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科正从伟大走向平庸：或陷入绩效主义陷阱不可自拔

　　本文为2016年旧文重发，但在当下仍旧有思考价值

　　万科：从伟大到平庸

　　来源：地产邦

　　秦松龄 

　　万科2015年实现销售收入2600亿元，净利润180亿元！这可能让王石十年前的对手——孙宏斌艳羡不已。

　　但我今天仍要“矫情”地表达对它的失望之情。

　　这是因为，在我的眼中，万科或许正在从伟大走向平庸。

　　在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曾为万科的各项创新鼓与呼：从事业合伙人制、项目跟投到小草计划，从“八爪鱼”、V-LINK、全周期全品类到“赛马机制”……我也一度坚信万科是所有房企创新的标杆，郁亮是房地产业最完美的总裁。

　　但时至今日，我看到的是，万科看得见的创新成果，仍是乏善可陈。你可以说，创新总需要一个过程，郁亮都给了三年的“失控”时间，现在就要结果，你丫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好吧！不看结果，那我们就来研究一下万科创新的过程，或者说路径。

　　拿最近的一个例子来说。据自媒体“莫老爷”报道，今年初深圳万科搞了一项创新——万科广深区域公司计划在2016年推动的“团队公司化”改革——将公司的设计部、营销部、工程采购部和成本部剥离出去，以团队为单位创建独立公司，万科通过投资成为股东。

　　深万这么做，目的大概有这么几个：一是留人——现在用工资已经难以留住人才了，那么，就用创业公司股权；二是把团队变为乙方，可以提高其工作的积极性和效率；三是不用再给团队发工资，上五险一金了，降低了成本。

　　拿郁亮爱看的一本书——《创新者的窘境》来看，深万的这项创新，属于“延续性创新”，也就是说，深万通过管理流程再造，提升了效率，降低了成本，进一步提升了公司的市场竞争力。

　　纵观本文开头提到的万科的各项创新，大多数属于深万这种“延续性创新”——不是为了优化现有住宅开发产业链，就是从现有住宅开发产业链的各个环节衍生出一些新业务。

　　延续性创新，本身无可非议，而且也是如今房地产业所亟需的——毕竟房地产业此前的管理太过粗放了，“白银时代”难以从房价上涨中获得收益，那就需要向管理要效益。

　　但问题是，湿毛巾就是拧干了，也拧不出多少水。这就是管理思想大师查尔斯∙汉迪所说的成功的悖论和曲线逻辑：持续地按一种路径追求卓越的曲线，恰恰是一条“追求”平庸的曲线。

　　也就是说，万科的这种延续性创新，只能延长维持竞争优势的时间，而无法阻止企业陷入阻滞。从这一点来看，万科被恒大，或其他房企在规模上超越，或只是时间问题。

　　接着我们再来看看万科的相关多元化。如今，万科进入了很多领域：商业地产、产业地产、长租公寓、装修……万科称其为“城市配套服务商”。

　　确实，除了商业地产，万科新进入的这些领域，均尚未有强大的对手，仍有巨大的潜力。但问题在于，万科的这种相关多元化，多数是在区域公司的层面展开的，诸侯制和职业经理人文化，造成了各自为政，资源分散，短时间内难以实现规模化，更别说建立竞争壁垒。

　　并且，在赛马机制下，地方大员追求短期目标，一笔钱，首先考虑的是拿地，而不是支持创新业务。这就像石炭酸灌木。石炭酸灌木是一种生长在沙漠中的植物，会分泌出一种有毒的油，杀死它周围生长的所有植被——这也是为什么内部创业很难成功的原因。

　　我想说的是，万科如果真心想做创新，那也应该是区域公司试错形成商业模式后，总部迅疾、倾斜配置资源，自上而下来推动。不然，N个小万科同时各干各的，最终反而都成不了气候。

　　当然，这一点，聪明如郁亮者，不可能不明白。实际情况是，这也可能是他的无奈之举——因为，如今的万科，虽说财务数据光鲜靓丽，但已可能陷入了绩效主义的陷阱而不可自拔。

　　不像万达有王健林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老板，万科一直是一家职业经理人控制的上市公司。职业经理人控制上市公司的合法性，来自业绩。多年前，万科也实施了激励计划，这自然也需要拿实实在在的业绩来兑现。再之后，为了抵抗野蛮人，万科出台了事业合伙人计划，兄弟们都入了股，年终拿分红，更需要业绩。

　　可以说，在这个房价暴涨的时代，万科就犹如一台被业绩绑架的战车，惟有全速前进——郁亮哪敢把大把的资源投入到看不见效益的创新业务上，只能给“小草”们稍稍洒点水，而且，不论什么理想都可能需要被搁置一边——负责“做梦”的王石，自然也是无用武之地，只好自我放逐了。

　　我甚至认为，也正是万科每年都稳坐行业头把交椅，反而把自身挟持在现有的成功道路上难以变轨。一个例子是，为什么花样年能孕育出彩生活，很可能就是因为花样年做房地产开发越来越边缘化。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个被绩效主义绑架的企业，便不再有灵魂，它的管理层，甚至创始人，不再是不可取代的。万科被资本围猎，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我倒是觉得，王石应该学学任正非，放下架子，去倾听一下来自一线的炮声。万科不缺执行力，缺的是对未来的“洞察”。而且，也只有王石，才能推动集团层面的创新，且承担得起创新失败的代价。也只有这样，王石也才可能重新在万科的体系中创造出他的价值。

　　在2015年的年报中，万科说：“转型比传统业务的成功更为关键。万科管理团队需要证明自己是业内最优秀的团队，这是我们的职业尊严。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要在传统业务的任何一个方面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们也必须成为在白银时代率先找到未来道路的团队。 ”

　　诚哉斯言。转型成功了，万科有机会上升至新高度，失败了，可能就意味着没落的开始，甚至成为野蛮人资本运作的一个筹码。

责任编辑：李彦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