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山：从治农伯乐到金融干将

　　作者：刘晓午

　　中国经济界正在屏息等待一个人——

　　他是一位个性鲜明的领导，曾经坦言“我是世界上面临问题最多的市长”；他曾铁腕处理过广东金融、海南房地产等经济难题；他在最危紧时刻，站在北京市民身边，成功击退“非典”。

　　他就是王岐山，一位被市民称之为“真诚”的领导！

　　2007年11月，被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王岐山不再担任北京市市长。经济界普遍认为，王岐山在金融领域的出色政绩可能使他未来的工作与中国金融业紧密相连。

　　学者型领导

　　“岐山不仅是一位市长和金融行家，同时他也是中国农村经济政策的重要研究者和推动者之一。”著名经济学家曹和平教授评价说。

　　曹和平教授是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原副院长，现挂职于云南大学副校长。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他曾经在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与王岐山同事数年，是王岐山的老部下。

　　曹和平至今难以忘怀与王岐山共事的几年。“岐山很直率真诚，具有儿童的一面。在朋友当中，他就像黏合剂，具有很强的领导能力，可以团结不同的人，推动事业的发展。”

　　1982年，王岐山进入中国农村政策研究的前沿。历任中共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处长、联络室副主任。1986年，年仅38岁的王岐山被任命为正局级干部，先后担任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正局级研究员、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联络室主任兼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办公室主任。

　　“1984年，当时我在北师大上研究生，岐山是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外联部副主任。他给我开了一封介绍信，派我到甘肃、浙江和福建等农村进行调查研究，写出了‘我国乡村户三级所有制关系的调查报告’，报告交上去之后，岐山就把我调到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做农村研究工作。”曹和平回忆与王岐山认识的情景。

　　“在担任对外联络部负责人期间，岐山引进了一大批人才进入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所，如林毅夫、周其仁等。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中央连续多次发出农村一号文件，岐山团结了一批专家，对于农村经济政策的调研和制定贡献很大。”曹和平说。

　　“岐山早期重要的贡献是将中国农业研究从传统的园艺技术研究转向农村经济政策研究，以经济的视角来分析农村建设工作。虽然这项工程是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主任杜润生领导的，但是在操作执行上，岐山带领、团结一批人，做了重要工作。”曹和平说。

　　金融行家

　　1988年王岐山调任中国农业信托投资公司(以下简称中农信)任总经理、党委书记，开始介入金融领域，所到之处可圈可点，被经济界誉为临危受命的“救火队长”。

　　王岐山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证券市场是在1988年7月。人民银行开了一次内部证券市场座谈会，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原国家计委、国家体改委、人行、财政部等政府部门参会，其中就包括中农信。

　　会议决定，由人行牵头组成证券交易所研究设计小组，主持起草《中国证券市场创办与管理的设想》。在向中央请示汇报后，中农信总经理王岐山等集合了9家公司成立了证券交易所研究设计联合办公室。虽然这一设想并未完全付诸实施，但是成为中国早期证券市场的启蒙产物。

　　1989年11月，王岐山任中国人民建设银行副行长、党组成员；1993年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党组成员，1994年起任中国人民建设银行行长。在王岐山的推动之下，建行和摩根士丹利合作成立了中国第一家合资投资银行——中国国际金融公司。

　　从此，王岐山与国际投行界接触，在高官中较早谙熟投行承销之理，这为他日后妥善处理解决诸多金融问题打下坚实的基础。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广东的银行不良贷款比率达50%，在全国最高，引发了广东的广信、粤海金融事件发生。王岐山调任广东省常务副省长，协助时任广东省委书记的李长春应对金融危机。

　　2002年11月21日，身为国务院体改办主任的王岐山调任海南省委书记，处理海南房地产泡沫破裂后遗留下来的“难题”。王岐山就任海南省委书记一个月后，国务院宣布批准海南关于处置积压房地产的方案。

　　及至2003年王岐山调任北京市长后，从未言称北京要成为中国金融中心。但事实上，在其巨大的金融威望和影响力之下，诸多国际投行和基金公司总部纷纷北上，北京俨然已成为中国金融中心。

　　“在地方处理金融事件，使得岐山在深厚的经济理论知识上，更深入地了解了中国经济和金融运行实践，提高了岐山在业界的威望，同时也坚定了他的法治监管观念。”业界认为，王岐山的从政经历已经让他具备应对复杂金融局面的能力和对付金融风险的经验，而必要的国际视线，以及对于资本市场有过直接的参与更是我们现在的管理层所欠缺的。

　　亲民市长

　　在中央高层中，王岐山是一个亲民敢言的高官。“岐山属于‘老三届’，是一个乐观的人，很真诚。他个性鲜明，同时又有着比较全面的领导能力。”曹和平说。

　　身处政坛，这种鲜明的个性给王岐山所到之处带来一股清新之风。主政北京市长近五年来，王岐山以快言快语、雷厉风行之势推进“首善之区”的建设，政绩斐然，其中抗击“非典”一役令人难忘。

　　2003年4月20日，北京“非典”风暴最为猛烈的时候，王岐山从海南省委书记一职调任北京，任北京代市　　长。

　　在4月20日王岐山调任这一天，北京“非典”确诊病例数从37例迅速上升到339例。受命于危难之际，在4月24日上任后的第一次北京市政府常务会议上，王岐山“强硬”亮相，“我就要求你们汇报的时候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军中无戏言。”

　　之后，中央电视台《面对面》栏目如此形容王岐山赴任北京——“一位临危受命的代市长，一场世界瞩目的阻击战，保卫首都北京，面对严峻疫情，他将如何突破难关？”

　　熟悉王岐山的人都知道他的一句口头禅是“说句实话”。在北京的近五年时间，时刻关注民生动向的王岐山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民情民意。

　　王岐山向媒体说：“我的信息渠道相当之多。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整个的经历过程从来没脱离过社会， 我的朋友在方方面面都有，他们有的是很底层的。”

　　“有时候找插过队的朋友，和我一起插队的人现在下岗职工都有。我打个电话问问，我说怎么样？人家说王岐山你当市长了，这个地方还有问题……”王岐山说。

　　记者手记

　　全方位等待

　　中国经济界和金融界都在等待着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2008年初到2008年“两会”结束之前，中国金融界似乎将处于一种“真空”状态。这表现在：从紧货币政策的引而不发、金融监管改革的待定、金融高层的调整及金融资产风险的重新评估等等。过去的几个月中，市场和管理层对上述问题一直处于讨论和猜测状态。

　　元旦以来，记者与许多研究机构、投资机构人士交流未来宏观经济政策时，不少人士都认为，在讨论这些政策之前，首先应该好好研究有着丰富相关经验的王岐山的监管思路及理政风格。

　　王岐山给外界较多的印象是亲民真诚，了解民意，他的口头禅是“说句实话”；给市场的印象是精通金融业务，与投行界熟悉，擅长解决金融矛盾和问题。王岐山在早期处理一系列金融事件后，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中国金融要融入世界，必须由人治走向法治，由法规制度来裁判、监督、管理市场，建立起刚性约束机制。

　　经济学家们也在等待王岐山。不过，他们不是从短期来揣测政策的动向和机构的改革，他们更是从中国经济的中长期角度来看未来的金融体系建设。

　　经济学家曹和平说，在过往几十年经济发展过程中，实际上中国金融业和制造业处于一种不均衡格局。伴随多年来制造业的长足发展，中国没有出现一个银行、证券、期货和保险等现代泛金融产业的同比例发展，形成第一、第二产业偏重，第三产业偏轻的布局。

　　产业结构上，现代“银、证、期、保”类产业偏轻。这一点在中国城市带经济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产业结构出现硬伤：现货市场规模巨大，期货和证券指数类产品及其衍生品类市场狭小。

　　曹和平说，加快金融产品创新，丰富金融体系，推动“银行、证券、期货和保险”泛金融产业发展是我们对王岐山的期待。

　　王岐山妙语

　　“来海南，我时时告诫自己一句话：千万不能急，急不得，急必出错。”

　　“建立法制是一个非常重要，也是痛苦的过程，但唯有痛苦，才会真切感受到刚性约束的重要和必要。”

　　“奥运会会旗是一个万斤重担，接过来以后，我们的市政府就是全世界面临问题最多的市政府，我自然就是那个世界上面临问题最多的市长。”

　　“我就要求你们汇报的时候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谁也不能‘贪污’信息，军中无戏言。”

　　“北京不能限制农民工进入，北京也离不开农民工。我们要善待他们，我们离不开他们。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不单纯是一个经济指标，也是一个和谐的概念。构建和谐社会，要靠发展、靠改革、靠理想信念。”

　　“北京经济两位数的增长率虽已20多年，但今天的人均收入才相当于美国1974年的水平。怎么会威胁世界？!”

　　“‘至尊’、‘豪宅’、‘奢侈’、‘顶级享受’等广告字眼严重影响首都的和谐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