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宁南

　　4月初，新华社的电讯稿宣称，中国首都最大的工业企业和"污染大户"--首钢集团成功实现向高科技企业的转型。首钢同时放言，按照其产业结构调整的远景规划，2010年，首钢将真正成为一个高新技术企业集团，它的高新技术产业销售收入将达到整个集团销售收入的50%以上。

　　很明显，首钢集团把宝押在了高新技术上，未来的成败与否在此一举。2001年首钢的销售收入364亿元，其中非钢产业占到184亿元，首钢已连续两年实现高新技术为主的非钢产业销售收入超过钢铁产业的销售收入。首钢工学院一位高级工程师向记者断言："如果这个'世纪大挪移'成功实现，我们的经验将彻底改换目前我国重工业转型改造，甚至中国国有企业的改革重组的被动局面。"他认为这会是一个世界级的经典MBA教案。

　　但现在一个硬生生的问题是，这种"如果"到底有多少可能性？为了这个战略，首钢集团董事长罗冰生称他们已经实践了十多年。但人们发现，它的高科技投资就像遍地撒胡椒面或给地主打长工。芯片也好，机器人也好，并没有给昔日的钢铁大亨带来明朗的明天。

　　这样，一种很现实的危险性凸显出来，传统的钢铁产业和以芯片为代表的高技术产业，都有可能同时丧失竞争力。首钢的变脸现在已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也是最可怕的时刻：就像跳壕沟，现在已经跃在空中，却无法左右自己

　　战略的"隐私"

　　采访董事长罗冰生的计划一开始就受到阻碍，于是首钢高新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毛武被推荐给了记者。据称，他洞晓首钢高技术转型的所有秘密。但在最后一刻，他拒绝接受采访，原因和罗冰生一样--"太忙了"。专盯首钢集团的某权威通讯社同行认为记者有些"不识时务"，战略转型太复杂了，"更何况它是首钢，都是一些绝对隐私"。

　　事实上，一切似乎并不像那么夸张。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首钢的战略转型具有足够的曲折性，个中味道确实无奈。一位从首钢集团高层退下来、在首钢工学院任教的高级工程师告诉记者："90年代初，在一业为主、多种经营思想的指导下，首钢开始投资兴建大规模集成电路生产线等一些高新技术项目，但并没有在战略上要把它搞成企业未来发展的方向，只是作为钢铁之外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他认为这也是当时中国各个行业"一窝蜂"搞多元化投资的风气所致。这样，这些高新技术项目以一种"产业尝试"的姿态在首钢的"温室"中开始生长。

　　但这时出现了三件事"逼迫"首钢走上了转型的道路。"首先是我国钢铁产业战略规划有重大变化"，这位老"首钢人"说主要有三条思路使首钢钢铁产业的未来异常窘迫，一是规划认为我国钢铁工业利用进口矿的比例逐年增加，钢铁工业应逐步向利用进口矿条件较好的沿江、沿海地区发展；二是华北、西北各省严重缺水，该地区的钢铁企业不宜继续扩大规模；三是地处首都、大城市以及重要旅游城市、风景名胜地区的钢铁企业，应严格控制生产规模，并积极创造条件，逐步缩减生产能力。"最现实的结果就是宝钢被各方面鼎力扶持，首钢由龙头沦落成老三"，首钢第一次失去了国家级的政策优势。

　　不过最实际的问题还是产业利润。罗冰生对此有细致的分析："传统产业大都是老企业，技术基本无密可保，潜力几乎已经挖尽，你这么干，别人也这么干，你一吨钢是这么些成本，别人一吨钢差不多也是这个成本。成本趋同化的结果是销售的微利化，你不微利，别人来个全球采购就有可能把你晾在一边让你没得饭吃。这两化在中国已十分明显，10年前一吨钢卖多少？三千多元。现在呢，即使钢铁市场还算不错，一吨钢不也才卖二千多元。"而且，首钢的主打产品集中在螺材、线材这些低附加值钢材，而像薄板这样的高附加值型材很少。国家经贸委经济运行局运行协调处处长朱宏任也给记者介绍："我国钢材，基本上是宝钢和攀钢等钢铁龙头企业生产附加值比较高的产品，代表着国家的钢材生产水平，代表着我国企业开辟国际市场的竞争能力。"尽管"十五"期间首钢投资100亿正在搞"精品化"，但面对韩国浦项制铁和日本新日铁涌进国内，"是否有足够的把握在短期追赶上，还很难说。"而首钢在首都的污染问题只不过是根"导火索"。这"三把刀"，最终迫使首钢集团走上了高新技术转型的道路。

　　芯片梦

　　为此，首钢确定了未来的三大发展战略：用高新技术改造钢铁业，实现工艺升级、产品换代；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房地产业、服务业，形成首钢集团新的产业支柱；以及积极发展首钢的海外事业，为首钢集团的战略性结构调整提供资金支持和配合。

　　那么，首钢的高新技术都是些什么呢？首钢内部文件《首钢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概况》一一作了介绍，但目前形成产业的也就是集成电路芯片、工业机器人、触摸屏电脑和汽车空调器。其中，首钢最痴情的就是"芯片"。

　　罗冰生曾认为自己"转战"高新技术信心有"三"："首钢自身综合实力强、技术雄厚、管理水平高；首都高等院校多、研发层次高、信息和知识密集；首钢同像日本NEC这样的国际一流大企业有多年良好的合作关系，利于引进先进技术。"在他的思路里，所有这些主要针对的就是首钢经营多年的集成电路芯片。

　　首钢在芯片上确实是动了一番心思。1994年与日本NEC合资成立首钢日电电子有限公司，首家在中国生产6英寸、0.35微米芯片，成为北京微电子产业的核心制造企业。按照首钢自己的说法，芯片产业这个高投入、高风险、高收益的产业不但要成为"新世纪，新首钢"的核心产业，更希望成为北京高新技术产业中的"龙头"。

　　但首钢在这方面的作为，多年来也只是围绕6英寸这项单薄的技术，生产较为单一的产品，首钢竟把这叫"十年磨一剑"。这一点，"863计划"微电子技术牵头人、北大微电子研究所所长王阳元院士是比较清楚的："首钢在6英寸、5英寸上的制造能力还行，但芯片设计不强，核心技术仍然在NEC手中。"在他看来，首钢在芯片上十余年的发展，更多的是量上的提高，而不是技术上的升级换代。

　　这里面，NEC牢牢控制着首钢日电公司51%的股权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比如，首钢一直期望在8英寸、0.25微米芯片上有所作为，但NEC在上海和华虹合资生产8英寸线后，不可能在首钢建8英寸线"，从这一点上，王阳元认为首钢迟迟推不出8英寸线是不难理解的。首钢牵头组建的以8英寸线为代表的华夏半导体公司，从2000年一直处于停滞状态，除了资金和市场环境因素，得不到NEC的支持是个关键。上海某微电子企业老总对记者戏称，离了NEC，首钢在微电子产业上什么也不是。

　　首钢在8英寸这个高端领域的空白，却加深了北京市把其当作微电子龙头企业的犹豫。王阳元是北京微电子产业发展规划的政策设计顾问，按照他的分析，北京要在京沪深微电子产业之争中占有一席之地，必须把重心放在芯片设计而不是制造，放在高端产品而不是低端产品，"因为北京的优势是超强的研发能力，而不是上海的制造能力和深圳的市场消化能力"。而首钢的短踵就是研发能力不足，产品绝大部分集中在低端。

　　王阳元更不赞成北京在芯片的生产上一定要走规模化："北京十几年的发展，并没有形成真正完整的微电子产业链，没法与上海和深圳比。现在再重新打造出成熟的产业链，得不偿失的。"而且北京地区大规模发展IC产业会遇到"缺水"这个的难题。一个月产3万片8英寸的芯片厂，每天耗水量约为4000吨左右，用水量高达6000吨。如此大的用水量对京津唐这个严重缺水的地区来讲是致命的。王阳元认为北京地区应当建设技术水平比较高的芯片厂，但数量不宜过多。而这直接否定了首钢的规模化思路。

　　按照王阳元的建议："(北京发展微电子)不要局限在首钢上发展芯片，哪儿布局合理就在哪儿做。"现在最新的动态是，北京市政府已在科研院所集中的大运村先期投资5亿，聚集北京IC设计院所，建立了北京IC设计园区。而远在西郊八大处的北方微电子园区今年还是一片草长莺飞。

　　关于与首都科研院所的合作，也因为首钢资金上的捉襟见肘，老是"口惠而实不至"，大多停留在表层。目前，在竞争上，首钢不但已与上海华虹、中芯国际以及宏力有了不小的差距，而且面对正在大举进入大陆市场的台湾联电、积电等芯片巨头，更使首钢仅有的先发优势逐渐丧失。

　　高新技术"杂货店"

　　相比芯片，首钢投资的其他高新技术产业--工业机器人、汽车空调器，更像是给地主打长工。首钢莫托曼机器人公司是1996年首钢与日本安川公司组建的合资企业，首钢占45%股份，主要是厂房和土地折价。而日方占55%。据称生产能力目前已达到800台套，2001年工业机器人销售额比上年提高48.2%，按照公司办公室人员提供给记者的数字是100台左右的销售量。也就是说有足足700套的生产量放空。

　　但即使这个数据，也遭到了北京机械工业自动化研究所工业机器人研究中心主任杨放光的质疑："国内最大的机器人制造厂科学院沈阳自动化所，年产也不过近百台，一般也就几十台了不得了。当然这个数字如果还有安川的一部分产品，倒有可能。"机器人研究中心与首钢莫托曼机器人公司合作多年，杨放光对情况比较了解："它更像是首钢为安川公司产品提供销售、技术服务的代理公司，工业机器人本身在国内就不是个有较高利润价值的产品。"特别是首钢在工业机器人制造技术上仍然受制于安川公司，更多是装配和加工改造。

　　汽车空调器有同样的命运。1994年首钢东星公司与日本电装株式会社、株式会社丰田织机制作所、丰田通商株式会社共同投资兴办烟台首钢电装有限公司。首钢又是厂房和土地折价股份50%，日本电装提供先进设备和技术占另一半。据该公司办公室主任金女士介绍，首钢除了在公司高层有几位管理人员外，所有管理和技术人员都来自日本方面的安排。公司的产品主要为日本在华汽车制造厂商服务。首钢是个老老实实的投资者，于汽车空调器的生产、技术和管理没有多大关系。

　　生产触摸屏电脑的首钢环星触摸电脑有限公司，也只是美国WLO公司和日本MINATO公司触摸产品的中国区总代理，同时代理Lantech等网络产品、Philips等显示产品和MINATO编程器业务。玩了几年，核心技术还是在"洋人"手里，一样的"装配匠"的干活。

　　当然按照罗冰生的思路："我们的想法，是通过合资，消化技术，培养中国自己高新技术的设计、制造力量，并要不断提高其比重。"但这些年来首钢高新技术上的竞争力到底提高到了什么水平，与国内外同行差距是拉大了还是缩小了，至少在市场上没有反映出来。

　　相反，首钢还在寻找支柱未来首钢转型成功的新技术，拉大投资战线，撑开胃口四处寻食。开发网络电脑WEBT；发起成立北京中关村软件园有限责任公司，一举投入2.3亿元；与清华搞创投、搞电子信息、搞生物制药、搞太阳能；与国投先科开发大容量存储光盘，计划建设十多条生产线，年产量要上8000万片；玩稀土，搞铷铁硼永磁材料……提起首钢，研究它的许多证券公司行业分析师，都不知道未来首钢要干什么。有人开玩笑说，或许是家"高新技术杂货店"。

　　"胡椒面"投资

　　如此多点投资，是不是首钢很有钱？可能不尽然。"首钢的钱来路是数得清的：一是企业自身滚动积累。这部分经过这些年企业内部机制改革，安排下岗职工，建立社保finance.sina.com.cn/nz/fund/index.shtml target=_blank>finance.sina.com.cn/nz/fund/index.shtml target=_blank>基金，生产改造，所剩无几；二是海外投资事业。也就是首钢所说的'一体两翼'中的'一体'。'一体'，指以首钢控股(香港)有限公司为核心，总值36亿港币资产的4间控股上市公司，即声名卓著的'首长系'"，香港彭博社工业资讯分析师黄刚告诉记者就是这个"首长系"在上世纪90年代初中期，让首钢出手一度极为阔绰。但"周北方事件"让"首长系"成了"重灾区"，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翻过身来。

　　4月22日首长国际(0697)继去年亏损1.86亿港元后，又公布亏损6.07亿港元，每股亏损28.9仙。首长系多年来重组筹划的呼声不断。为此，去年首钢一直在积极打算向其注入优质资产，主要是一家电厂。甚至发行可换股债券、收购首长国际欠佳资产和业务来帮助首长系解困。即使，同时报盈利的首长宝佳(0103)去年也不过获利2006.1万港元。因此，很长一段时间，这个首钢曾经的资金源很难让罗冰生重温资金的优势，未来5-10年不拖首钢后腿就很庆幸了。

　　有人可能还会把注意打在华夏银行身上。但黄刚指出："的确，华夏银行是首钢曾经的骄傲，在中国有哪个企业NB到组建银行的地步。但即使如此，这家国内小银行的可贷资金连一条8英寸的芯片生产线都无法撑住。"按照北大微电子所所长王阳元院士的计算，一条90年代中期设备的8英寸生产线至少需要10亿美元。"更何况，首钢在华夏银行的股份中已被稀释得越来越少了，想从华夏银行身上抽血，没多少人会答应。"黄刚的分析把这条财路也封死了。

　　"现在有可能的只有在国内A股上市的首钢股份了。但这儿的钱不会像过去那样花的无所顾忌"，黄刚说从市场表现来看，首钢还是很纪律的，大部分都花在了与首钢股份利润增长相关的地方了。

　　"因此，首钢集团要在资金上帮助自身高新技术的转型，最方便的就是靠'首钢'两个字的商誉贷款，特别是政府产业扶持性贷款。"但黄刚认为这个资金数目的额度大小完全可以想象。按首钢去年的规划，仅芯片一项，到2010年首钢将拥有6英寸生产线一条，月产3万片；拥有8英寸和12英寸生产线6～8条，月产12～16万片。所需投资高达140亿美元。即使对这个渴望挤掉幻想的部分，从现在起未来8年，仅增加8英寸线和12英寸线各一条，首钢就需42亿美元，合365亿元人民币。与首钢预期投资100亿人民币的数目相比，资金缺口高达265亿。

　　高新技术产业的培育，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场高投入、高回报、高风险的"赌局"。没有资金的集中、大量、持续投入，决难等待到"万千秋实压满头"的日子。可以说最忌讳的就是犹犹豫豫，左播一片右扔一点，撒"胡椒面"。按罗冰生6年37个亿的规模，每年高新技术产业仅能投6个亿左右，再分配到首钢铺了一大摊子的各个高新技术项目中去，身上也就淋几滴。当然首钢期望的是靠些须资金发挥杠杆作用，但调查中一直没搞明白，怎么个杠杆法，是不是继续搞合资搞厂房土地折股？

　　"话说回来，就是罗冰生想集中，哪儿来的海量资金呢？"黄刚对首钢因为不得不消化首钢房地产等决策失误及体制旧包袱，而资金饥渴表示同情，"在这样一个景况下，还要继续鼓动首钢这艘沉重巨舰'返老还童'搞转型，实在是太为难了。"

　　惊险的跳跃

　　"首钢的转型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最可怕的时刻，就像跳一次壕沟，你早已跃在空中，此时的你根本无法左右自己，只能任凭起跳的惯性飞跃，或者平稳着地，或者掉进沟里，和一场赌博没多大差别……"那位不愿透露身份的首钢高级工程师言谈中充满了担心和焦虑。在他看来，首钢现在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明显的问题，"但并不证明我们没有问题，我敢说假如出现问题，一定是伤筋动骨的系统性问题"。

　　首钢的转型已经形成了不可逆转的势态，钢铁产业在首钢产业结构中的地位已大大削弱，而且仍在继续被削弱。同时以芯片为代表的高新技术产业，其利润增长还没有达到足以支撑首钢发展的地步。这样，凸显出一种很现实的危险性，两个产业方向都有可能同时完全丧失竞争力。

　　"这是大企业重组转型中，最可怕的事情。在首钢身上不能说一定会出现，但一些苗头已很明显了。"这位高工根据多年的观察和与现实的比较，指出首钢目前运行的各种高新技术产业，像集成电路、工业机器人、触摸屏电脑和汽车空调器等等，绝大多数在技术上都不具备核心竞争力，或者说全部、部分地掌握在外资手中。几种被首钢寄托未来的产业，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独立开发研制的能力。

　　比如被首钢引以自傲的芯片，虽然在制造上形成了6英寸的规模化生产，但缺乏继续开发设计更新产品的能力，被别人牢牢限制在了芯片利润链的低端。工业机器人、触摸屏电脑和汽车空调器更难堪，大部分时间一直充当的是代理商的角色，"我们能一代换一代地独立开放工业机器人、触摸屏电脑和汽车空调器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窘境呢？他认为问题出在首钢多年战略制定的失误。

　　"首先就是多元化。的确，像罗总常说的，世界500强都在搞多元化，没有依靠单个产业和技术的。但问题是，人家或者依靠主业强大的市场竞争力延伸多元化触角，而且每一延伸触角在一定时间内必须实现绝对强悍的竞争力，否则就及时抽身；或者多元化力争在每个方向有足够的把握形成垄断性的竞争力。""我们首钢的做法是不结合自身实际，或者忽视这个产业发展时结构上的缺陷，盲目上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把有限的资金撒在了许多一时还不能形成市场竞争力的技术上，最后，不但技术上形不成优势，开发不出具有自主权的产品，反而受制于人，更甚在市场上替别人做嫁衣裳。"他断言首钢这种形不成市场竞争力的多元化是首钢高新技术转型的大敌。

　　"再就是技术发展上的迟钝，或者说没有进取心"。这集中表现在首钢6英寸芯片上："应该说我们是最先前瞻到芯片未来的不可限量，我们的产业进度也走在了前面，京深沪三地最快的是北京，北京最快的就是首钢。但当我们终于达到了6英寸的成熟生产后，我们竟拖了3年的时间去论证8英寸等更高端的开发。这3年我们吃着老本，眼看着华虹、中芯国际、宏力等后来者跑到了我们前面。""有人庆幸这种停步使我们避开了世界芯片业的寒潮。可我们有没有想得到，它也使我们在这个产业上失去了相当的优势，失去了龙头企业的政策呵护，这可是把芯片当做未来核心支柱产业的首钢最不能付出的代价啊！"不论怎样，首钢的转型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实事求是地说，首钢的高新技术转型战略具备足够伟大的气魄和胆识，但不知是80岁的高龄，还是钢铁企业过于"夕阳"，步态的龙钟总让人担心它能否完成这惊险的一跳。那位脸上夹杂着思考和沧桑情绪的高工，最后给了记者一声叹息："首钢是个伟大的设计者，却不是个勇敢的实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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