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法问 王茜

　　51信用卡有限公司（简称“51信用卡”）这两日给网友们贡献了一个段子，叫做“我没被抓是因为警车坐不下了！”据媒体报道，10月21日上午，上百名警察冲入了51信用卡的办公大楼突击清查，公司高层及员工被带走协助调查，现场12辆警车坐满。

　　当日晚间，“杭州公安”官方微博通报，对51信用卡委托外包催收公司涉嫌寻衅滋事等犯罪行为开展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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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报称，今年9月以来，杭州警方接上级部门线索传递，结合日常工作发现，“51信用卡”涉及大量各地异常投诉信息。经初步调查发现，“51信用卡”委托外包催收公司冒充国家机关，采取恐吓、滋扰等软暴力手段催收债务的行为，涉嫌寻衅滋事等犯罪。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51信用卡CEO孙海涛10月22日上午六点钟通过微博回应表示，“这个风波是因为我们管理上的不完善，尤其是对合作公司的培训和监督不够，导致在对借款人联络沟通过程中出现了一些过激的行为，给个别借款人造成了伤害，为此我们非常抱歉。”

　　51信用卡是中国最大的线上信用卡管理平台，自誉为“中国领先金融科技创新企业”，是香港主板上市公司，市值一度达到百亿港元。这样的大型金融平台也难逃暴力催收的阴影，足见当前金融行业暴力催收的肆虐。

　　放任、指使、默许暴力催收  委托方可被认定为共同犯罪

　　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周垂坤律师对新浪法问指出，根据银监会和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相关规定[1][2]，从业机构应当承担外包活动的最终责任。在本案中，51信用卡委托外包公司采取“软暴力”的行为进行催收，51信用卡也应承担（行政）责任。至于刑事责任，他认为现在无法确定，“要根据具体情节而定是否构成刑事犯罪”。

　　广强律所合伙人暨非法集资犯罪辩护与研究中心主任曾杰律师指出，委托人承担刑事责任的前提，是有共同的犯罪故意。

　　他对新浪法问表示，“一般而言，委托他人催收，并不是意味着风险的绝对隔离，如果有证据证明51信用卡作为委托人，对受托催收公司的暴力催收行为有放任，指使，明知而默许等，都可以认定为共同犯罪意识，比如有客户被暴力催收，投诉到51信用卡委托的外包催收公司，委托人就应该对此问题进行核查，督促受托公司规范自己的行为。”

　　曾杰律师进一步指出，“在警方的公告中，提到了一个词：‘软暴力’。这是在民间借贷领域高发的违法犯罪类型，‘软暴力’是指行为人为谋取不法利益或形成非法影响，对他人或者在有关场所进行滋扰、纠缠、哄闹、聚众造势等，足以使他人产生恐惧、恐慌进而形成心理强制，或者足以影响、限制人身自由、危及人身财产安全，影响正常生活、工作、生产、经营的违法犯罪手段。

　　而对于‘软暴力’催收涉嫌寻衅滋事的相关法规，近期的比如2019年4月9日发布的《关于办理实施‘软暴力’的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法律法规”。

　　论及具体的量刑标准，如果最终法院认定构成寻衅滋事罪（或其他类犯罪），会根据实施的相关次数、手段、方法、造成的严重后果等维度进行综合考量。比如，寻衅滋事罪，情节恶劣或者严重的，一般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纠集他人多次实施的（三次以上），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以并处罚金。

　　暴力催收猖獗 已被列入扫黑除恶重点

　　周垂坤律师对新浪法问细数了暴力催收最常见的手段，包括以恐吓、侮辱、诽谤、谩骂等为主的方式进行催收贷款；轰炸贷款人通讯录，然后从通讯录查询亲戚朋友并以警告威胁的方式；随意泄露与传播贷款人的个人资料并丑化；

　　直接使用暴力手段或者殴打贷款人的方式；通过微信、短信等方式恐吓、威胁借款人或者通讯录亲友及家人；冒充国家执法机关工作人员对借款人进行恐吓、暴力催收等违法违规行为等。暴力催收可能涉嫌寻衅滋事、非法拘禁[3]、故意伤害[4]等罪名。

　　他进一步指出，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 、司法部《关于办理黑恶势力犯罪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法发〔2018〕1号文，明确“暴力讨债”行为属于扫黑除恶重点，“在非法高利放贷过程中，采取威胁恐吓、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等方式暴力讨债和插手经济纠纷的黑恶势力。“暴力催收”已不再是简单的违法犯罪，已明确被列为扫黑除恶专项打击的对象。

　　在当前扫黑除恶大形势下，实务判例中，构成刑事责任的都是严格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数罪并罚的案例较多，甚至个别手段极其恶劣、造成死亡等严重后果的处以死刑的刑罚。

　　“近年来，民间借贷迅速发展，以暴力催收为主要形式的非法讨债行为猖獗，严重扰乱了经济金融秩序和社会秩序。国家对‘以故意伤害、非法拘禁、侮辱、恐吓、威胁、骚扰等非法手段催收贷款’等现象予以严厉打击。

　　当前，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正在从全面推开向纵深推进，提升社会正气、改善治安环境、优化基层治理等积极成效正日益显现。统计数据显示，我国有4000多家催收公司，服务上百家网贷、银行等机构。如果催收公司继续违法催收，相信等待他们的会是法律制裁。”

　　　备注

　　[1][2] 《银行业金融机构外包风险管理指引》；《互联网金融逾期债务催收自律公约（试行）》

　　[3]【非法拘禁罪】《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 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使用暴力致人伤残、死亡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罪】、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的规定定罪处罚。

　　[4]【故意伤害罪】《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