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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才累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1日 06:36 中国经济时报

  -思晨 

  中国人大都知道班固,因为有一部《汉书》在。而对殷仲文知之者甚少,然而这却是个曾经名满天下、风流儒雅的人物。

  史载此人不仅有才藻,而且美容貌,在东晋末年官至新安太守。他是一度夺了东晋皇位的桓玄的姐夫。这位姐夫本和桓玄交往不密,可听说桓玄平定了京师,立马投奔而去,根本不在乎何为篡何为乱。桓玄对他的到来为之大喜,因他富才善文,在篡权之际使其总领诏命,官拜侍中,领左卫将军。桓玄加九锡之文就是出于他的手笔。他的文章很为当时人所看重,谢灵运曾经这样评价他说:“若殷仲文读书半袁豹,则文才不减班固。”《世说新语》中则有:殷仲文天才宏赡,而读书不甚广博,亮叹曰:“若使殷仲文读书半袁豹,才不减班固。”这儿的亮是指傅亮,意思和《晋书》中谢灵运的感叹是一样的。不知是这两人都曾有这感叹还是两书各有所据。但总起来看,说殷仲文的文才为当时的文人名士所推崇那是绝对不会错的,特别是庾信在《枯树赋》中开头即言:殷仲文风流儒雅,海内知名。庾信是南北朝时的大牌文人,对殷仲文如此评价当非虚言。

  然而有如此天才且风流儒雅的殷仲文何以一生难说有建树?他不仅没有达到班固的高度,从其所存的一首较完整的诗《南州桓公九井作》看,大约归入二三流的诗人都有点勉强。然而也不能因此就说此人无智,看他的传记可读到这样的记载:初,桓玄篡位入宫,其床忽陷,群下失色。在这种关乎位置能否坐稳的关键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是非常尴尬的,特别是十分相信吉凶征兆的古人,出了这样的事都会认为是极其不祥之兆;对这样的事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人心去矣。此时这位风流儒雅的文人殷仲文说了一句:“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桓玄听后大悦。殷仲文这马屁可谓拍得是严丝无缝,不能不说此人确有几分过人之智。

  殷仲文因于桓玄有佐命之功,加上又有姐夫这层关系,小舅子坐在龙椅上,他也就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后房伎妾数十,丝竹不绝音。一个文化人身处乱世不能为天地立心、不能为生民立命也就罢了,可他反倒显示了几分暴发户的不雅之态。这种不雅还表现为既贪婪又吝啬,多纳货贿,家累千金,常若不足,可以说殷仲文纯粹是贪官一个。等到桓玄为刘裕所打败,他跟随桓玄西逃,将贪赃而来的珍宝玩好全部埋藏在地下,想留待日后享用,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些珍宝玩好日后皆腐烂成土。当逃至巴陵,看桓玄大势已去,这个擅长见风使舵的人非常乖巧地奉晋室的两位皇后投降了,此时他是再不去理会桓玄是否“圣德深厚”了,早已把曾拍过的马屁忘在了脑后。但有此一降,这个参与篡乱之人又成了镇军长史。读书人应有的气节在他身上丝毫皆无,像这样的人,纵然有才也是成不了班固的。

  晋安帝复位后,殷仲文心有不安,上书辩解说:洪水冲到山壑,河流中不会有恬静的鱼类;狂风掠过原野,林中不会有安宁的树枝。这是说自己是不得已为桓玄所裹挟,但他毕竟参与了篡乱,不得不乞解所职,待罪私门。当时的晋室已名存实亡,刘裕也没拿他当回事,下诏不许。按理说殷仲文应当满足,毕竟捡了条小命,可他到了大司马府却感叹“此树婆娑,无复生意!”并自以为素有名望,理当掌朝政,而原先他所看不起的人倒和他平起平坐了,这使他常显得怏怏不得志。待到被任命为东阳太守,更加心意不平。义熙三年,殷仲文与骆球拥戴桓玄的儿子桓胤谋反,最终把一条小命玩完。

  纵观殷仲文一生纯属自我浪费,他不仅不能和班固相比,和其同时代的文人相比差距也极大。魏晋南北朝时的文化在中国历史上有其独特的位置,可这天才宏赡的殷仲文却没有为后人留下值得认可的东西,徒然让人感觉是位擅长拍马、贪赃污秽及善于见风使舵的人。相比而言我们会对那个时代如陶渊明、王羲之、顾恺之等一批文化人有更多的敬意。

  苏东坡说贾谊不善处穷,“一不见用,则忧伤病沮,不能复振”。那么今人则有理由说殷仲文不善处才。而不善处才者又岂止殷仲文一人?就是今天,那么多聪明的贪官最终身败名裂,大约都和殷仲文一样太有才了。从殷仲文的一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人无节操,必为才累”,这应该算是个规律。可认识这样的规律远没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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