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抗疫的日子：出差三天都没打开的一包口罩

　　联邦政府今日（2日）就移民问题召开内部会议，德国总理默克尔要与内政部长握手，被内政部长拒绝。

　　新浪财经欧洲站站长 郝倩 发自瑞士日内瓦

　　2月26日，从日内瓦出发去法国图卢兹出差，背包里装了一袋口罩。这是家里唯一一包口罩，心里念着要省着点用。

　　2月下旬是法国和瑞士各州学校开始交替放假的日子，因为正是阿尔卑斯一脉滑雪季的尾巴，往年此时地处瑞法边境的日内瓦机场都是人头攒动。上个月英国一位感染了十数人的超级传播者从新加坡飞到日内瓦，也是从日内瓦机场转道法国上瓦省阿尔卑斯山一处滑雪度假村休假，感染了同住的几个人。可一直到2月中旬，法国确诊的新冠病毒冠者不过十来例，增长缓慢，这让法国人更是放松了一些警惕。

　　- 无处安放的口罩

　　但从上周开始，欧洲的疫情愈发严峻，尤其是意大利封城之后。26日这天，日内瓦机场办票大厅一眼望过去，也不过寥寥数十人。从日内瓦到图卢兹的直航只有欧洲廉价航空Easyjet一家，进入Easyjet的办票大厅，看到的是另一番衰落的景象——我前面只排了5个人。在以往的日子，Easyjet的办票台一定是整个机场最繁忙的，若不购买“快速登机”的优先权利，办票排队半个小时也实属正常。这一天，从办票到候机，只用了10分钟。

　　我开始纠结是否要将口罩开封带上，当满眼望去机场并没有一个人戴口罩时，我把抽出来的口罩又放回去背包。同行开会的还有一位住在德国杜塞尔多夫附近的记者，一大清早搭火车赶飞机，中午才赶到法国图卢兹。我能感受得到他也有点担忧：他们家附近30公里的方位刚确诊了6例，可他这一路换乘了这么多交通工具跨越了半个西欧，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措施来防范病毒的传播。

　　我对口罩的纠结在三天的公差中并没有停止。在法国，除了北部出现数十个确诊病例的2月29日在图卢兹完成工作，从热闹非凡且无“口罩”踪迹的图卢兹机场折转到巴黎戴高乐机场候机大厅。在这个欧洲第二大国际机场中容纳了成千上万人的候机大厅，视野所及之处带口罩的不超过5个人，其中有一位还是安保人员。没有测体温，更没有看到机场采取其他任何额外的安全措施。人声喧哗，握手，拥抱，“贴面礼”，看起来一切如常。当然，我看到的只是巴黎戴高乐机场的一部分，也就是欧盟内进出航班的候机大厅。也许国际候机以及到达会有不同，但是如公众所担忧的，从上周开始，欧洲在对抗冠状病毒时，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外来需要隔离的游客或者侨民，而正是欧盟内部。

　　在这个周末的夜里，我又把家里仅有的一袋口罩背回了家。也是在这一天，法国和瑞士的形势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 无边境的申根区抗疫窘境

　　谈到疫情，意大利是欧洲最先沦陷的，进入三月确诊案例已经突破1700例，封了十个镇子，连米兰时装周都被叫停。考虑到关闭边境的复杂性，欧盟申根区内并没有关闭边境。边境的畅通之后直接导致意大利疫区返回欧洲各国的游客将病毒带回了德国，瑞士和法国。根据世卫组织的数字，从1月底到3月2日，法国确诊案例130例，其中从70例到130例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德国确诊了157例。瑞士则一路攀升至38例。

　　瑞士虽然不是欧盟国，但作为申根区，与邻国意大利之间的人员流动并没有任何阻碍。在瑞士，每天往返法国，德国以及意大利的人员流动规模高达32.5万人，其中相当数量都是服务于瑞士的大公司，例如雀巢，诺华和罗氏。

　　瑞士的确诊案例一路在攀升，从25日称发现第一例确诊案例到3月2日已经增至38例。瑞士联邦政府的紧急措施也是从上周末才开始的，其中包括告诫大家不要握手，将用过的抽纸扔到封好的垃圾袋内。

　　上周五（28日）瑞士联邦政府紧急出台的严禁1000人以上集会的政策，听起来觉得在“抗疫”中再正常不过，在联邦制的瑞士却可被称得上“前所未有”，因为这意味着从各州（Canton）政府中收回的权利实行“一刀切”。只是瑞士地方政府也十分支持联邦政府的举措，甚至有些州政府还推出了更严格的举措，将集会的人数限制到50人以下。

　　结果，2月26日还言之灼灼要正常举行的日内瓦车展，已经为计划3月5日开幕的日内瓦国际车展做好了所有的外围装饰，28日就被政府紧急叫停。每年日内瓦车展大约可以吸引6万名观众，以千人级别计算，是有点超标了。 

　　- 只有生病才需要戴口罩

　　相比瑞士，法国一直到29日才确定要取消5000人以上的大型集会，这让号称“全球最大农场”的巴黎国际农展比原计划（2月22日到3月1日）提前了一天在29日就宣告结束，早关张了一天。法国农产每年可以吸引大概60万观众。

　　也就是从上周五（28日）晚间，法国才将新冠肺炎防疫级别从“一级”防备升级到“二级”（最高为三级）。法国开始在疫情最严重的瓦兹省（Oise）采取了一些更加谨慎的举措，例如部分学校停课，劝告居民在家办公。在瓦兹省，周日（3月1日）当天由警察拿着大喇叭，临时驱赶商贩和市民，叫停周末的传统市集——因为取消市集的决定是周六晚上才作出的。除此之外，其他地区法国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我所居住的法国东部小城与瑞士接壤，人口密度极低，也在周六收到了市政府的通告，称这个仅有8000居民的小城里已确诊两个病例，皆因为在意大利度假归家后出现症状，并已经送到瑞士救治。但市里每周日吸引数万人的集市也并没有因此取消。

　　也还是从上周末开始，法国各大广播电视台才开始循环播放“抗疫”的注意事项，主要是四条：用肥皂勤洗手；咳嗽要用胳膊把口鼻掩起来；抽纸只用一次用完就扔；假如生病了戴一次性外科口罩。这四条，几乎与防流感注意事项没有什么区别。其中最重要的潜台词，就是有症状才需要戴口罩，否则不要带。而法国媒体此时还在关心假如要减少“肢体接触”，那熟人见面的“贴面礼”（面颊碰面颊）怎么办？

　　上个周六（2月29日），我开始因为市里出现确诊案例有些担忧，决定当天下午去买口罩和一些消毒用品。在一个小镇子里一家不起眼的药房，我买下了药房里仅剩的5个口罩，还有一些酒精。药房的医师好心劝说：不需要专业的消毒用品，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肥皂勤洗手。

　　我又转向另一家更大一些的药方，医师指着她背后一个空空的箱子说：口罩早就脱货了，连免洗消毒液也卖光了。

　　周六当天晚上，法国政府发布新的通知：买口罩必须要医生处方。想是法国最大的商超集团家乐福也开始思考如何“防疫”，于是在周一（3月2日），依然没有口罩，但是所有的收银员都开始带手套了。

责任编辑：张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