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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控：漫长的补习课
2005年初发生在中国银行哈尔滨河松街支行巨额资金失踪的恶性案件，给银行的风险内控机制再次敲响了警钟。此前银监会有关官员曾经表示，这与当前国有银行架构的设置和分支机构权力过大、监督不到位有关；中国的商业银行采用的是多级分行制度，而国际上大
的商业银行采取的业务线垂直管理，实行事业部制，可以较有效地控制内部风险。
在内控制度建设上，工行现在的管理办法，一是下管一级，监控两极，总行下管到二级分行，要求省级分行下控地市和县级行；二是经常性的检查，稽核内审独立；三是信息化控制。现在信贷、联行资金已全面控制；此外就是靠制度和对人的教育。“内控的问题归根到底要落实到人的头上，银行管理基因的改进，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才能形成完善的内控文化。”姜建清说。
由分行管理制向事业部制的转向直接关系到银行分支机构的切身利益和权力调整，因此在中国的银行改革中推行起来颇有难度，甚至一些国有商业银行内部人士认为该经验并不适合“中国国情”。在中、建两行改制后，省以下分行的改革其实并未有大的推进，更遑论业务线垂直管理。
对此，姜建清认为按业务线管理的事业部制是发展方向，但目前在国有银行实施的基础还不具备。“组织体系上的调整随时都可以进行，但前提是技术、统计上的统一，首先要有一个非常好的数据库，另外要有一个非常好的统计分析系统，科学地进行业务线业绩价值评价。”事实上，国内的银行在短短十几年连滚带爬从算盘发展到今天的计算机化，在业务处理的大机数据集中方面已经取得很大的进步，但在管理信息系统、数据库方面还有很多差距。
“要上这样大型的计算机系统还需要几年的时间，国内银行的技术准备还不够，有的银行连大集中还没做到，还得两三年时间，这种情况下怎么有条件谈事业部制呢？”姜建清说，工商银行从2003年开始，已开始按专业条核算，比如个人住房贷款业务及下一步着手的个人金融业务，就是先按事业部制核算，但组织体系并未调整，“再走一段时间再看，等到统计数据都有了，亏盈都掌握了，再研究组织体系、分配体制上是否需要变革，怎么变革。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工行的改革，科技先行是明显的标志之一。目前工商银行的数据大集中、信贷管理信息系统和去年底刚刚开发出来的会计核算体系、成本核算系统等，在业内都已处于领先地位。
“银行是一架精巧的机器，商业银行的改革是极其复杂的过程。”姜建清说，有些东西比如体制性的东西与公司治理有关，但操作性风险越来越重要，而内部操作性的风险很可能就是和科技相关。“以前是一个房间有十个门，有十个人来看，操作性风险就来了；巡逻(稽核内审)也不行，一不小心就看漏了；再厉害一点，一个人看一个人，但两个人还会串谋，内控问题就会源源不断。最好的办法是把九个门都堵死，让两个人来看门。为什么高速路上车祸相对少，就是因为出口少，只能往一个方向走。”
姜建清专门列举了票据市场的例子。“经济诈骗案依靠现金结算比较难，主要靠票据。因此一旦得逞，数额非常巨大。”工行票据的交易量居全国之首，也曾发生过河南华信支行这样的票据大案。
“出事后，总行对各分行库存票据余额实施限额管理，各分行超限额部分票据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向总行票据营业部转卖，由专业化、规范化经营的票据营业部以高标准及时检测各行移存票据的风险状况，发现问题马上报告总行，总行再去找有问题的分支机构。”姜建清称。然而这并未根本杜绝欺诈现象，分支机构开始把没有问题的票卖给票据营业部，有问题的票据自己留着。“总行又相应制定了‘先进先出’的票据移存管理办法，在过去的一年多里，近万亿的票据还没有出过事。但是工作量很大啊，全行的票据在大搬家。”姜建清说，票据部的人天天在看票，“虽然这是个急办法，但眼下不得不这么管。”
的确，较之科技水平提升更为紧迫的，是银行良性信贷文化的建立。事实上，如果停留在科技更新换代的基础上放慢对人和利益关系的调整，银行改革仍然面临巨大的风险，这也将成为国有商业银行改革过程中的艰难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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