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远征：未来全球化是以收入分配为核心的全球化

视频加载中，请稍候...

自动播放

play 曹远征：未来全球化是以收入分配为核心的全球化

向前 向后

中银国际研究公司董事长曹远征

　　新浪财经讯 由新浪财经、央广经济之声联合主办的“2018新浪金麒麟论坛”于12月20日在北京举行，主题为：中国经济2019·决策与路径。中银国际研究公司董事长曹远征出席并演讲。

　　其表示经过40年改革开放，中国开始面对跟发达国家一样的金融问题了，比如说去杠杆，比如说宏观审慎管理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似乎已经在接近国际舞台的中心。

　　但曹远征也指出，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中国的金融体制依然很不完善，改革任务并没有完成，目前来看依然还有许多需要继续努力奋斗、继续改革的地方。比如说利率还没有真正的市场化，也还未形成自由兑换体系下的货币体系。

　　他认为金融业未来最大的风险来自于两个方面：第一个是技术的进步；尤其像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这类新兴的技术出现，这对传统经济带来新的一个机遇，但是也是传统金融的新的挑战。第二是全球化，如果我们说现在是以GDP经济增长速度为核心的全球化，那么未来的全球化很可能是以收入分配为核心的新的全球化。

　　以下为演讲实录：

　　曹远征：非常高兴来到金麒麟论坛，其实在傅总经理的后面发言我感到很荣幸也很有压力，我跟傅总合作大概20多年了，他刚刚讲的故事我深受感动，20年前他在海油工作，我刚刚从国家体改委分流到中国银行，组建了中银国际，我们第一个就是中国海洋石油上市，那个经历验证了中国企业、中国金融走向世界的艰难。但是20年以后你看，现在傅总所领导的中石化是全球最大的石油公司，而我们所服务的中银国际变成全球中资背景最大的非盈利性机构，是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

　　我来这个论坛的时候，本来是以经济学家的身份讨论一些专业问题，但是后来人家说更多是以个人经历谈谈改革开放的问题，我本人40年前是第一代研究生又是第一代博士生，在读书前后都是参与了中国的改革，研究生毕业以后是进入中国当时最著名的研究所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后来是在国家体改委，前前后后工作了14年，负责改革政策的设计和研究。20年前，98年中央政府机构改革下岗分流到了中国银行，组建了中银国际，又是从事改革的直系。我想从金融角度讨论一下金融改革的问题，是回顾和展望。

　　这个展望我想这个故事应该是昨天、今天和明天的故事，我就分三个部分：

　　昨天

　　大家知道今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年，40年前中国改革开放的时点是高度集中计划经济，计划经济的特点是人财物产供销高度计划控制，那么在实物形态是由计划进行分配，价值形态是财政控制，是财政主导型经济，因此没有金融合同也不需要金融合同，这是计划经济的内在规定性所决定的。那时候中国只有一家银行中国人民银行，但是中国人民银行隶属财政部，是料理国库的，当时我所服务的这家机构中国银行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家银行现在一百多年了，海外也经营，国内是中国人民银行国外业务。

　　那么中国的金融改革是跟中国改革相伴而生的，当你采取了市场性的金融体制改革，金融就是题中应有之意，小平同志说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那么当我们看市场经济的改革金融就开始发展了。

　　作为一个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要金融改革实际上是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金融要从财政中独立出来，建立独立财政金融体系，第二件事情是金融企业本身应该做商业化的经营是企业应该自负盈亏、自担风险、自我发展、自主决策。我们回顾一下国际上改革的历史，你会看到中国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高度都会面临金融体制改革这两个问题，如果把这两步并为一步就是激进式的，如果分开做就是渐进式的，中国是采取了后一种。

　　那么在从1984年中国开始有了中央银行、商业银行这样一个双金融制度以后，一直到2003年，以银监会建立为标志，中国开始建立一个独立财政的金融体系这个体系不仅有商业银行也有非银行类金融机构，不仅仅是有了信贷市场同时有了货币市场、资本市场。不仅仅有了货币政策同时有了独立的监管，监管当时是分业的，有了证监会、保监会、银监会开始形成一种比较全面的金融体系。但是同时我们看到，当时的中国的金融体系下的金融机构并不是完全商业化的，于是就有了第二个阶段，就是从2003年开始，中国的金融机构全面的商业化改造，2004年1月1号以中国银行建设银行为先导一直到2012年光大银行上市为结束，12年，中国银行业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造。那么在2004年的时候，中国银行的坏账水平26%，资本充足率只有4%，理论上是倒了一遍的，称之为全面技术性破产。但是经过这个改革，中国银行业现在全球最大，最重要的成就就是顶住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想想看如此大的金融危机在技术破产的状况下，中国金融体系应该稀里哗啦，但是中国金融顶住了，这全部得益于改革开放。

　　我想讲昨天的故事，最核心的一块是说，如果说不忘初心，中国的改革就是市场经济的改革，中国的金融发展就是市场经济的发展。如果我们说改革开放40年以后纪念改革开放，纪念改革我们是要建立现代的市场经济体系。

　　今天

　　经过40年改革开放，中国金融体系终于显得比较完善了，终于可以面对世界问题，我们知道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区别在哪儿？在现在前提下已经不在于GDP的差异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GDP几乎占世界的各占一半，它的差距主要在金融，也要看看中国跟美国的差距，其实最核心的就是服务领域就是金融。

　　经过40年改革开放，我们开始面对跟发达国家一样面对的金融问题了，比如大家讨论去杠杆问题，这是发达国家才有的问题，而中国也开始在讨论。跟去杠杆相关的所谓宏观审慎管理问题也由此进入中国的视野，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似乎已经在接近国际舞台的中心。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中国的金融体制依然很不完善，我们的改革任务并没有完成，那么从目前来看依然还有许多需要继续努力奋斗、继续改革的地方。

　　比如说我们的利率还没有真正的市场化，利率除了放的开还要行的真，我们的无缝隙利率曲线并没有建立，行的成以后还要调得了，央行货币政策始终不能从数量政策转向价值政策，而且讨论的问题就是货币传导机制依然有困难，所谓融资难融资贵都与此相关，这表明利率市场化的改革仍然在路上。

　　再比如说，作为一个第二大经济体，作为一个对世界有影响的国家，那么它的金融市场应该是开放的，它是一个资本项目开放的问题，它的汇率应该是自由的，是一个自由兑换的货币体系下形成的货币体系，而这方面我们显然还有相当的路要走。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的金融体系依然还不是十分完善，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今年的情况下你会看到，中美贸易冲突对中国的宏观经济影响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但是对中国金融的影响却是非常之大的，中国金融脆弱性在这个地方开始暴露了，这正说明我们需要应对这个挑战继续完善中国的金融体系。这是我想说的今天的故事。

　　明天

　　金融从核心意义上讲它是个风险的配置系统，因为它是在处理不确定性问题，如果按照传统经济学的理论我们会看到，当一个在完整的市场经济中间它不需要有金融机构，因为供给可以自动找到它的需求，需求可以自动找到它的供给，中介是不需要的，但是由于市场不完善性、信息的不对称性，决定了中介机构的兴起，而中介机构就是在配置风险、也就是对付它的不确定性让市场尽可能的信息对称。

　　那么如果从这个角度观察，未来最大的风险是什么？我们认为是两个：

　　第一个是技术的进步；尤其像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这类新兴的技术出现，对传统金融产生巨大的挑战，对传统经济带来新的一个机遇，但是也是传统金融的新的挑战。于是如何用新技术来应对金融风险就变成金融机构所要关注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现在fintech变得如此之红火的原因，我们注意到在全球fintech投资方面中国是第一位的，我们也看到在中国的市场上，关于区块链、关于科技金融、金融科技的讨论一浪高过一浪，它也说明了到了这个时候需要用高新技术、用新的科技眼光来看待传统金融安排。

　　第二、就是全球化，刚刚傅总也提到了，以中美贸易冲突为代表的这样一个十字路口表明过去旧的传统全球化已经受到严峻挑战。那么新的全球化可能正在开启，我想说的这两个全球化的概念可能是不一样的，如果我们说现在是以GDP经济增长速度为核心的全球化，那么未来的全球化很可能是以收入分配，以此为核心的新的全球化。

　　刚刚梁建章在这儿发表演讲我深有感触，中国未来的可持续增长的潜力是什么，是中国居民收入的可持续增长，如果中国居民收入可持续增长，中国的消费市场就会全球最大，如果这个全球市场为全球所分享中国就在影响世界。

　　金融如何为中国经济持续增长提供服务这便是新的挑战，我们也注意到中国金融业也积极向这方面转型，是大资管、是财富管理，它是一个个人金融问题，金融不再说是像给过去公司融资那种提供一个资金安排、提供一个风险管理更多的要面向民众。

　　其实早在几年前，十年前2008年金融危机后，全球都有一个问题就是普惠金融的发展，《玛雅宣言》也特别提出，各国金融不再是嫌贫爱富，应该以穷人为引导，应该为金融服务的可达性、可获得性是人人享受金融服务，2016年中国也制订了普惠金融的发展计划，也要求金融要向普惠方向转变，特别是应用数字技术来提供普惠金融。那么我们说，现在的财富管理、大资管乃至普惠金融发展也正朝这个方向前进，这个前进就是说建立在收入分配基础上的新的金融安排。这是一个新的方向。我想中国金融正朝这两个方向正在进行探讨、进行实践；所以展望未来依然有很多的机会，当然也充满挑战。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年，回顾这个过程，可以说改革开放以前刚刚傅总说到当年的时候我们思想禁锢，在海上石油合作的时候是小心翼翼，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我们知道我们的差距，我们要虚心学习。40年以后尽管我们成长了，但是我想这个初心也不能变，我们还要向世界学习，向人类最先进的文明学习，向全世界最高的标准靠拢。这大概也是40年以后我们的一个体会，我们的一个感悟。谢谢大家！

　　新浪声明：所有会议实录均为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演讲者审阅，新浪网登载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

责任编辑：谢长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