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友：海南的可持续发展不一定要人 关键要人气

　　海南绽放：被遗忘的荣光

　　-写在博鳌亚洲论坛开幕之际

　　文/管清友 如是金融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

　　海南，一个中国人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地方。每个人都记得海南的碧海蓝天、天涯海角，但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座岛屿美丽外表下的荣光。

　　你还记得吗？整整三十年前，海南成为我国最大的经济特区，也是唯一的省级经济特区，而主导海南建省和建设经济特区的正是邓小平。其实80年代初第一批经济特区并没有海南，但邓小平认为这是特区建设的“一大不足”，于是在他的推动下，中央才决定对海南全面升格。邓小平对海南寄予厚望，曾在接见外宾时特别提到：“海南岛好好发展起来，是很了不起的”。当时还有一位领导人和海南结下不解之缘，那就是习仲勋。从主政广东到上调中央，习仲勋曾先后四次调研海南，其中1979年的那次还有一位特殊的随行人员，那就是现任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到访海南，但今年肯定是最特别的一次，也是最值得期待的一次，因为今年恰好是海南建省和建立经济特区三十周年。不管是从主观还是客观环境来看，海南的情况都在起变化，是时候重新认识海南、建设海南了。

　　海南不是“东北的海南”，而是中国的海南，南海的海南。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原因，我每年都要去几次海南，但每次都有种到了东北的错觉。有人估算海南省800万人口里有100万东北人，这个数据我不知道准不准确，但海南的东北人的确很多，以致于好像海南问题成了振兴东北的一部分，这是不对的。海南的战略定位绝不仅仅是接受东北等老工业区的移民，更不是接受那里来的炒房客。必须以全局的视角来看待海南，一方面，海南是我国唯一的省级经济特区，岛屿经济特区，对其他地区有着示范和引导意义，尤其是对另一个海岛：台湾。另一方面，海南是我国面向南海的前哨站，是南海诸岛的坚强后盾，对于应对日益复杂的南海局势具有重要的国家战略意义。

　　海南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而是一个重要的政治问题。思考海南问题最忌讳的就是仅仅停留在经济层面。我说一个数字你就明白了，海南去年的GDP是4463亿，在31个省级行政区里排名第28位，只相当于广东省的二十分之一，还不及北京一个朝阳区的GDP。也就是说，从国家全局的角度来看，海南经济再怎么发展也只是一粒芝麻的体量。但海南开发依然很重要，因为开发不是为了经济，而是为了建立一个坚实的政治和军事支点，以此辐射南海和整个泛南海经济圈。

　　海南不是一个孤立的单点，而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支点。海南在南海是最大的岛屿，但依然是独木难支。发展海南不仅是要打造一个点，更要打造出一个辐射南海乃至全球的网络。首先，海南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战略枢纽，是中央一带一路战略必须夯实的一个支点。其次，海南是面向南海诸岛的重要军事支点，可以夯实对南海第一线的保障。第三，海南是与泛南海经济圈合作的重要窗口，尤其是对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设有重要意义。第四，海南的发展也有利于粤港澳大湾区及珠三角地区的发展，可以发挥联动效应，有效互补。

　　海南开发的意义不在于成功的结果，而在于探索的过程。所谓经济特区，就是要采用比一般地区更为开放和自主的政策，改革要走的更大胆一点。尤其是对海南这样一个离岸的特区，环境相对来说是封闭的，很多政策可以在这里进行试验，这一点连自贸区都没办法比拟。就像当年邓小平所说，“什么事情总要有人试第一个，才能开拓新路。试第一个就要准备失败，失败也不要紧。”作为一个具有标杆意义的自由贸易港，海南应该“思想更解放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

　　海南开发的关键不在于硬产业，而在于软文化和软环境。一个国家就像一个人一样，每个器官都有自己不同的功能，不能强求每个地区都变成深圳那样的创新中心，或者上海那样的金融中心。必须要因地制宜，从实际出发。海南的定位更像是这个国家的“肺”，人们来这里是为了呼吸，一方面是呼吸新鲜的空气，另一方面是呼吸新鲜的文化，一切的政策都不应该忘记这两个初心。不能盲目发展工业，发展的难度大，还可能破坏环境，得不偿失。要大力的发展文化，一个博鳌论坛是不够的，海南需要多整合一些智库、论坛等社会组织的力量，以此为支点向外发散，让海南成为思想的乐园。

　　海南的可持续发展不一定要人，关键要人气。人才是任何一个地区可持续发展的核心资源，但人才是有限的，很多海南的朋友跟我抱怨留不住人，毕竟海南还是远离北京上海。这点我并不认同，现在是互联网社会，对人才应该是“不求所在，但求所有”。什么意思呢？就是你不见得非得让人才的户口落在海南，或者把房子买在海南。人才对一个地区最大的贡献是无形的智慧和知识，而这些现在完全可以通过互联网实现。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北京的这些顶级专家人才一年估计没几天在北京，但没关系，他们不管在哪都可以为北京服务。通过像博鳌论坛这样的平台把人气聚集起来，远比把人才束缚在海南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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