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格斯：2020年中小银行风险预判

2020年03月02日18:25 作者:蒙格斯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机构蒙格斯智库

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是一个反映中小银行风险官对中小银行在经营中面临的风险情况，包括系统性风险、商业银行风险、结构性风险及热点领域风险判断和预期的一套指数体系。通过问卷调查，收集风险官对上述风险的看法，并生成介于0-100之间的一个综合的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和一系列子项指数，数值越大意味着在风险官认为中小银行所面临的相应风险就越大。

　　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是一个反映中小银行风险官对中小银行在经营中面临的风险情况，包括系统性风险、商业银行风险、结构性风险及热点领域风险判断和预期的一套指数体系。通过问卷调查，收集风险官对上述风险的看法，并生成介于0-100之间的一个综合的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和一系列子项指数，数值越大意味着在风险官认为中小银行所面临的相应风险就越大。

　　根据指数测算，2019年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为56.9，风险程度属于中等水平，而2020年预测为66.2，风险等级上升成为中高水平，需引起重视，尤其要注意把控信用风险，结构上来看，制造业、房地产业和建筑业预期风险提升较多，小微企业和私营企业的风险程度仍比较高，需高度重视。

　　本指数期望能对关注风险的各方人士带来直观的、系统的、结构性的启发，为金融从业者、投资者或国家有关部门的决策提供重要参考依据。

　　一、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简介

　　（一）什么是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

　　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以下简称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Risk Officer Index - ROI）是一个反映中小银行风险官对中小银行在经营中面临的风险情况，包括系统性风险情况、商业银行风险情况、结构性风险情况及热点领域风险情况判断和预期的一套指数体系。它通过问卷调查中小银行风险官对于上述风险变化的感受和预判并归纳整理，得到这一群体分别认为未来风险将升高、持平或降低的占比数据，最终将这一系列数据按照AHP-模糊综合评价法和加权法计算得出一个介于0-100之间的能够反映综合风险程度的指数以及若干分指数，数值越大意味着在风险官看来中小银行所面临的风险就越大，50作为风险警戒线水平。本指数由蒙格斯智库和亚联金融研修院联合发布。

　　（二）为什么要编制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

　　银行是经营风险的企业，对风险的关注和判断不可或缺。虽然关于银行风险计量的理论和研究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在实际操作中仍离不开从业者对风险的主观判断和预期，这些主观的判断一方面是当下客观情况的反映，另一方面预期也会自我实现从而影响客观未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学界和业界均未见相关成果。

　　另一方面，风险计量对大众，甚至是中小银行基层风险人员都有认知方面的门槛，大部分人无法直接正确解读复杂的风险计量模型，而又迫切需要了解风险趋势，因此一套能代表风险专业人士对风险判断的指数对推进中小银行风险普及工作和全面风险管理建设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三）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是如何编制的？

　　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的编制整体分为问卷调查和数据处理两大步骤：

　　第一步问卷调查

　　商业银行所面临的风险包括很多方面，我们通过专家调查法构建了如下图1所示的风险指标体系，包括系统性风险、商业银行风险、结构性风险以及热点领域风险4个子项65个问题，然后设计问卷采集风险官对于这些方面风险的感受和预判，答案采用选择题的方式，设计思路类似PMI，即每一个问题设置增加、持平或下降三个选项。本次调查执行于2019年12月，回收了39个有效样本，分属于23家银行。

　　图 1 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的指标体系

　　第二步数据处理

　　数据处理的过程如下：

　　第一是确定指标的权重，包括图1指标体系中4个子项的权重以及各个子项下面二级指标的权重。操作过程为：首先利用专家打分法，收集专家对4个子项以及各子项下面二级指标相对重要性的感知，形成子项之间以及二级指标之间的判断矩阵；然后根据形成的判断矩阵，结合AHP方法（层次分析法）计算4个子项的权重以及各子项下二级指标的权重。

　　第二是模糊评价，根据调查问卷中风险官对各指标的判断和预测情况，生成各指标的模糊隶属度矩阵，结合第一步中得到的各级指标的权重，并利用模糊综合评价法来对指标进行定量地评价。这一步包含对最终层（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的模糊评价以及对4个子项的模糊评价，分别形成对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以及4个子项的数值评价。

　　第三是对数值结果进行评级，本文计算了一个综合风险指数——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和四个子项指数——系统性风险指数、商业银行风险指数、行业结构性风险指数和企业结构性风险指数。将所得数值的范围均统一到0-100之内，数值越高表示风险越大，参照PMI荣枯线的概念，本指数以50作为风险警戒线水平，并将风险等级分为五个级别，以便更直观地表示当前风险情况，风险分级标准如下表1所示：

　　（四）蒙格斯-亚联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的优势和意义

　　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旨在填补当前风险计量领域数据的空白：数据来源虽来自于问卷调查，但每个问题的设计都经过权威风险专家打磨，并在每个问题旁提供了帮助受访者做出客观判断的历史数据，同时，指数的生成方法是科学和严密的，指数的评判标准也类比大众熟知的PMI，清晰易掌握。本指数期望能对关注风险的各方人士带来直观的、系统的、结构性的启发，为金融从业者、投资者或国家有关部门的决策提供重要参考依据。

　　本指数拟定期更新。需要指出的是本份调查发起于2019年12月份，被调查者尚未将疫情影响考虑在内，这无疑是一个遗憾，但从历史上来看，风险的短期冲击并不会影响经济的长期趋势，目前疫情控制得当，经济发展会逐渐恢复疫情前的路径，因此本次调查报告对于2020年全年来看仍有价值。

　　二、核心结论

　　2019年银行业整体稳定，但也不乏如包商银行、恒丰银行、锦州银行等爆发的一系列风险事件，虽然未出现系统性风险，但局部风险频发。根据蒙格斯测算（过程参见附录），2019年中小银行风险官指数为56.9，风险程度属于中等水平，而2020年预测的指数为66.2，风险相较2019年有明显上升，风险等级上升成为中高水平，尤其需要注意风险值上升幅度较大的商业银行风险。

　　分类来看，2019年系统性风险指数为60.4，风险程度处于中等水平与较高水平的临界，而在整体经济下行预期下，2020年系统性风险指数与2019年基本持平，为60.1，其中物价与经济增速是众多风险官最为担忧的问题。与此相反的是，2019年商业银行风险指数为54.6，风险处于中等水平，然而2020年商业银行风险指数为68.3，风险值大幅增加，其主要原因在于风险官普遍认为信用风险会增加，需重点关注。结构性风险方面，从行业来看2019年风险指数为54.6，风险程度属于中等水平，然而2020年将会小幅上升至61.8，其中制造业、房地产业和建筑业需重点关注；从企业性质来看，2019年结构性风险值为60.8，而2020年将会增加至67.4，主要是小微企业和私营企业的风险将上升。风险官们对于金融科技的接纳和预期都非常乐观，其中最被看好的是大数据在金融领域的应用。

　　三、系统性风险

　　2019年经济出现了诸多变数，增速下滑、食品价格飞涨、中美贸易战等等都增大了系统性风险。经过蒙格斯测算，2019年系统性风险指数为60.4，超过警戒线（50），已属于风险较高的程度，而2020年指数为60.1，基本与2019年持平，系统性风险程度偏高是由于风险官对2020年的经济看法偏谨慎，其中利差缩窄、物价上涨与经济增速下行都造成了风险官们的谨慎预期。

　　从下表2的调查结果可以看出，认为2019年经济形势较冷的风险官占比近60%，且几乎所有风险官都认为2020年不会更好，整体呈谨慎态度。此前蒙格斯曾预测过2020全年宏观经济表现平稳，GDP同比增速小幅下滑至约6%左右，与问卷调查结果一致。但经疫情冲击后，推测2020年一季度GDP同比增速将调整为4.3%-4.7%，全年同比增速也将下降。

　　货币方面，超过60%被调查者认为2019年货币政策松紧适度，而有超过94%的人认为2020年货币政策不会紧缩。64%的风险官认为2019年存款利率适度，这一比例在2020年不变，而认为贷款利率适度的比例仅51%，并且大部分（74%）的风险官认为2020年贷款利率会降低，两个利率之间表现出明显的差异。简单推算可知，大部分风险官预期2020年利差会呈现收窄的趋势，这无疑将对银行业的利润形成压制。接近70%的人认为2019年汇率处于合适范畴，但认为2020年汇率将持平的人仅占46%，有26%的人则认为2020年汇率将会上升，明显多于认为汇率会下降的人（18%）。

　　价格方面，超过50%的被调查者认为2019年PPI适度，且有接近60%的人认为2020年PPI将会基本与2019年持平；此外，超过半数（54%）的人认为2019年CPI较高，但接近80%的人认为2020年CPI将不会下降，这一预判或许过于悲观。蒙格斯预测2020年PPI将会有一定程度的回升，有保持正增长的可能性，但整体来看仍将处于低位，并且疫情缓解之后，食品价格的下降将推动CPI高位趋稳，后续将逐渐下降，尤其是扣除翘尾因素之后。

　　四、商业银行风险

　　商业银行风险是银行从业人员较为熟悉的领域，根据测算（具体过程参见附录），2019年商业银行风险指数为52.0，风险程度属于中等水平，然而2020年风险指数为68.3，风险值大幅增加，风险上升为较高水平，预示了2020年商业银行风险将会加剧，需谨慎对待。总体上来看，大部分被调查者认为2020年商业银行风险中的流动性风险和操作风险将会和2019年持平，而信用风险2020年则会比2019年增大。

　　从下表3的调查结果来看，51%的被调查者认为2019年的信用风险正常，36%的人认为风险较高，整体来看2019年信用风险程度偏高；而大多数人（72%）认为2020年信用风险将会增大，只有3%的人认为2020年信用风险将减小。这种趋势与系统性风险中大部分被调查者的判断一致，利率下降造成信贷扩张，市场投机率上升，违约率也随之上升，从而导致信用风险增高。

　　有72%的人认为2019年的流动性风险属于正常范畴，认为2020年流动性风险和2019年基本持平的人占比为69%；而认为2019年操作风险属于正常范畴的人占比接近80%，同时，大多数人（74%）认为2020年操作风险基本与2019年持平。

　　另外，相比于商业银行风险，被调查者在系统性风险选择看不准的占比较大，可见银行管理人员对于商业银行风险了解程度较深，而对于系统性风险的了解或不够详尽，应加强这方面的学习，毕竟银行的运营与宏观经济的关联性不言自明。

　　五、结构性风险

　　（一）行业结构性风险

　　从实际操作层面出发，各行业风险中的结构性问题是每个风险官高度关注的对象，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根据测算，2019年行业结构性风险指数为54.6，风险程度属于较低水平，然而2020年将会小幅上升至61.8，风险有所增加。总体来说，调查的所有行业中，制造业是2019年被普遍认为风险较高的行业，采矿业、农业紧随其后，金融业风险较低。而制造业、房地产业和建筑业这三个行业被超过一半的人认为在2020年风险将增加，其中房地产业的占比最大，符合蒙格斯在新年展望中的预测，从先行指标土地成交量的增速大幅回落来看，2020年房地产投资预计放缓。

　　我们从2019年的调查结构来看，可以将上述重点行业分为三大类型：

　　第一类为高风险类，包括农业、采矿业和制造业，其特征为认为这些行业2019年风险偏高的占比最大且超过50%，剩余人中认为这些行业风险较低的占比极低，仅2.6%左右，由此可见各银行对上述行业的谨慎态度，当前制造业融资困难的现象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解释。

　　第二类为风险适中类，包括电气水生产供应、建筑业、交通运输业、软硬件技术服务和文化娱乐业，其特征为认为这些行业2019年风险适中的占比最大且超过50%，上述行业中，超过65%的人认为其2019年的风险适度，从结果来看，风险适中类行业可概括为基建和新经济，基建为政府推动，在我国城市化进程中其稳定性一直较高，而新经济的代表软件与娱乐在此出现也令人欣喜，其中认为软硬件技术服务业风险适中的比例最高，占比达到74.4%，可见银行高管对于新兴行业的认可和支持。

　　第三类为其他类，包括房地产、金融和批发零售业，他们各有特点，下面分别来看。房地产业整体分布最为平坦，有46.2%的人认为2019年风险正常，选择较低或者较高的比例分别为20.5%和33.3%，表明在房地产业风险上风险官们分歧较大。另外，金融行业风险最低，有接近95%的被调查者认为金融业2019年风险不高，其中认为风险较低的人占比接近49%；而批发零售业正好相反，认为其2019年行业风险不低的比例接近90%，其中43.6%的人认为风险较高，但未超过50%，可见在整体风险不低的评判中也存在分歧。

　　对于2020年这11个行业的风险预判则分为两种情况，制造业、房地产业和建筑业有达到半数或超过半数的人认为2020年行业风险将会增大，比例分别是50%、69.2%和50%，而其余行业则是被大多数人认为风险将与2019年基本持平，其中电气水生产供应、交通运输业和软硬件技术服务业这三者的比例均超过80%，分别是94.7%、86.5%和83.3%。也就是说，所有行业都被认为在2020年风险不会减小，都会增加或至少持平，与系统性风险中银行从业者对于2020年经济增长的谨慎态度保持一致。

　　（二）企业结构性风险

　　总体而言，不同企业类型风险的结构性较为明显，根据蒙格斯测算，2019年企业结构性风险值为60.8，而2020年将会增加至67.4，风险程度都处于较高水平，其中主要是小微企业和私营企业的风险程度将上升。风险的态度是银行信贷等一系列决策的重要依据，金融机构、国有企业和大型企业普遍被银行风险官认为风险程度适中且2020年大概率持平，从银行风险官的角度而言，对于国企和大型企业的青睐无可厚非，且仍将延续。

　　具体来看，大多数的被调查者认为政府部门和金融机构2019年的风险属于正常范畴，占比分别达到60.5%和86.8%，与前文中绝大部分人认为2019年金融业风险不高的判断一致。且接近60%的人认为2020年金融机构的风险将与2019年基本持平，但也有38%的人则认为其风险将增加，更有48.6%的被调查者认为政府部门风险将要增大，需引起重视。近年来，不同地方政府之间差距越来越大，虽然中央政府隐形兜底仍然存在，但地方政府债务问题愈发令人担忧。

　　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已困扰我国多年，这一点在调查中也可见端倪。从企业规模来看，小微企业不出意外的被认为是2019年风险程度最高的企业类型，有57.9%被调查者认为它们风险程度“较高”；对于大、中型企业，大部分人则认为其2019年风险适度，且2020年风险持平。

　　“国进民退”的现象对于经济的长远发展不利，我国也采取了很多鼓励民营企业的措施，但从风险角度来说，相对于国有企业，私营企业在2019年仍被认为是高风险类型的企业，选择风险较高的被调查者占比分别达到51.4%，并且67.6%的人认为2020年私营企业的风险还将增加。而83.3%的被调查者认为2019年国有企业风险程度适中，同时，认为2020年风险不会增加的比例高达89.2%。

　　六、热点领域风险

　　蒙格斯对金融科技持续关注，问卷的最后对金融科技发挥的作用进行了提问，结果显示超过半数（55.3%）的人认为金融科技已经在银行风险管理上发挥了较大的作用，此外有42.1%的人认为发挥的作用一般，仅有2.6%的人选择了当前作用较小。而在未来的预期方面，风险官们对于金融科技的预期非常乐观，100%的人都认为金融科技将会在2020年乃至未来几年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根据风险官对于关键性技术发挥作用大小的排序来看，其中最被看好的是大数据在金融领域的应用，将近80%的被调查者选择将其排在第一名的位置，另外各自有10.5%的人则将重要程度的首位给予了互联网技术和云计算；从排序前三的统计结果可以看到，100%的人都选择了大数据，其次是互联网技术，出现在前三的比例为50%，人工智能和云计算也以36.8%的频率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