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互联网券商被指“无证驾驶”，富途老虎盘前蒸发33亿美元！紧急回应称80%新增客户来自境外

　　央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日前在第三届外滩金融峰会上表示，部分境外证券机构在未取得境内相关牌照、仅持有境外牌照的情况下，利用互联网平台向境内投资者提供境外证券投资服务，属跨境交付范畴，认为这些券商是在中国境内无牌驾驶，从事非法金融活动。

　　受此消息影响，中概券商股美股盘前跌幅持续扩大，富途控股盘前一度跌超30%，老虎证券跌超21%。以盘前30%与21%跌幅与总股本计算，富途与老虎市值分别蒸发29.5亿美元与2.8亿美元。

　　截止收盘，老虎证券跌17.18%，富途控股跌12.76%。市值分别蒸发16.9亿美元与1.7亿美元。

　　两家跨境互联网券商已是本月第二次被推上风口浪尖。10月14日，因遭人民网“点名”在用户信息安全以及合法化、合规化方面存在风险，富途与老虎盘前一度跌超15%。面对信息安全质疑，富途老虎曾很快发声回应，表示已按照监管要求完成所有整改工作。

　　一年内，互联网金融行业收两张“无证驾驶”“黄牌”

　　这不是互联网金融行业第一次被冠以“无证驾驶”的比喻。

　　2020年12月就互联网存款问题孙天琦曾用过类似比喻。第四届中国互联网金融论坛上，孙天琦发表名为《第三方互联网平台存款：数字金融和金融监管的一个产品案例（续）》演讲，表示多家银行在互联网金融平台推出了存款产品，此模式突破了地方法人银行经营的地域限制，存款的流动性特点也有别于传统储蓄存款，给监管部门和金融机构带来新课题。互联网金融平台开展此类金融业务，属“无照驾驶”的非法金融活动。

　　一年之后，孙天琦再次剑指“无证驾驶”问题，以在开曼注册的A公司和在香港注册的B公司为例，称其80%与55%的存量入金账户来自中国境内，并强调境外券商必须持境内相关牌照，若在境内从事禁止或未对外开放的金融业务、或者仅持境外牌照在境内经营，则属非法金融活动。

　　而演讲中提到的跨境互联网券商A公司与B公司，被自动带入成为老虎证券与富途证券。

　　老虎证券发官方声明，称80%增量来自海外

　　对此，老虎证券讯速发布官方声明。其在回复中表示，注意到近日有关媒体的报道，感谢大家对老虎的关注，老虎集团一直视合法合规运营为集团的生命线，我们积极和监管机构保持沟通，坚守合规底线，服从各级监管要求。

　　老虎证券和其他美国、中国香港券商业务模式一样，严格遵守全球各地监管规定要求，我们并没有任何法律合规上的变化和创新，只是通过中国科技力量提升用户体验。目前，我们在中国香港地区、新加坡、新西兰、澳大利亚、美国等多地持有证券牌照，80%以上的增量入金客户来自海外，我们始终严格遵守相关的监管要求，保障客户资产安全。

　　富途：80%以上的新增客户和大多数存量客户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

　　富途证券也于昨日晚间发布官方声明，称绝大多数存量客户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80%以上的新增客户也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

　　声明全文如下：

　　就今日有关媒体报道，富途证券（香港）从成立之日起即在中国香港持牌并接受严格监管，一直以来秉承合规经营的原则，在原有行业法律法规的框架内经营，与所有在香港持牌的同行无异。

　　如今富途作为全球化企业，在多个国家地区当地成立了独立的持牌机构，80%以上的新增客户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绝大多数存量客户也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

　　富途证券（香港）作为中国香港持牌券商，资本金充足，公司运作稳健，其客户资产需要隔离在监管指定给客户的专用托管账户中，券商资产与客户资产妥善分离。这项保护是国际通行的证券和商品经纪的核心原则，客户资产和券商本身资产彼此独立，且受到严格规管。

　　富途始终严格遵守监管的规定和要求，保障客户资产安全。

　　而早在官方声明之前，其创始人李华昨日午后使用富途牛牛账号“叶子哥”，撰写了一篇名为《其他的留给时间》文章，称富途证券在香港成立，持有香港证监会颁发的1、2、3、4、5、7、9号牌照。除了科技的运用和基于科技的创新成分更多之外，以第1类证券交易牌照相关的业务为例，富途证券在业务模式上与在香港持有同类牌照的外资、内资、港资等银行证券机构并无二样。

　　在创业史与细数牌照后，李华还提到富途证券自持牌以来，无任何不良监管记录。母公司富途控股在过去一年多募集到的150多亿港币的资金也大多用来支持富途证券的业务运营，因此资本金也非常充足，不存在倒闭的问题。并重申了香港“以风险为本”的金融监管体系和监管的有效及透明，作为富途证券的客户，资产、个人资料和其他私隐信息一直在得到有效的监管和保护。

　　这篇文章的阅读数量目前超过20万，“叶子哥”李华在文章后回复了若干网友的评论，重申“资金非常非常安全“，及“富途不是特立独行”。

　　“叶子哥”一直是富途牛牛的活跃用户，其10月14日就《个人信息保护法》回复的文章阅读人数达到253万，10月11日就凌晨交易终端事故的道歉与回复长达两千字。并且，10月26日，“叶子哥”在回复一名网友“为何不收购一家A股持牌券商”的问题时称：没有合适的路径，并会继续等待合适的机会。以前没有外商独资A股券商，现在陆陆续续有了，往后会有其他可能性。

　　的确，在10月14日因用户信息安全被人民网点名后，就有媒体关注到了跨境互联网券商的牌照与监管问题，而从李华有层次有逻辑的回复中可以发现，这个关乎富途命运的问题也早已被思考与讨论过。

　　港美股互联网券商频繁被推上风口浪尖

　　受益于居民投资需求上升，富途与老虎近年来几乎成为了港美股互联网券商代名词。

　　富途成立于2009年，主要投资方为腾讯、经纬中国、红杉资本等。2019年，富途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据富途2021年半年报，其在中国香港、美国、新加坡及泛欧地区有35张金融牌照。而成立于2014年的老虎证券，同样在2019年登陆纳斯达克，主要股东包括小米集团和美国互联网券商盈透证券。10月26日，老虎证券公告称，其收购海悦证券事项已获香港证监会批准，该券商持有香港证监会第1、2类牌照，此次收购正式完成后，老虎证券可进入香港市场为当地客户提供证券经纪、期货经纪等服务。而1、2号牌照收购前，老虎证券已在美国、新加坡、澳大利亚、新西兰拥有33张金融类牌照和资质。

　　海外牌照齐全外，财报中最被关注的是两家互联网券商不断增长的注册用户数。根据富途半年报，其注册用户数超过1550万，有资产客户数超过100万。其中，2021年第二季度净增有资产客户数21.1万，当中近80%来自中国香港及海外市场；老虎证券第二季财报也提到，二季度新增入金客户超六成来自海外。

　　作为美股上市企业，在《个人信息保护法》明确了个人信息跨境提供规则的背景下，富途与老虎不但将要面临内地公民个人信息出境问题的新考验，如今更要面临中国境内相关金融牌照及展业资格的考验。

　　两家券商回应到新增入金客户当中80%来自海外，而央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则称两家各有80%与55%的存量入金账户来自中国境内。有内资券商从业人士表示存量入金用户与新增的少量非海外用户是此次被点名的症结所在。

　　跨境互联网券商们冤不冤？

　　昨天下午，央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24日在外滩金融峰会上的演讲突然引发市场关注。原因是他在演讲中提到，从业务实质看跨境互联网券商属在我国境内无照驾驶，属非法金融活动，这种定性与资本项目是否完全可兑换无关。

　　受此影响，美股市场上市的中概券商股周四盘前应声大跌，特别是与跨境互联网证券业务直接相关的富途和老虎。

　　对孙天琦的演讲，在市场上引发的分歧不小。大多数的观点是认同，因为我国加入服务贸易总协定的文件中，确实未承诺其他金融服务可通过“跨境交付”方式提供。孙天琦指出，在证券服务领域，我们此前仅承诺允许外国证券机构可直接（不通过中国中介）从事B股交易。即便在今年海南自贸港的框架下，境内投资者开展境外证券投资等业务，也有严格的限定条件。

　　换句话说，类似富途和老虎这样的机构，在未取得境内相关牌照、仅持有境外牌照的情况下，利用互联网平台，主要专门面向境内投资者提供境外证券投资服务，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确实是不允许的。

　　笔者注意到，证监会早在2016年就曾发布投资风险提示，点名“老虎证券”“积木股票”等境内网站和移动客户端提供美股、港股等境外证券买卖服务。证监会当时表示，除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QDII)、“沪港通”机制外，证监会未批准任何境内外机构提供“跨境炒股”服务，提示投资者通过合法渠道参与境外证券市场投资。

　　不过，市场上也有一些观点认为，这一类的跨境证券服务由于资金的流动已经前置完成，境外的持牌机构虽然通过互联网平台服务于境内个体，但资金划拨、交易均在境外运转，不应该被认定为跨境证券服务。

　　但这种观点是没有说服力的，因为这正是孙天琦演讲中所直指的问题。跨境互联网券商境内展业之所以属于无照驾驶，恰恰指的就是服务而不是交易本身，这是我们在服务贸易总协定框架下并没有放开的业务，与资金划拨并没有关系。

　　对孙天琦的发言，市场主要聚焦在他指出了跨境互联网券商展业突破了禁区。但笔者以为，其更大的意义还在于明确指出了互联网业态渗透到金融领域的各个层面后，对现有的法律框架、监管实践和理论框架带来的巨大挑战。他所论证的问题，不仅包括跨境互联网券商，还包括此前市场讨论热烈的互联网贷款和存款业务。在跨境服务的模式下，面临挑战的还有数字货币数字资产交易平台，境外股指和贵金属衍生品交易平台等多种业务模式。

　　金融作为特许行业，必须持牌经营，这是行业人所共知的常识。但在牌照有边界这个问题上，市场的理解大多却还停留在前互联网时代。在当今这个时代，很多传统金融业务因为互联网的介入，确实迸发出了更多的可能性。但要明确指出的是，互联网对业态的改变更多集中在渠道和场景上，它没有改变金融业务的实质，这不是打插边球或者突破监管基本原则的理由。持牌经营是基本要求，在这一点上，跨境互联网券商们一点都不冤。

　　借用孙天琦的结论，那就是金融牌照有国界，对境内外投资者禁止的金融业务，以及未对外开放的金融业务，境外机构不得在境内经营。国内也同样，金融机构若仅持有可在一定区域内展业的牌照，不能在全国展业，全国性金融牌照只能由中央金融管理部门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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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海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