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政委: 金融应该如何支持实体经济发展

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

　　新浪财经讯 由新浪财经、央广经济之声联合主办的“2018新浪金麒麟论坛”于12月20日在北京举行，主题为：中国经济2019·决策与路径。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出席并演讲。

　　鲁政委称，现在很多人在讲，中国经济的一个问题就是产能过剩，尤其表现在第二产业。他认为，这恰恰从另外一个层面表明了，不是金融不支持实体经济，而是金融已经支持得太多，导致实体经济产能过剩了。“银行这几年有几万亿的不良，如果不支持你哪有那么多的不良，如果不不支持你怎么搞出那么高的杠杆率？借不到钱怎么把杠杆加上去？”

　　以下为演讲实录：

　　鲁政委：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

　　我今天报告的题目叫“中国经济目前的表现是半支球队的战绩”，这什么意思呢？大家现在看一下这张图，这张图是季度GDP的增速，从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虽然在四万亿的刺激下实现过短暂的反弹，但总体上经济的增速在不断地放缓，基本上是按照权威人士讲的L型的走势，是走这样一个过程。未来对经济形势怎么看呢？会不会继续放缓？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央的部署到底是怎么做的。

　　中央政治局召开的对于明年工作的部署中间讲得很清楚，对于今年的评价，说我们可以较好地完成全年的各项调控目标，三大攻坚战开局良好，保持了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也就是中央对于今年的经济增长是非常满意的，整体上。对于现在市场关心的问题讲的是辩证地看待现在国际国内的变化，继续抓住并用好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显然是指国家上相对比较好的环境。但是现在国际形势已经稳中有变，这里讲到的是我们继续抓住利用好。所以这个怎么理解呢？其实就是在中美贸易摩擦的背景下中央一直讲的那几句话：我们不愿意打，但是我们不怕打。也就是说我们努力地争取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如果美国继续根本不留协商的空间，当然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们总的原则是努力地争取战略机遇期，我们不会主动地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来破坏这样一个大的方向，我们希望能够继续推进全球化继续向前发展。

　　坚定不移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保持战略定力。对于明年工作的部署讲到了我们要继续打好三大攻坚战，建设强大的国内市场，在之前强调了我们要推动高质量发展。特别强调推动先进制造业与服务业的深度结合，接着讲推动经济改革，推动改革开放。这个讲法对于今年的经济很满意，同时对于未来我们讲到继续按照既定的部署来做。其实展望明年以及展望未来，我觉得和以往相比，我们在看到困难的同时，我们面对着更新的条件，这个条件就是杠杆率，大家已经讲到了很多，在前几年杠杆率不断上升，但是从去年到今年，我们的杠杆率基本上被稳住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继续坚持，那么大家最担心的杠杆率上升的风险就已经不是一个问题，大家说如果你继续控杠杆，对经济的增长和发展会有影响吗？

　　大家看看这张图，我所有今天要讲的最重要的东西全部在这张图里。这张图是三次产业的经济增速，最下面的一条线是农业的增速，农业的增速一直都比第二产业、第三产业慢。从2005年之后，包括之后的2008年的金融危机，包括这几年里经济总体持续的放缓，但是农业反倒和过去相比，和90年代以及2000年之后前五年相比要高，没有趋势性的变化，这轮经济放缓和农业没有关系，没有趋势的变化，主要跟第二产业、第三产业有关系，但是如果大家再仔细看，最上面那个深红色的线是第三产业，从2014年之后，第三产业就不再放缓，但就是在那样一个时点上，第二产业的增速开始比整个经济增速慢，而目前整个的，除了农业，只有第二产业拖累了整个经济增速的放缓。换言之到现在讲金融不支持实体经济叫声最响的，说融资难、融资贵叫得最响的就是第二产业的企业。

　　现在大家都在讲中国经济的问题就是在很多行业过剩比较严重，尤其表现在第二产业。所以从这义意义上说，这恰恰从另外一个层面表明了不是金融不支持实体经济，而是金融已经支持得太多了，导致你过剩了，而在这个过程当中银行这几年有几万亿的不良，如果不支持你哪有那么多的不良，如果不支持你这些企业的杠杆率怎么会有那么高？不支持你怎么搞出那么高的杠杆率？借不到钱怎么把杠杆加上去？所以它叫的问题恰恰是它自己有问题。

　　所以总书记讲得很清楚，金融是不是支持实体经济是三个问题：1，金融和实体之间循环不畅的问题。2，金融体系的问题。3，实体经济自己过剩，而不是说某一个方面有问题。

　　进一步来看第三产业，深红色的线非常有意思，第三产业经常讲说它是轻资产，轻资产就是银行过去做惯了有抵押的东西，因为最早的90年代的《商业银行法》第一版和修改之后的第二版都讲商业银行原则上贷款都得有抵押品，没有抵押品属于少数例外的情况，由于这个传统的原因，有抵押品的银行很好做，而第三产业恰恰抵押品不太多，所以不太会做，但是这就意味着第三产业银行给的融资不够多，但是人家现在过得最好。

　　在这最近几年讲的，特别是最近一天多金融不断收紧的过程中，第三产业的增速还由此前只有七点几的增速一下子回到了今年大概8%左右的增速上。所以我们进一步看底下这张图，这几年里从2000年金融危机以后第二产业占比不断下降，所以不要说大家不支持你，我们要去产能，我们要去杠杆就意味着一定得有企业，要么要转产，你要么要破产，要么就不干了。所以我们经常听到社会上有一些企业家说我不想干了。我说是的，你不想干不就对了吗？你不想干这杠杆不就去掉了吗？如果给你一点钱就立刻想干，杠杆去不掉了。因为你已经过剩了你还干什么？你要么就是不干了，要么就是破产，要么就是转到其他的供给上不足的产业上去。所以不要再讲说我们要更多的支持第二产业，这已经不完全是你的时代了，优秀的第二产业的企业从来都不缺钱，所以每次讲到这里我就想起罗隐的两句诗：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

　　与此同时第三产业的占比在不断上升，正像前面说的，恰恰是第三产业现在还在8%左右的上涨，我说一个不够严谨，但是非常极端的话，如果中国经济现在就是第三产业，就只有第三产业，你说我们现在不就在8%左右吗？我们还用操心6.5%、6.4%，操心这事吗？不用操心，但是这句话说到这儿为止，把经济学教科书学得很好的就觉得这句话有问题，说制造业的第二产业的生产效率更高，第三产业生产效率更低，你怎么说？我们回答什么？第三产业增速比第二产业增速更高。对了，经济学同样讲边际投资效应递减，现在第三产业比第二产业效率更高本身表明第三产业供给严重不足，而第二产业供给严重过剩。所以真正要做供给侧改革的我们不仅要做工业，我们要去产能，我们更要做第三产业，真正地增加供给，它是供给的绝对量不够。

　　第三产业是什么？第三产业是俗话讲的科教文卫，谁看病不难？谁上学不难？反正我都很难，在这种背景下，我们把这些都叫什么？科教文卫都叫事业单位。事业就是不挣钱，金融不能支持事业，因为它不能抵押，不能给他贷款，贷款就是增加地方政府隐形负债，都是靠地方政府拨款生存的，现在我们讲要清理地方政府隐形负债，就是这些东西本该市场化，而我们很多还没有市场化。而与此同时，我们看到住院病人都睡在走廊上。

　　这两个曲线很有意思，今年流行一个词叫“消费降级”，消费降级主要来自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统计的数据快速下滑，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主要统计的是有形商品和外出就餐。可是你再看GDP核算当中最终消费品对经济的拉动，拉动的不是贡献率，拉动的是真实的那一部分的规模，在显著地上升。这两个中间到底差了什么？差的就是GDP最终核算的除了有形的商品，还包含大量的无形的服务。

　　也就是说随着中国经济开始走到中等收入，并且继续向前发展，在居民的消费人中服务的占比会越来越高，这张图测算了一下，按照2017年的数据，我们全中国人民目前的按照不变价格来计算，大概相当于美国1964年的收入水平，上海相当于美国1983年的收入水平，假定那个时候的美国轨迹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洞见，在那个阶段美国的那条黑色的线在美国占比快速上升，制造业再供给侧，质量提得再高，有一些作用，我从国外买国产的产品，可是整个消费的占比仍然是服务的战争在不断上升。如果供给仍然不足的话，强大的国内市场就没有办法建立的。

　　现在大家不买东西了，可是你看大家留的意愿并没有随着经济的放缓显著放缓，一直在显著上升。虽然我们在实体店买的东西好像在不断下降，但是网购在不断上升，如果你开车到超市买，所有的花费全部是有形商品的支出，可是通过网上买，表面看人家免费给你送了，可是在产业链的后端是不是有对网上送货互联网的服务和送货的人分一部分收成，这部分都是越来越服务化了，这部分都属于服务，不是商品，所以即便是有形商品的消费也越来越有形化了。

　　讲到这儿给大家来一点实惠的，大家都说我要投股票市场、我要投大消费，大消费到底要投什么？假定说美国走过的路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借鉴，大家看一下整个食品大类的消费占比持续下降，但是蛋类、鲜果、蔬菜的消费占比会长期保持稳定。

　　奶类的消费占比逐步下降，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有可能中国本身奶的消费没有西方国家那么多，是不是一样的结果不知道，但是软饮料消费的消费占比先稳后降，葡萄酒的占比振荡上升，烈酒的占比先降后稳，啤酒的占比先稳后降。而汽车的占比会下降，但是汽车的社会服务会稳中有升，比如买车知道怎么给车加水吗？不知道，反正有任何问题开到4S店，连洗车也不自己洗，开到洗车的地方。所以洗车的社会服务很厉害。

　　药品的占比持续上升，家电的占比先降后稳，珠宝首饰的占比始终都是稳定的，因为大家要追求美好的生活。娱乐用品的占比先上升后稳，特别是宠物业，别看养猫养狗宠物医院看不上，现在宠物都有SPA了，服务比人还好，这个产业未来还很厉害。体育，付费电视，过去是电视，现在看到付费的阅读和很多付费的节目其实都有不错的增长，我觉得有它内在的一致性。

　　我今天就先汇报这些，谢谢大家。

　　新浪声明：所有会议实录均为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演讲者审阅，新浪网登载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

责任编辑：谢长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