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天谣
他被认为是第一个把F1带入中国的人。
从足球到F1,从申花到上海赛道,在成为中国职业足球的标志性人物之后,郁知非又在自己一手推广的中国F1比赛里,开始自己人生的第二次跳跃。
在上海市中山南路28号久事大厦的29楼,可以看见2公里外的申花俱乐部所在地华盛大厦,那是郁知非工作过的地方。
在8年经营甲A俱乐部的过程中,他把申花俱乐部做成了一个品牌,成为中国为数不多保持赢利的俱乐部之一,可是现在,他很少谈及足球,他说,离开后他才开始“真正懂得足球”。
2002年5月,郁知非出任上海国际赛车场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牵手F1——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烧钱运动”。从此,这个52岁的男人一直在和时间赛跑,奔走于世界各地,谈判、推广、巡展、出席各种各样的会议……他说,“F1给了我更大的空间让我去做,以前我做厂长的时候为了几百万的利润从早忙到晚,现在一切都是资本运营,一个理念就能挣到过去的几倍、几十倍。”
只做大生意
在所有成熟运作的体育项目中,其管理者必定是精明的商人。NBA的总裁斯特恩如是,国际足联的布拉特亦是,国际汽联的掌门埃克莱斯通更是……
不管他自己是否承认,郁知非就是一位商人。作为上海赛车场的副总经理以及中汽联副主席,他的主要工作是在全国推广F1文化,但是他总以生意人的气质以及生意人的热情,将自己的工作当成一门生意。他风趣地说工作的第一步是让中国人搞清楚F1与F4的区别,第二步就是与F1管理委员会主席博尼•埃克莱斯通吵架。很多次见到上海赛车场内类似中石化那样的场地广告时,郁知非会皱皱眉头说:“总有一天将它撕下来。”当然他不是针对广告赞助商,而是针对国际汽联管理公司而已,“博尼将大头都拿走了,我们拿到的只是零头,当然不爽喽!”最初上海申办成功F1后,博尼将中国地区的转播权都给了央视,但央视当时对于转播F1不甚感冒,CCTV-5的主管马国力竟然还说出郁知非倒贴100万也不转的话。郁知非随后去了英国,与博尼大吵一架,终于为对F1颇感兴趣的上海电视台夺得了上海地区的转播权,后来也为CCTV-5拉到了中石化每年8800万人民币的赞助(一签3年,就是两亿六千四百万),导致马国力后来对中超转播权的丧失持无所谓态度。
郁知非做生意,向来喜欢大手笔。1991年,他花了在当时相当惊人的20万人民币从广东顺德神州热水器厂买下了上海足球队,也就是后来的申花队,10年后当他洒泪离开申花时,俱乐部的市场价值已经超过了1亿;1999年,郁知非运作了曼联与申花队的商业比赛,差不多净赚了2000多万人民币,成为中国足坛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商业比赛;2003年,上海赛车场以及中央电视台与乔丹车队展开合作,成为有史以来第一桩以资源互换赞助F1的案例——郁知非没有付一分钱,乔丹车队却给了差不多2000万美金的广告位。2004年F1中国站前夕,郁知非又炮制出8800元人民币一桌的F1欢迎晚宴,虽然前后一共只有五道菜,但广告卖了,明星来了,效果也达到了。
带着兄弟干革命
“老板”,这是郁知非的同事们对他的称呼,目前赛车场的大多数同事都是以前老申花俱乐部内跟过来的。见到一直跟随他打拼的年轻人,郁知非总是说:“赛车场这里的工资很低,怕留不住他们。”在申花队时,郁知非其实没有留下什么钱,但是给手下的工作人员却很阔绰。“从申花退出来时,很多人说我给下面的人发钱发得太多了,搞得我很尴尬。”现在搞F1后,很多次去珠海关起门来弄场地赛和雷诺方程式,郁知非也会在贵宾休息室里摆上几桌,请当地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过来做外卖,他总是腆着将军肚说:“我就喜欢热闹,大家开心。”这也是很多原申花、甚至原来申花电器厂的老部下愿意一直跟着郁知非的原因,有钱没钱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图个高兴。
人们肯定记得2001年12月16日,一个寒冷的午后,赛季遭遇六连败的上海申花队主场2:0力克辽宁队,不但报了首回合落败之仇,也圆了联赛的亚军之梦,3天后,申花被文广集团收购。郁知非这天哭了,赛后他动情地说:“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大家生活在一起。你们给了我很多的信心,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我希望你们在以后新的征程中,不要忘记你们身上曾经流过申花的血!”自从那次动情的泪水后整整半年,郁知非在人们眼前消失了。他不愿意担任申花文广SVA队副董事长这个虚职,摇身一变成为了上海赛车场的常务副总经理。没有改变的是,和在申花队时担任董事长工作性质相同,也是从事体育产业的管理和探索工作。没有改变的是,曾经考察过很多欧洲知名足球俱乐部的郁知非有丰富的理论基础作为支撑,同时在经验方面上的优势也是毋庸置疑的。没有改变的是,郁知非还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也是个喜欢造梦的人,离开足球的他依旧坚持了自己精明雄辩的风格。
吃过苦头的人才懂得乐观
2002年9月16日,当郁知非在他的久事大厦迎来第一批记者时,他说又看到了老朋友。很多原先跑足球的记者也重新看到了神采飞扬、精力充沛的郁知非。在发布会上他豪情万丈,以美国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的一句名言“I have a dream(我有一个梦想)”作为发言开头,说自己是中国F1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却让郁知非耗尽心力。莫斯里与埃克莱斯通先后来沪,签约央视,收购FRD佳通轮胎车队以及招商工作,半年内他的一只眼睛永远是红红的,“没睡好,没睡好。”郁知非总是这样说。虽然身体壮硕,但郁知非的健康很有问题,经常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郁知非抓一把药丸往嘴里一塞,喝点水,抚摸几下将军肚,不过就算身体情况再差,面对来宾他总是打起精神,与其滔滔不绝地神侃。
郁知非今年54岁,4年前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自己会把这十年全身心投入到F1事业中去,正如前一个十年他全身心投入到上海申花队一样。F1相比足球更刺激,更高端,更商业化,郁知非的最终目标不是仅仅当一个赛车场的出租者,而是成立一支F1车队,他不但要与时间赛跑,更要拿自己的健康作赌注,谁都知道他的工作非常繁琐,每天需要见大量的人,说大量的话。
郁知非这个年纪的人,肯定吃过苦,受过难,不过他显得很乐观,事情总是往好的一方面想,绝不悲天悯人。他曾经当过红卫兵,和当时的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全国大串联”去北京瞻仰毛主席,“那时候挺有意思,坐火车、吃饭都不要钱,免费旅游,到北京还请吃粉丝肉圆汤呢!”也许,那段历史对于每一个像他那样年龄的人都是噩梦,但对于郁知非来说,一切都在笑谈中,正如希区柯克的黑色幽默一样。
将F1娱乐化
F1中国站喧嚣过后,郁知非一度离开了媒体的视线,他在埋头总结,2005年的F1中国站得到了最佳组织奖,很多数据也表明了上海举办F1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事情总是有好有坏,F1过于烧钱、烟草广告重现等因素一直也受到了全国人民的质疑。“我们需要时间,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我说过F1不但是体育比赛,更多的应该是娱乐,下一个的上海赛车场,娱乐将占主导地位。”从赛场处女秀,到成龙杯明星车赛,郁知非与他背后的团队为吸引薄弱的受众群体绞尽脑汁,很多人不一定为了赛车来到上海赛车场,但他们一定知道成龙。中国的方程式车手,李英健、董荷斌、江腾一、程丛夫、詹家图,都是未来中国F1的希望,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正面交手过,郁知非想做一次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挑战赛,相信一定会吸引大多数车迷的眼球。而摩托GP,V8房车赛,环保车赛,全国场地锦标赛,亚洲雷诺方程式挑战赛会成为F1以外的焦点,郁知非说他不满足于仅仅去做这个赛车场的出租者,更多地是去做参与者。
“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一条肩膀是博尼•埃克莱斯通,一条肩膀就是上海这座城市。”郁知非常说这句话。现在,很多人站在他那宽厚的肩膀上,将他视为F1在中国的“代言人”,相干的不相干的事情只要涉及到F1中国就会想起郁知非这个名字。确实如此,没有他,至少中国的媒体不会这么热衷地去报道F1,至少他让F1在中国的文化推广速度加快很多,至少让人搞清楚F1与F4之间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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