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改革是建设国际一流银行必由之路

　　深化改革是建设国际一流银行必由之路

　　周慕冰

　　1978年召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我国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伟大历程。中国农业银行（下称“农业银行”）应运而“复”，于1979年2月第四次恢复成立。40年来，农业银行历届党委和几十万干部员工始终怀着满腔热情投身于改革开放的伟大事业，致力于服务三农和实体经济，自身也从一家专业银行成长为全球公众持股银行。改革孕育了农业银行，改革发展了农业银行，下一步，改革必将推动农业银行建成国际一流商业银行集团。

　　改革始终是贯穿农业银行发展历程的一根红线

　　农业银行的前身为1951年7月成立的农业合作银行，是新中国农村金融事业的拓荒者。改革开放前，农业银行与人民银行曾三分三合，1979年第四次恢复成立后，农业银行始终紧跟党推动改革开放的主旋律，支持改革、落实改革、深化改革始终是贯穿农业银行发展历程的一根鲜明的红线。

　　农业银行恢复成立本身就是改革开放的直接产物。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恢复成立农业银行，赋予“统一管理支农资金，集中办理农村信贷，领导农村信用合作社，发展农村金融事业”使命。在国家专业银行时期，农业银行顺应经济体制改革大势，着力支持农村商品生产，支持供销社和乡镇企业发展，同时率先在金融系统实行以“三包一挂”为主要内容的经营责任制。20世纪90年代中期，农业银行认真贯彻党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先后实施了“一分”（与农业发展银行分设）、“一脱”（与农村信用社脱钩），“一剥”（向长城资产管理公司划转不良资产），初步建成了“自我经营、自负盈亏、自担风险、自我约束”的市场主体，实现了专业银行向商业银行的转变，为股份制改革奠定了坚实基础。2007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确定了农业银行“面向三农、整体改制、商业运作、择机上市”的改革原则。在国家的支持和后援下，农业银行加快实施股份制改革，2009年1月成立农业银行股份公司，构建“三会一层”公司治理架构，2010年7月完成“A+H”股上市，标志着大型国有银行股份制改革圆满收官。

　　党的十八大以来，农业银行瞄准制约发展、竞争和服务的体制性、基础性、瓶颈性难题，下决心深化内部改革，啃一批“硬骨头”。经过努力，目前已经完成或接近完成的改革有总行组织架构改革、三农金融事业部改革、人才发展体制机制与专业岗位建设改革、综合化经营改革四项。正在有序推进的改革有总行直接经营体制改革、审计与内控合规体制机制改革、省会城市行管理体制改革三项。正在制订改革方案、完善顶层设计的有科技与产品创新管理体制改革、资产管理业务体系改革、业务流程转型和人力资源改革四项。我们相信，随着改革的逐步深化，改革红利必将越来越多地释放出来，推动农业银行不断迈向建设国际一流商业银行集团的奋斗目标。

　　总之，经过40年坚定不移的改革，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大范围、宽领域、深层次的改革，农业银行已成长为一家全球知名的大型金融集团。截至2017年底，农业银行总资产超过21万亿元，各项存款余额16.2万亿元，各项贷款余额10.7万亿元；市值稳居全球银行业前列。2014年起，金融稳定理事会（FSB）连续四年将农业银行纳入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名单。2017年，农业银行位列世界500强第38位，一级资本位列全球1000家银行第6位。

　　深化改革的认识与体会

　　在改革开放以来的工作实践中，农业银行逐步积累了银行深化改革的一些经验，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农业银行的各项改革持续向纵深推进，大大加深了我们对深化改革的认识与体会。

　　始终将坚持党的领导作为深化改革的根本原则

　　农业银行是党领导下的中管金融机构，有2.78万个党组织、24.9万名党员，这个基本的政治站位和行情决定了农业银行在深化改革中必须始终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从而为改革事业提供先进的理论指导、正确的前进方向、科学的理念方法、强大的政治保障。无论是面向农村经济体制改革还是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农业银行都积极响应，相应调整完善内部组织架构、制度安排和产品服务，提供有力金融支撑；无论是由专业银行向商业银行转型还是实施股份制改革和公开上市，农业银行都坚决拥护、认真落实，履行好党赋予农业银行的金融体制改革重任。坚持党的领导是农业银行深化改革取得成就的根本所在，无论市场环境怎么变、体制机制如何改，我们都必须把加强和改进党的领导作为根本原则，确保农业银行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始终将服务三农和实体经济作为深化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关于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关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为实体经济服务是金融的天职，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根本举措。作为肩负服务三农特殊使命的大型商业银行，农业银行始终把服务实体经济效率、降低融资成本作为判断各项改革成效的重要标准。持续深化三农金融事业部改革。完善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下沉经营管理和决策重心，放权搞活县支行，在增加金融供给的前提下有效破解服务三农与商业运作难题。2017年农业银行三农金融事业部首次实现原银监会9项监管指标全部达标。持续改进信贷服务体制与流程。增强信贷授权、客户准入、行业限额、授信切分等政策的差异性和灵活性，开辟“绿色通道”，试点小微企业“信贷工厂”，满足小、频、急型金融需求。稳妥推进综合化经营改革。顺应客户金融需求多元化、高端化趋势，推进综合化经营改革和总行直接经营体制改革，健全子公司治理机制，大力发展新兴业务，狠抓业务联动和交叉销售，构建了以传统商业银行为主体，涵盖投行、资管、保险、基金、租赁、投资的服务体系。探索金融科技改革。注重发挥金融科技（Fintech）在提高效率、降低成本、改善体验等方面的革命性作用，将发展金融科技作为当务之急。例如，农业银行互联网金融服务三农“一号工程”，构建了“惠农e贷”“惠农e付”“惠农e商”三大平台，让广大农民享受了现代金融科技成果。

　　始终将建立国际一流商业银行集团作为改革的关键目标

　　改革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农业银行这样一家脱胎于计划经济体制的传统银行逐步改造成为一家资本充足、内控严密、运营安全、服务和效益良好、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化银行。为此，农业银行注重厚植现代商业银行经营理念，通过深化改革和加强管理，把以客户为中心、股东价值最大化、资本约束、风险约束等现代商业银行经营理念融入经营管理全过程，固化到制度办法、业务流程、考评激励中，成为全行自觉行动。注重构建现代商业银行的体制机制，勇于打破一切束缚发展、影响效率、妨碍竞争力提升的条条框框，始终用改革的办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在公司治理、组织架构、人力资源、产品创新、风险管理、信息科技、业务流程等领域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让全行的经营活力和竞争力充分涌流。注重塑造现代商业银行企业文化，以总分行机关为重点着力打破过去遗留下来的官商作风，坚决摒弃小农意识和部门银行文化，形成机关为基层、后台为前台、全行为客户的新风尚。

　　始终将市场化作为深化改革的基本取向

　　理论和实践都证明，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形式，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银行是配置资源的重要渠道，农业银行坚持市场化的改革取向，努力提升资源配置的效率和水平。坚持按市场化原则持续优化金融资源配置。金融资源作为稀缺资源，分配给谁、按照什么样的标准分配不仅是农业银行内部的事情，更是事关中央大政方针和宏观调控政策落实的大事。尤其是农业银行脱胎于传统计划经济、办理拨款业务的专业银行，在这方面经过了长期探索，也是吃过亏的。例如，1992年前农业银行一直把供销社和粮食企业作为商业信贷的主要对象，只要属于这两个系统的企业一般都予以支持。这种配置模式助长了企业的依赖心理，导致企业躺在银行身上吃大锅饭，不利于优化金融资源配置，也使农业银行自身积累了大量不良资产。随着经济和金融体制改革不断深化，农业银行坚定了市场化配置资源的改革方向。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紧紧围绕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农业银行认真遵从市场规律，做好加减法，加快从“两高一剩”、僵尸企业等无效或低效领域退出，2017年贷款增加突破1万亿元，主要投向国家重点战略、重大工程项目，投向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等国民经济转型升级重点领域，投向三农、精准扶贫、小微企业、消费升级等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支持力度，与此同时不良贷款实现“双降”。坚持按市场化原则配置内部资源。持续深化考评激励等一揽子改革，打破平均主义、齐步走和大锅饭等顽症，树立干事风向标、用好绩效考核指挥棒，落实凭竞争上岗、凭贡献取酬，增人不增资、减人不减资，凭贡献挣取费用等现代企业激励机制。

　　始终将维护国家金融安全作为深化改革的坚固底线

　　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金融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经济平稳健康发展的重要基础；维护金融安全是关系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一件带有战略性、根本性的大事。农业银行始终将维护金融安全作为分内之事，始终将金融安全作为改革的底线。一方面，改革从根本上推动金融风险防范与化解。20世纪末，农业银行一度陷入经营困境，潜藏了较大的金融风险。在国家的指导帮助下，农业银行持续推进体制改革，净化资产负债表，明确市场定位，并成功实施股份制改革和公开上市，彻底化解了存量金融风险，成功抵御了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等外部冲击，成功走出世纪初“技术性破产”边缘，成长为当今的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另一方面，改革提升了农业银行风险管控的有效性。按照巴塞尔协议和国际银行业风险管理最佳实践，打造覆盖全行、全程、全员的全面风险管理体系，把过去的以定性为主、经验型传统风险管理升级改造成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科学型的现代风险管理，既防黑天鹅又防灰犀牛，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确保21万亿元国有金融资产安全。

　　始终将正确的方法论作为深化改革的重要指导

　　农业银行在深化改革实践中认真学习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改革方法论的重要论述，取得了显著成效。坚持问题导向。瞄准基层行和客户意见最为集中的矛盾和问题，下决心啃“硬骨头”。比如，针对流程长、反应慢的顽疾，不再搞修修补补，而是从根本上引入现代流程管理方法工具，举全行之力优化流程。把握好改革发展稳定的平衡点。金融改革试错成本高、影响范围广，操作不当容易成为国家金融安全的隐患。必须把握好胆子要大和步子要稳、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改革创新与风险管理等重大关系。对于商业化改革、股份制改革等重大改革事项，我们严格按照中央要求积极稳妥推进，确保农业银行改革符合金融领域各项改革先后顺序，最大限度释放改革红利。对于风险管理体制机制改革、信贷管理体制改革等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求，顺应银行业发展大趋势的改革事项，我们加大力度，争取早日见到成效。对于综合化经营、复杂金融产品创新等一时看得不太准的事项，在充分研究论证基础上审慎推进。狠抓改革落地。学习中央抓落实的经验，创新推出“四张图”工作方法，通过制定规划图、施工图、作战图、火线图，建立起改革台账，明确任务、落实责任、倒排工期、细化要求，使改革部署可视化、具体化、项目化，辅之以督查督办、限时办结、问责追责等手段，及时破解“卡脖子”问题，两年来的实践成效较为明显。

　　在全面深化改革中加快建设国际一流商业银行集团

　　未来，农业银行将按照高质量发展要求，在新起点上谋划和推进改革，将改革进行到底，不断向建设国际一流商业银行集团的战略目标迈进。

　　着眼于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持续深化公司治理改革。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农业银行将始终坚持两个“一以贯之”要求，把坚持党的领导重大政治原则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革方向统一起来。一方面，深化中国特色现代银行制度改革。积极探索党组织发挥领导核心和政治核心作用的具体途径和方式，明确党组织在决策、执行、监督各环节的权责和工作方式。突出党组织在公司治理结构中的法定作用，完善“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领导体制，明确各治理主体职责边界，形成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协调运转、有效制衡的共识治理机制。完善议事规则和决策程序，明确党组织研究讨论是董事会、高管层决策重大问题的前置程序，确保党和国家方针政策在农业银行不折不扣落实。另一方面，深化选人用人改革。坚持党管干部原则与董事会依法选择经营管理者以及经营管理者依法行使用人权相结合，通过管标准、管程序、管考察、管推荐、管监督，培养和造就一支对党忠诚、勇于创新、经营有方、清正廉洁的党员干部队伍。

　　着眼于挺立金融科技潮头，持续深化创新体系改革。近年来金融科技突飞猛进，推动现代银行业进入了金融科技革命的新阶段，孕育着500年来前所未有的大变局。对农业银行这样的传统大银行来说，发展金融科技意义重大，同时也面临业务和技术“两张皮”，部门系统和数据孤岛等体制机制难题。为此，一是加快推进科技与产品管理体制改革。优化调整科技与产品创新的组织架构和管理模式，打破传统的业务板块与科技板块界限，减少管理层级，缩短决策链条，打破部门壁垒，提高创新效率，真正实现需求快速响应、资源快速调配、创新快速实现。二是完善产品创新机制。加快建立“敏捷开发、快速迭代”模式，快速响应市场变化，有效满足客户需求。探索搭建开放式的金融科技创新平台，营造大众创新、协同创新、全员创新的大环境，推动产品创新流程端到端改进。三是提升金融科技软实力。把金融科技人才队伍建设作为人力资源改革的重点，加快培养一批懂科技、懂业务、懂管理的复合型人才，积极开发储备移动互联、云计算、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新技术，抢占金融科技制高点。

　　着眼于支持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持续深化商业模式改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一篇大文章，既是一个重大理论命题，更是一个实践课题，需要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进行深入探讨。农业银行支持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必须改革商业模式，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适应性和有效性。一是构建科技金融服务体系。核心是扭转重资产经营模式，面向轻资产客户提供适用的金融产品服务。农业银行将瞄准创新驱动发展战略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与各级政府、行业协会、创投公司、众创空间等成立科技金融联盟，积极完善科技支行、产业基金、投贷联动等服务模式，创新推广科创贷等拳头产品，全力破解长期困扰处于孵化期、成长期的科技型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为科技型企业提供涵盖全生命周期的产品和服务。二是构建绿色金融服务体系。面向打赢污染防治攻坚战，农业银行将进一步巩固绿色金融领域的领先优势，严守绿色信贷标准，积极创新覆盖全产业链的绿色金融解决方案，努力把绿色金融打造成农业银行的新名片，建设国际一流的绿色银行。三是构建消费金融服务体系。突出做好居民信息、健康、医疗、养老、文化、旅游、教育等消费升级金融服务，创新推广网捷贷等互联网金融产品，将金融服务深入到客户生活和消费场景中。

　　着眼于服务乡村振兴战略，持续深化三农金融服务改革。认真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突出做好金融服务国家粮食安全战略、农村产业融合、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县域幸福产业、农村普惠金融等“七大行动”，确保乡村振兴每个重点领域都有产品对接、有服务方案和政策保障。一是进一步深化三农金融事业部改革。对照《农业银行三农金融事业部监督管理办法》要求，进一步完善事业部管理体制和“六单管理”运行机制，强化资源保障和政策传导，突出加强县域支行能力建设，确保监管持续达标。二是扎实推进互联网金融服务三农“一号工程”。在授信模型、贷款流程、利率定价、电子合同文本等方面加大改革攻坚力度，尽快制定一整套与互联网金融相适应的政策制度体系。深化运营体系改革，打造功能完备、职责清晰、总分联动、高效响应的互联网金融服务三农运营平台。三是义不容辞地服务好精准脱贫攻坚战。聚焦精准扶贫、深度贫困地区扶贫和定点扶贫，持续加大信贷、人力、财务和捐赠资源倾斜力度。创新推广金融扶贫有效模式，做到扶贫与扶志、扶智相结合，履行社会责任与商业可持续相衔接。

　　着眼于落实监管要求，持续深化案防风控改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重点是防控金融风险。我们必须时刻绷紧风险管理这根弦，持续完善全面风险管理体系，持续向案件宣战，主动整治金融乱象，全力维护国家金融安全和农业银行21万亿元国有金融资产安全。一方面，深化案件防控改革。重点是打造“四支利箭”：一支是基础管理和基层管理，着重加强制度防控和人员盯防，夯实案防基础；一支是“三线一网格”管理模式，构建党建线、纪检线、运营线和员工行为网格化管理，从源头上消除案件隐患；一支是科技力量，运用大数据等技术，提升案防的精准性、前瞻性和全面性；一支是“双线管理”责任，强化各部门风险合规条线管理职责。必须扩大案防改革成果，用好这“四支利箭”，真正构建“不敢、不能、不想”的案防机制。另一方面，切实推进资产管理业务体系改革。认真落实中央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按照净值化、市场化、公司化的方向，加快推进资管业务体系改革。围绕增强资产配置能力和投资管理能力，构建投研一体化运作模式，提升资管业务核心竞争力。在加强金融消费者保护的同时，主动打破刚性兑付，提升金融资源配置效率。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从不等待一切犹豫者、观望者、懈怠者、软弱者，只有与历史同步伐、与时代共命运的人，才能赢得光明的未来。当前农业银行处于历史最好的发展时期，离实现国际一流商业银行集团的目标越来越近。我们一定要不忘初心、继续奋斗，撸起袖子加油干，奋力谱写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农业银行新篇章。

　　作者系中国农业银行董事长

责任编辑：谢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