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京(北京)
中国加入世贸,世界各国给予高度评价,国内媒体也是一片溢美之词。在被兴奋和喜悦气氛所感染的同时,我们还应保持一份冷静,以理性的心态,研究对策,应对挑战。今年2月下旬,中央将各省和部委的主要负责人召集到中央党校,举办“国际形势与WTO研究班”,足见中央高层对这一问题的重视。其实,认识WTO,不妨从基础的分析着手。
融入国际但要立足国内
中国为什么加入世贸?用一句话回答,就是“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毕竟,WTO意味着更多的选择、更多的机会,有了这张“通行证”,进入国际市场会更方便,回旋的余地也会更大。但这决不等于说,我们就可以把“注”全押在国际市场。其实,国际市场固然重要,而国内市场更是不可忽视。
回顾二战之后的经济史,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所有在战后迅速致富的国家,都是世界市场的受益者。1945年的欧洲,弹痕累累、满目疮痍,重建家园需要从美国购置大量的设备,相应的资金从哪里来?马歇尔计划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但也仅仅是一个开端,源源不断的后续资金,靠的是欧洲对美的贸易顺差。美国张开其温暖的怀抱,给战后的欧洲以极大的抚慰。与欧洲同样幸运的还有日本。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面积狭小,国内市场容量有限,如果在本世纪以前,它不会发达到哪里去。但日本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它把握住了世界市场的每一个机会,从中东进口石油,向世界倾泻产品。不到40年的时间,曾经的战败国就一跃成了世界第一大债权国。其它的像“亚洲四小龙”,以及后来的“亚洲四小虎”,又有哪一个不是靠出口导向型战略起家的。
但是,真理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是谬误。谁如果认为,成功的经验可以保证永远的成功,他就大错而特错了。1997年以前,几乎所有的人都众口一词:21世纪是亚洲的世纪。然而,历史却开了一个近乎残酷的玩笑,亚洲的世纪还没有来临,金融危机却抢先到来了。东南亚等来的不是进一步的繁荣和兴旺,而是破产、失业、收入的下降和生计的窘迫!
任何成功的模式,都有它成功的土壤。战后的世界格局,是一个冷战的格局。为了对抗共产主义的阵营,为了让其盟友尽快富裕起来,以分担日益庞大的军费开支,美国慷慨地对其盟友开放了市场。那个时候的美国太强大了,强大得不附加任何条件。欧洲、日本和亚洲四小龙,都是因此而成功的。然而成功带来了新的问题,美国人很快就发现,那些曾经依偎在他翅膀下面的温顺的小鸟,在羽翼丰满之后,不再需要它的保护,而是要与美国人分庭抗礼了。于是,美国的策略开始发生转变,对市场准入提出了越来越多的附加条件。而苏联的解体,又加速了这一转变的进程,因为共同的敌人不存在了,大家抱成团的愿望也就不那么迫切了。欧洲通过加快共同市场的建设,努力缓解了这一转变的冲击,而亚洲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不得不面对越来越压抑的市场空间。昔日的土壤不存在了,曾经成功的模式,也就不再那么熠熠生辉了。
当今世界三大经济巨人,有两个在亚太。因此,中国要走向世界,首先必须融入亚太。而这种融入必须正视一个问题,就是亚太地区畸形的贸易结构。畸形结构的一极是日本,另一极是美国,前者长期保持着巨额的贸易顺差,而后者则是巨额的逆差。位于两极之间的国家,几乎全都是通过美国的逆差,来获得美元,支付给日本,以扩大日本的顺差的。问题在于,任何一个国家承受逆差和顺差的能力,都有一个限度,美国和日本也不例外。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把一个人上半身所有的静脉血管都堵住,心脏只能通过动脉向大脑输血,而大脑的血液却不能往心脏回流,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用不了多长时间,心脏就会衰竭,而大脑将要爆炸!国际贸易也是这个道理,到了美国再也无力承担巨额逆差的那一天,亚太地区的贸易,必将崩溃无疑。事实上,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已经向我们敲响了警钟。90年代初,伴随着大量的资金流入,这个地区实现了奇迹般的经济增长。但迫于越来越大的赤字压力,美国不能同比例地增加进口,日本虽然保持巨额的顺差,却又不放开国内市场,东南亚的产品卖给谁?产品卖不出去,债主追上门来,金融危机自然就不可避免了。
亚太地区畸形的贸易结构必须改变。不过,新的结构将在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将是一个旷日持久的过程,绝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在新的格局形成之前,亚太地区的经济将是不稳定的,因此,我们不能在这里押上所有的赌注。尤其是对中国这样的大国来说,如果不是依靠国内市场,而是要仰人鼻息,从别人的“饭碗”中扒饭吃,多大的“饭碗”才能让我们吃饱?如此大的国家,多大马力的引擎才能拉动我们起飞呢?当日本的经济总量不大的时候,美国曾轻而易举地把它从战败的泥潭扶起来,推上经济发展的快车道,然而现在,全世界都进口它的产品,却还是不能把日本从经济衰退中解救出来,因为它的经济总量太大了,没有人能拉得动它。欧洲人的政治智慧,使他们有能力创造比日本更光明的经济前景,货币一体化的进程,则可能成为欧洲未来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可惜日本人缺乏这样的政治智慧,它对二战的态度,无法赢得周边国家的信任,因此,它也就无法在亚洲扮演德国在欧洲那样的角色。美国已经无力独撑天下了,在亚太地区,如果要为出口导向型战略再造成功的土壤,唯一可能的“火车头”只能是日本。但与其相信日本会这样做,不如相信这种战略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经济全球化的年代,市场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谁掌握了市场,谁就占据着最有力的竞争地位,拥有制定市场规则的权利。ISO9000系列标准为什么必须由欧洲人来制定?因为它是相关产品的最大买主,这个产品的市场就在它的手中。我们的国内市场潜力巨大,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对它垂涎三尺。这可是个硕大的“金饭碗”,而且就在你的身边,就在你的眼前。如果你对它视而不见、弃之不顾,总想去云游四方,到外面去化斋求缘,那么,当你化缘不成,空腹而归的时候,原来的“金饭碗”还会属于你吗?
热情待客但不怠慢国人
随着中国入世,国民待遇问题越来越引起国人的关注,其实,在乌拉圭回合中,各成员国达成的《与贸易有关的投资措施协议》,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要求各国政府,不要怠慢“客人”,给予外资同等的国民待遇。
在国民待遇方面,我们过去有些不尽如人意。改革开放初期,由于国内百废待兴,到处都要花钱,如果仅靠自己的“家底”,根本满足不了需要,所以,我们不得不引进外资。而在国际市场上,资本就像一位“贵客”,各国政府都盛情相邀。尤其是一些发展中国家,恨不得用八抬大轿去抬。而我们要请外资进来,可说是全无优势,不仅基础设施差,而且体制又僵化。在这种背景下,我们若不表现出特别的热情,提供优惠的政策,人家很难光顾。因此,政府只好给外资开“小灶”。如所得税,两年免收,三年减半;利润再投资,返还部分税款;在人才市场上,可以任意挑选精兵强将;拥有进出口自主权等等。正是这些措施,弥补了国内投资环境的先天不足,对外资产生了不小的吸引力,再加上中国迷人的市场前景,所以这些年是高朋满座,十分热闹。据世界经合组织去年10月的一份报告,截至1999年底,中国共吸收外国直接投资3060亿美元,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
尽管各国对待“外资”,是笑容可掬,好肉好酒地招待,但并不是无遮无拦,暗地里其实都防了一手。因为外资进来,不纯粹是帮你搞建设,而是瞄着你的市场,盯着你的口袋。东道国请“客”,也是想借他人的力量,为自己强筋健体。大家彼此只是相互利用,各有所谋。所以,在外资准入方面,各国都有所限制。像美国,口口声声讲平等,但再怎么讲,也不会让外资去控制他的尖端国防企业。我们是发展中国家,对待外资,内心是矛盾重重。一方面,我们要“借鸡下蛋”,以补充国人的“营养”。另一方面,外资“人高马大”,我们又担心国人斗不过,到头来饭碗给抢了,脖子还被人捏着。不得已,国家出台了一些规定。如服务贸易,以前基本上不让外国人涉足。对外资企业,明地里是鼓励多出口,实际上是把出口比例作为项目审批的一个重要条件。产品的零部件,应优先使用国货,要达到一定的国产化水平。引资初期,手头的外汇紧,外企用汇,要自行解决。我们还提了一个口号,“以市场换技术”。政府采取这些措施,无外乎是要压缩洋人的活动范围,减弱对国内企业的冲击。
应该说,在引资方面,政府凭借灵活的政策,确实打了一个漂亮仗。不过任何政策,正如良药治病,尽管有特效,假如吃多了,难免也要产生副作用。我们过去出台的某些优惠政策,在当时也许是功不可没,可时间一长,负面影响也就显露出来。例如,给外企的“超国民待遇”,使外企的经营成本低,利润多,价格调整的空间大。而国内企业,上有老,下有小,还要这头送,那头交,商品价格定低了,不能养家糊口,定高了,市场又不认账。所以,国内企业很难和外企竞争,日子是越过越艰难。大家盯着洋人碗中的佳肴,口里馋,心里不服气。于是一些企业为了抬高身价,想方设法与外资攀亲结贵。这些年,市场上冒出不少“假洋企业”,无非是想借“洋人”的光,揩国家的油。外国人给挂个名,就能“无本起利”,这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外资也是求之不得。结果,好处落在了人家手里,而国家却损失惨重。与此同时,对外资的“低国民待遇”,又让人家说三道四。按照国民待遇原则,你给外资什么好处,是你的事,没有人出面干预。但对外企提出外汇平衡、贸易平衡、国产化比例等,就会被认为是坏了“规矩”,立即会遭到谴责。世态炎凉。你对洋人,哪怕是千般好,万般好,就一样不好,他也会毫无情面地把你告上去。WTO的官员,绝不会念及你的“好处”,就对你网开一面。一旦打起官司来,除了认栽,恐怕别无选择。
时下,无论是国人洋人,对“一视同仁”的呼声都很高。国人呼吁的,是要取消对洋人的特殊待遇。洋人提出的,是要取消对外企的种种限制。国人的要求,尽管是在情理之中,但一时半会,恐怕还满足不了。因为毕竟是我们要请人家进来,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当你还比较穷的时候,想请像资本这样势利的“客”,总得要额外添上几道好菜,否则它不乐意,很快会找个由头离去。前几年,我们取消了部分优惠,一些外资不是很快就不辞而别,与咱拜拜了吗?要想拆掉“小灶”,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快发展。只有富有了,资本才会巴结你。到时即使是粗茶淡饭,它也照来不误。像美国,就是因为有钱,所以资本都追着去。但对洋人的要求,我们却没有多少还价的余地。在入世谈判中,我们已经承诺,逐步开放服务业,就连往日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金融、保险、电信等行业,也允许外资进来,对此还列出了外资进入的时间表。入世后,对外资实行国民待遇,看来已是大势所趋,也只有如此,人家才会投桃报李。不久前,全国人大常委会对有关法律做出修改,取消了对外商投资企业的外汇平衡要求、贸易平衡要求、国产化要求和出口返销要求。这既是我们在兑现承诺,又是进一步吸引外资的重大举措,当然也意味着,国人将要经受严峻的考验。
要说待遇不平等,怨言最多的恐怕要数民间资本。有人做过调查,发现民间资本可以进入的行业,目前只有60%,外资是80%,国有资本则不受任何限制。尽管数据可能不太准确,但至少说明了一种现象:我们还是看重“出身”,爱把企业分成三六九等。同样是投资,姓“外”,能享受税费减免,还有政府亲自保驾;姓“公”,有财政和银行的扶持,落败了,可以找“娘家”接济;可我们的民间资本,却两头不沾光,成了“三等公民”。但不管怎样说,民间资本还是从体制的夹缝中,顽强地发展起来了,并已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市场经济不看重“成份”,奉行的是公平竞争。对外资,我们需要提供国民待遇,其实对内资,也理当如此。
防范倾销与应对“反倾销”
翻开世界贸易的历史,我们会发现,倾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16~17世纪自由贸易初期,英国人为挤跨国外竞争者,就打过倾销牌,牟取过暴利。倾销的先河由此一开,其他国家便纷纷仿效,而且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是倾销?简单地说,就是出口商在海外廉价抛售产品。出口商打的算盘,是用低价“收拾”竞争者,然后抬价,丰厚的利润,便可成为囊中之物。正是倾销不惜生产成本,人为定价,“恶意”抢占市场,从而成了过街的老鼠。对过街老鼠,真要是人人喊打,天下也就太平了。事实上,当本国受到冲击时,自是一片愤怒声讨;若一旦有机可乘,大家谁也不会客气。加拿大就曾向倾销叫过板,并且是第一个将反倾销措施写进国内法的国家,可它还是要在别国市场时不时来几下“大甩卖”。于是乎国际市场上,你倾销,我也倾销,明争暗斗,倾销和反倾销一时打得不可开交。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国际社会做出努力,以图制定一个能够共同接受的规则,来为自由贸易保驾护航。1948年1月临时生效的GATT,专门为此制定了条款。尔后,为适应形势的发展,又先后三次对反倾销条款进行了修改和补充。目前WTO成员普遍遵循的,是乌拉圭回合通过的《1994年反倾销守则》。按照这一法则,一个国家要指控他国产品倾销,仅凭低价一条还不行,必须列出三大“罪状”,才能将其推上被告席。一是产品的出口价格低于正常价值。正常价值一般可由出口产品在其本国的售价确定,如你在国内卖15元的东西,到他国只卖10元,就有倾销的重大嫌疑。不过这只适用于市场经济国家,非市场经济国家,因价格不由市场供求决定,所以被大多数国家的反倾销法打入另册,其正常价值要比照第三国的价格敲定。二是严重地伤害了进口国的民族产业。这种伤害可能已经发生,也可能只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或者是让建立同类产业的打算成为泡影。不过反倾销的起诉,一般只以现实的伤害为依据。三是产业受到的伤害要由低价引起。如果因国内企业缺乏竞争力而产业不兴,想“栽赃”他人也是反倾销法所不允许的。如若“三罪”俱全,则是倾销无疑。
一旦受到“倾销”的骚扰,进口国就可动手反倾销。首选的办法,是向进口商征收临时反倾销税,或者收取一笔数量相当的保证金。如果进出口双方不想闹得脸红脖子粗,也可以通过承诺的方式,出口商保证相应地提高价格,或者减少出口商品的数量,或者干脆停止出口,以换取进口国的谅解。为了防止冤假错案,进口国还要在初裁后4~9个月之内,做出进一步的复查。如确属错案,应立即取消反倾销措施,并退还已征的反倾销税或保证金。若最终裁定为倾销,则将征收5年以内的固定反倾销税。即使5年期满,进口国如果感到还不是足够“安全”,还可用一个所谓的“日落条款”,对其提出复审,复审可延续12个月,这就相当于延长了一年的征税时间。若复审认定,取消反倾销税可能再次带来冲击,则可继续征收。一般说来,反倾销是既往不咎的,但对情节特别恶劣的,如“累犯”,明知故犯,则新账老账一起算,对在此之前的商品,还可追征反倾销税。
如果说20年前,谈倾销和反倾销,国人还觉得有点事不关己。那么,在中国日益融入世界经济的今天,我们已与反倾销结下了“不了缘”。改革开放以来,外国对中国产品提起的反倾销指控近400起。进入90年代,这种指控更是有增无减,有关企业已是饱受其苦,应对反倾销成了一道绕不过去的“坎”。为什么谁都能拿反倾销跟中国说事儿?“中国造”价格低廉是原因之一。如家电、玩具、鞋类、服装等,价格低得在国际竞争中几近所向披靡,如此强的“攻击力”,肯定会引起别人的警觉。而中国的企业要是在哪一国打开缺口,大家便一窝蜂地跟进。如出口到美国的西洋参,1988年不到3000公斤,1992年就猛增到7万公斤,价格也从6万美元1吨降到1万美元。这种行为,一下子抢了别人的饭碗,人家能不和你急?我们的企业,出口时是争先恐后,一旦遭到指控,肯站出来与别人理论的却很少。你不应诉,别人会认为是你理亏。别人来取证,你不理不睬,而裁决权在人家手里,到时是有理也要输三分。同时也不排除部分国家对我们的歧视。我们搞了几十年的计划经济,又多少掺杂着一些意识形态的东西,人家难免用老眼光看人。像10年前欧盟对我们的彩电,就是按“非市场经济国家”的框框,用新加坡的价格作标准,判定为倾销,而新加坡的劳动力成本是我们的20倍。当然近年国际市场不太景气,中国出口增长确实让人眼红,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看来,我们应对反倾销,还需对症下药。首先不能搞低价竞争,更不能兄弟之间相互倾轧,把价格战从国内打到国外,给人留下把柄。在某一地区的出口数量要循序渐进,给人一个适应过程。不要大家都往一块涌,出口地区应尽量分散。出现了指控,要积极应诉,据理力争,努力为自己洗刷清白。如果的确是我们的问题,也应主动配合别人的调查,与人协商,并通过承诺等方式中止起诉,既留一条后路,又留下一个好名声。打入别人的市场不容易,要是人家把门关上,再进去就困难了。有些企业想打“游击战”,绝不是长远之计。逃避只会使自己成为软柿子,任人去捏。事实上,在我们应诉的案例中,有近一半的胜诉,还有一些得到了从轻发落,这应该给我们一些信心和启示。
中国入世,意味着国门要进一步敞开。我们同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会更加频繁。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某些外国商品为逐鹿“中原”,没准会对我们实行倾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我们一方面要积极应对反倾销,同时还要腾出手来,防范他人倾销。要想在国际交往中不吃亏,我们不妨也来个“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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