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拿起焊枪,像艺术家一样去创造 来源:中工网
【智能制造中职工如何转型③】
原标题:从制造到智造,越成功的企业越重视以工匠精神“塑魂”——(引题)
拿起焊枪,像艺术家一样去创造(主题)
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方大丰 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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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数字化、智能化和精益化,生产线减少了对人工的依赖,但企业对工匠的信赖则会显著增强,因为匠心是技能人才无法被程序化的“灵魂”。在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赛道上,越成功的企业越重视以工匠精神“塑魂”。
10月,灰蓝色调的中央车间投产,湖南楚天科技(7.020, -0.12, -1.68%)股份有限公司总部园区的科技感和未来气息更显浓厚。
中央车间是园区最大和智能化程度最高的单体建筑。在一年多的建设中,公司高薪招聘装配钳工、电工及数控操作工的广告一直没有停歇。公司董事长唐岳认为:“熟练的技术工人是稀缺资源。”走向数字化、智能化和精益化,生产线减少了对人工的依赖,但企业整体对工匠的信赖显著增强。
匠心是技能人才无法被程序化的“灵魂”,越现代的企业,“有品质意识的熟练工人越是稀缺资源中的稀缺资源”。 经济学家周其仁认为:“制造业的品质是普通工人在岗位上一天一天,一个一个动作,一个产品一个产品做出来的。”
“焊枪就是画笔”
楚天科技模具制作中心投入的设备中,最先进的数控机床达到了九轴,制造总监张作兵把自己及车间师傅们都叫作“零件加工者”,人人都精通车、铣、刨、磨操作。
新冠肺炎疫苗生产线抓瓶模块的四周柱体长径比超过了50倍,长度、弧度、垂直度都会影响到抓瓶的稳定性,工艺要求极高,这对技术工人的技能要求随之提高。技工不但要时刻注意机床的切削负载状况,还要有丰富的经验能够耳听机床刀具转动以及切削声音的细小变化,稍有不慎这个模具就报废了。
张作兵认为,越高端精密的制造,越需要人与设备高度融合和相互赋能。
“你未来的收益水平取决于你在多大程度上能与机器完美地配合工作。”《第二次机器革命》的作者引用凯文·凯利的话,描述未来工厂时代技能工人的价值空间。楚天科技的技能高手也总会在接受采访时,描述匠心的各种境界。
“机器人(19.820, -0.77, -3.74%)有没有焊透,有经验的焊工看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楚天科技压力容器车间的摇摆焊高手廖金说,不断探索手工电弧焊、氩弧焊、二氧化碳气体保护焊等各种焊接工艺的灵活创新运用,他能体会到提升技能的价值感。
“焊工就像画家。画家拿画笔,焊工拿的是焊枪,焊材就像颜料,焊接出来的每一样产品在我们眼中都是一件艺术品。”1987年出生的廖金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拿起焊枪,就可以像艺术家一样去创造,达到机械手无法达到的高难度工艺。廖金所在的压力容器车间小件焊接班,焊制的零件每一个都是“孤品”,焊接时,“有起伏的地方速度要快,呼吸要均匀”……
他的心得,大多无法变成参数输入机器——这在某种程度上印证着人工智能领域著名的“莫拉维克悖论”:人类所独有的高阶智慧能力只需要非常少的计算能力,但是无意识的技能和直觉却需要极大的运算能力。
对标世界的工匠培育赛
一杯拜师茶,一句授业语,一生师徒情。今年9月山河智能(7.350, -0.08, -1.08%)股份有限公司的拜师仪式上,不同工种的60对师徒以最传统的仪式完成拜师。3年中,这样的师徒结对有406对。董事长何清华是一线工人出身,对制造业的技能传承感受深刻,认为“师傅在带徒弟的过程中,不断审视自身,也能获得新的启发、新的思路”。
湖南制造业企业转型升级的赛道上,越成功的越重视以工匠精神“塑魂”。
2017年并购德国药机企业Romaco集团后,楚天科技源源不断地把一线员工送往有140多年历史的Romaco交流,员工发现,德国工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一次性把事情做对”,并始终如此。
“比如拧一颗螺丝,以前我们可能是拧紧就好了,但是在德国,每一颗螺丝都有扭力标准,要严格执行。”在德国培训3个月,楚天科技中央技术研究院Romaco长沙压片技术部的王亚聪对此印象深刻,“现在我们也把这种严谨和专注融入每一个流程中,一次性把事情做对”。
他举例说:“现在进行设备组装时,每一个零件的安装过程都需要记录。压片机上的交叉滚子轴承预装这一项,设定值在0.00—0.02毫米之间,我们的实际值精确到了0.005毫米。”
Romaco公司存在大量年龄较大、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他们专注又严谨。唐岳观察到:“这一大批有品质意识的熟练工人正是炼就德国质造的重要力量。”
从制造到智造再到质造,唐岳认为,“必须开启一场对标世界的工匠培育赛”。
把蓝领“真正当一回事”
坚守和专一是匠心的“灵魂”,这需要企业与员工共同来打造。
今年2月28日,三一集团向一路陪伴公司成长的33名“金牌员工”每人派发100万元的巨额奖励。 “今天的三一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成熟,更加理性,更加接近成为世界级一流企业的目标。” 颁奖仪式上,董事长梁稳根说。
寻求科学管理与人本管理的契合、技术进步与人性关怀的平衡,梁稳根的讲话诚恳而客观。
1995年初,三一集团长沙产业园投产,梁稳根本来想给209名员工每人发一块牌子作为纪念,但时间仓促,只用A4纸打了张白条:当企业每取得一个重大的发展里程碑,就对持有“兑奖券”的员工予以重奖。这张“白条”在2003年公司上市时“以旧换新”为24K黄金打造的“金牌”,持有者因此被称作“金牌员工”。
2019年,企业销售额过千亿时还有33名“金牌员工”。 “有人选择了相信,有人选择了放弃。”三一集团总裁唐修国感叹:“价值观是我们最值钱的宝贝。”
员工流失率高和骨干“黏性”不足是不少制造业企业之痛。楚天科技在持续十年的“工匠队伍”建设中发现,“公平公正的环境比工资、奖金更厉害”。
2015年,楚天科技435名股权激励对象中,一线岗位员工占比超过六成,技术工人占比达31%。激励名单体现了公司对蓝领工人的重新定位,不把蓝领工人跟管理人员人为划分成群落,只分管理者、骨干力量。
周其仁考察后感叹,这家民营公司是把蓝领真正当一回事。
公司设计了针对年轻工人的“青苗计划”,全员实施“匠心计划”,鼓励员工出去参加技能大赛。“我们不担心工匠被挖走”。副总裁周婧颖说,创立21年,楚天科技全球员工6000多人,“工作十年以上的占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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