中国锁定的2020年核电装机容量目标为4000万千瓦，而目前已经投产和在建的核电站共1200万千瓦，未来发展的空间不言而喻。近年来，世界核电市场萎靡不振，美国本土已经有20年没有建设新的核电项目。中国积极推进核电建设将有可能带动世界核电市场复苏，而西屋电气的AP1000正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时机。谁抓住了中国市场谁就抓住了未来。

　　技术转让100%

　　西屋电气不遗余力地表现出对中国核电建设的诚意。今年8月，前来中国的西屋电气副总裁李浦曼表示：“竞争异常激烈，但我们非常自信。我们的AP1000在技术上有优势，而且重要的是西屋有着帮助各个国家发展核电工业、实现自主化的成功经验"。

　　李浦曼此言不虚，西屋电气实力不容怀疑。1999年3月，西屋电气被英国核燃料公司(BNFL)收购，其核电产品和服务扩展到燃料、服务与维护、仪表和控制、以及先进的核电站设计。2000年并购了ABB的核业务之后，西屋电气实力大增，目前在日本、西班牙、韩国和巴西等国都有拥有西屋燃料制造技术许可证的厂商，西屋电气及其授权厂商所提供的商用核电站占全世界投入运行的商用核电站的50%以上，公司年销售额达到约18亿美元。

　　西屋电气公司和西班牙、日本、法国、韩国等国都进行过合作，既实现了技术转让也实现了制造能力的本地化，鲍睿表示：“我们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AREVA，就是我们多年之前向他们转让技术的公司”。他特别提到了与韩国的合作，从上世纪80年代起，西屋公司向韩国进行了技术转让，并实现韩国制造的本地化，至今为止，韩国兴建了14个核电厂，而韩国现在的核工业能自行建设核电厂也能自行设计核电厂，最近韩国自行建设的1400MWe的核电厂就是例证。

　　西屋电气显然知道中国最想要什么，“针对AP1000技术，我们已经得到了美国所有有关政府部门的批准，可以在这个项目当中把AP1000技术100%转让给中国。这样的批复就使我们能够满足中国政府在这方面的要求。”鲍睿说：“我们到一个国家不仅是卖设备、组件我们还转让技术，增强本地制造商的能力，使本地的核工业有自我建设和自我设计的能力，并且有兴建下一代核电厂的能力。所以在中国的这个项目当中我们也采用了和其它国家一样的技术思路，我们将实现设备和组件的本地化，来增强本地制造商的能力，从而围绕AP1000技术开展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