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五千叔教子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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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腮无肉不可交。东方甄选前CEO孙东旭,就是这样一副尖嘴猴腮、川字眉心、尖酸刻薄的大反派形象,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大boss俞敏洪顺应民心,手起刀落,一滴鳄鱼泪都没流,就痛痛快快把马谡给斩了。
然后,深情上演礼贤下士,在老俞闲话直播间,与王者归来的男一号董宇辉促膝谈心,极尽安抚鼓励,反复呼吁让众丈母娘放心。
这出戏码,千叔早在事发前就已准确预测,分毫不差:《俞敏洪在崩溃边缘or爆发前夜:千年老狐狸的江湖牌局,岂止二选一》
不过,眼尖的网友还是发现,老俞在整个访谈中4次提到小孙,夸奖他个人能力超强,为公司发展贡献了重要力量,以后还需听取他的意见,他未来一定会作出贡献,你俩都是我的小兄弟……大概是刚刚被罗永浩骂“爹来爹去的恶心中年人”,所以直接兄弟相称了。
我又翻出之前老俞的3次公开回应,态度如出一辙,都在和稀泥。对董宇辉的道歉,听着就生分。对孙东旭批评太年轻,才是真爱护。
“年轻、有冲劲,但是不够圆润”,俞敏洪对38岁的孙东旭这样评价,看似批评,实则就是“自罚三杯”,绝对是自己人。
不由得让人怀疑,老俞对小孙的革职问罪只是虚晃一枪。毕竟免职不是开除,名头随便换,怎么用还是大boss说了算。
凡是迷雾重重难辨虚实的人和事,算算利益的账就容易看清楚多了。
我们已知,董宇辉此前的年度薪酬是近3000万,高于孙东旭的1813万,和俞敏洪的1069万。但是,俞敏洪是大股东,股份分红非常高;孙东旭持有1.18%的股份,作为CEO每年还有股票奖励;董宇辉不是高管,股份可能还没到手。
所以,三人在东方甄选的利益是:俞敏洪>孙东旭>董宇辉。
董宇辉做了3年教师,2年教研,2年主播,红了一年半,满打满算到手的钱不会超过5000万,加上承诺的股份,四舍五入算亿壕。
孙东旭2007年6月南开大学毕业加入新东方,当了6年教师、5年校长、1年副总裁、5年CEO。今年初套现2亿多,仍持有1.18%的股份(约1200万股),现价值超3亿。这些年的薪酬、分红加股票,勉强算十亿富豪。
我在前文中明确质疑:身家10亿的上市公司CEO、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新东方宫斗幸存者、管理着2000多名员工的职业经理人孙东旭,绝不可能无意中做出这么不职业的举动:给粉丝开会,摔手机,板着脸训话……
唯一合理的解释: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江湖牌局。
俞敏洪无需多言,30年来历经2次致命绑架、徐小平王强逼宫、胡敏江博倒戈、陈向东沙云龙出走……大大小小几十场惊心动魄的宫斗,依然如稳坐王位,钮钴禄·俞,绝不是情怀和没原则能够解释的。
想想被业界盛传的新东方“首位淘汰制”,千年老狐狸,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只是宫斗冠军的基本功。对人性幽深处的洞察和利用,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相比起罗永浩、陈向东的半路落草,孙东旭则拥有100%纯正的新东方基因,从2007年大学毕业,16年不离不弃地追随,才成为老俞身边最为亲信的大内总管。
在新东方创业30周年庆典上合影,就连五朝元老周成刚都给他面子。
翻开孙东旭在新东方的职业履历,你会隐隐感觉,这个两腮无肉、满脸褶子、眼神冷峻、杀伐果断的年轻人,就是俞敏洪亲手锻造的一柄利剑。
细品之下,这个瘦高精干的理工科年轻人,实际上是老俞深埋在“老好人”、“无原则”人设下的隐藏人格。
孙东旭出生于1986年,2007年6月南开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加入天津新东方学校。彼时正值新东方美国上市后,徐小平王强包凡一等高管套现走人,俞敏洪重新获得公司独家掌控权,以周成刚、陈向东、沙云龙为新三驾马车,同时着力培养年轻一代填补权力空缺。
孙东旭在天津新东方当了1年教师后,回到老家安徽(未核实),用了5年的时间升任合肥新东方学校校长,在一方诸侯的位置上呆了3年。在此期间,他与黄山学院毕业的女友结婚。
2016年,孙东旭临危受命,被调任西安新东方校长兼西北区总监。孙东旭迅速稳定了局面,带领3000名员工当年就实现了20%的业绩增长,到2018年实现60%的超快速增长,成为全国排名第三的分校。
正在此时,俞敏洪终于厌倦了爱窝里斗的文科生们,他以“科技缺乏造成的危机”为由,大力提拔理工科出身的干部,对新东方管理层进行大调整。
2018年6月,理工男孙东旭迎来了自己的iPhone时刻。
俞敏洪在上市后搭建的后三驾马车,在2014年分崩离析。陈向东和沙云龙同时出走创业,带走了大批高管名师,朝堂为之一空。同时也为孙东旭这样的年轻人腾出了发展空间,他也正是在2013年10月得到机会担任合肥新东方校长的。
陈向东创办的在线教育平台“跟谁学”,受到了资本的大力追捧,开局就拿到5000万美元A轮融资。这让俞敏洪急红了眼,看看自家2005年就成立了的新东方在线,总不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2014年,俞敏洪将新东方在线从事业部独立成股份公司,启用了孙畅等一帮来自微软、百度的空降高管,打造出豪华团队,直冲上市目标。2016年,引入腾讯作为第二大股东。
因为新东方在线在获客成本上只有同业机构的1/5甚至更低,很快就实现了营业收入和净利润的快速增长。2016到2018财年营收分别为3.34亿元、4.46亿元、6.50亿元,同期实现年度利润分别为5955.10万元、9221.20万元、8202.60万元,成绩亮眼。
2019年3月,新东方在线在香港成功上市。
然而,大boss老俞早早就进行了布局。2018年6月,俞敏洪将孙东旭调到总部,任集团副总裁。2019年1月,在赴港上市的紧要关头,孙东旭空降新东方在线,出任联席CEO。
孙东旭上任后,立即展开了一场震惊业界的管理层大清洗:1月,联席总裁孙畅不再担任行政总裁,调任为非执行董事;6月,儿童产品事业部总经理陈婉青、英语学习事业部总经理张枫离职……8月,执行董事兼COO潘欣、CTO曾明离职。
2019年8月,孙东旭成为新东方在线执行董事、CEO,空出的高管位置都换成了他从西安带过来的亲信,原班团队仅剩CFO尹强。彼时,西安帮的董宇辉则被任命为高三英语名师学科负责人,还是个不起眼的新贵小角色。
2019年、2020年,连续两年年报均反盈为亏,营业收入大幅增长,利润大幅下滑。业内分析,这一方面是修正IPO招股说明书的财务数据,另一方面表明俞敏洪用真金白银全力支持孙东旭扩展业务,支付了巨大的营销成本。
毫无疑问,这是老俞对狠人孙东旭的信任,完全是自己人才有的待遇。
2020年,新东方在线股价跌跌不休,被跟谁学反超。到12月,股价从前期高点43元跌至27元。
据新东方在线公告:CEO孙东旭于2020年12月21日、22日连续增持97.9万股,平均价格27,7港元,涉资约2712.19万港元。2021年1月25日,孙东旭再增持146.8万股,每股均价为26.36港元,涉资约3869.65万港元。
孙东旭此时增持新东方在线,无异于接“掉落的刀子”。此后股价不改跌势,到2021年8月已经跌到5元区间。8月30日,双减政策出台,股价最低下探至3.71元。
为了挽回投资者信心,新东方在线高管集体增持自家股票。董事长俞敏洪于11月15日到18日共增持957,2万股,CEO孙东旭分两次共增持500万股,CFO尹强分两次共增持280万股,非执行董事吴强增持30万股。他们的增持价格都在7港元左右。
据了解,孙东旭从2019年到2021年间,进行了多轮受让和增持,对外欠下2亿港元债务。
此前孙东旭在新东方工作12年,全部收入乐观估计不超过5000万元。年纪轻轻得遇老俞赏识,当上这个上市公司CEO,代价是投入全副身家,加上巨额外债,可以说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与新东方在线共存亡,向大boss老俞纳下了投名状。
这样的狠人,我是半点都不敢小瞧的。
2021年,是孙东旭、俞敏洪和新东方在线的至暗时刻。
不同于身家厚实的大boss俞敏洪,孙东旭在此刻面临的工作和财务压力,绝非寻常。至少要比此刻董宇辉小作文风波时要高1000倍、10000倍。然而,他却并没有动作变形,情商离线,反而表现得是一个千足金职业的CEO。
双减政策出台导致线下业务几乎面临灭顶之灾,原本只占6%营收的新东方在线被视为集团的救命稻草。
俞敏洪从反贼罗永浩的《真还传》得到启发,审时度势,决定重新出发,转战直播带货赛道。孙东旭就是他最钟意的执行人。
俞敏洪评价孙东旭是一个雷厉风行,非常果断的做事情,非常果断的人,当然也是信得过的十分忠诚的助手。俞敏洪在多个场合公开表示:公司的事全部都是孙东旭说了算,自己基本上不管。
12月28日,东方甄选直播首秀,孙东旭和俞敏洪亲自上阵,业绩最终只停留在500万元左右。俞敏洪坦言,自己给孙东旭及团队留了5年时间,允许每年亏1个亿。
没想到,东方甄选不到一年就否极泰来,实现了盈利。
经过半年的试水和磨合,前台后场、导演小编、主播控场、直播间布置、供应链管理都已打造成熟。万事俱备的时候,二股东腾讯的东风来了。
2022年6月上旬,微信朋友圈对于东方甄选直播间短视频的转发,呈现惊人的指数级增长。经过近10天的添柴加火,终于在6月9日这一天点爆。6月10日新东方在线港股大涨40%,到6月16日,股价从前期低点2.84港元升至最高33.15元,狂涨12倍。
接下来的半年里,经过几波升浪,到2023年1月26日,股价最高涨至75.55元,远超10.2港元的发行价。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花旗银行、法国巴黎银行、德意志银行、盈透证券等外资机构都进行了大幅减持。
在掩护机构离场后,CEO孙东旭也在2月份连续减持386万股,套现2.17亿港元,减持价平均56.22港元。CFO尹强减持100万股,套现6159万港元。
据知情人士透露,孙东旭此次套现所得,归还2亿元的欠款及利息后,所剩无几。
孙东旭,这位不离不弃追随俞敏洪16年的纯正新东方人,到38岁这年,终于苦尽甘来,稳稳地坐上了千年老狐狸的江湖牌局。
在机构投资者获利离场后,尽管东方甄选直播间依然红火,董宇辉的丈母娘越来越多,矩阵账号和粉丝数量持续增长,但是其股价却持续下跌,到5月已跌至22元。
抬庄的朋友们走了,俞敏洪和东方甄选才迎来真正的考验。
2023年3月,新东方在线的公司和股票名称均改名为东方甄选,股票简称改为EastBuy。
4月,东方甄选向154名合格参与者(占员工总数1800名的约8.5%)授出股份奖励3045.9万股,总价值约8.83亿港元。其中孙东旭最高,获授300万股。
7月5-11日,甘肃专场在东方甄选新版APP启动直播活动。26日-29日,东方甄选抖音直播间被平台要求停播3天。
8月29日,东方甄选入驻淘宝直播。
10月17日,东方甄选正式宣布推出年费199元的付费会员业务。
12月10日,东方甄选文旅正式上线,海南、云南、吉林三地联播互动。紧接着就发生了董宇辉小作文事件。
按照谁得利谁有动机的原理,此次小作文事件告一段落,俞敏洪和董宇辉都是得利方,而孙东旭和管理团队则貌似利益受损,符合丢车保帅的商场通行原则。
(下篇文章有详细分析,欢迎关注并回踩。《董宇辉这事谁是幕后黑手?千年老狐狸的江湖牌局,千叔来解谜》)
此次去辉化的暂时受阻,不过是新东方基因里“首位淘汰制”的又一案例。这次遭遇的小波折,不会让俞敏洪就此罢休。
心理安全感不足的人,会拼命追求对事物的全然掌控。即使形势大好,他也会从中间发现隐忧,绝不会把成败安危放在一个人身上。
既然老俞不惜得罪抖音,也要推出自有APP和淘宝直播。那么,他绝不会允许东方甄选只有唯一的顶流主播。
董宇辉可以被替换,但团队不行。司马洪之心,连冯唐都看出来了。
那么,团队是谁?
从新东方创业30年的历史来看,团队=俞敏洪。
如果等式不成立,老俞会毫不犹豫撤换掉整个团队。首位淘汰制的根源正在于此。
受限于30年来维持至今的老好人、没原则的人设,老俞需要一把锋利的刀。现在,他就有孙东旭这么一把已经用得顺手的刀。
请看老俞16日晚与董宇辉合体直播中对孙东旭和董宇辉的评价:
“东方小孙是我的小兄弟,对东方甄选发展的贡献很大,这次是管理失职,火上浇油,所以给个处分,以后还会继续重用。我和宇辉的执行力不如东方小孙。”
“宇辉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东方甄选,我们两人就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我们俩这两年的沟通十分顺畅……如果宇辉觉得上当了,随时可以离开。”
孰亲孰疏,一目了然。
可以说,30年来,在新东方高层来来往往数百人中,孙东旭是外貌上最像俞敏洪的。同时,他们两人,也是所有这些人中间,最像农民的。
仔细看看这两张沟壑丛生的老脸,你一定能读出“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的坚毅果敢。
想想当年新东方开董事会,老俞的母亲李八妹守在会议室门口骂骂咧咧。海龟徐小平王强好说歹说,劝俞敏洪勇敢打破家族企业陋习,建设现代企业制度。俞敏洪紧抿着嘴,一脸寒霜地起身出门,当众扑通跪下,悲愤地喊了一声:妈!
光阴如梭,20多年后,再见到十亿CEO小孙在直播间给粉丝开会摔手机,突然间有种昨日再现鸳梦重温的恍惚。
一个人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忍人所不忍,还有什么事做不成!
再仔细看五官,恍然间会觉得有几分相似,孙东旭就是腮下无肉版的俞敏洪。
坊间甚至传说,俞敏洪是孙东旭的舅舅,可信度不高,但足以说明俞敏洪对孙东旭长期以来的青睐和信任。
若是把孙东旭和周成刚的长相取平均值,约等于俞敏洪。
隐藏在没原则老好人俞敏洪憔悴的面容下,有一个锋利的人格,就是孙东旭;有一个肉润的人格,就是周成刚。
1962年出生的俞敏洪,和1986年出生的孙东旭,与其说是小兄弟,不如说更像是一对父子。
孙东旭掩藏起自己的人格,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俞敏洪那个隐藏的锋利人格,16年了。在下面这张官方座次照中,他与老俞之间,只隔了一个五朝元老周成刚。
而董宇辉,是那个从角落里偷偷潜出来的僭越者。
黑瘦精干的孙东旭,在千年老狐狸的江湖牌局中,明面上失了一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胜负之数,且行且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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