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文：创新创业是改革开放的一种延续

创业黑马创始人、董事长牛文文

　　新浪财经讯 “中国人民大学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高峰论坛”于2018年12月8日在北京举行。创业黑马创始人、董事长牛文文出席并演讲。

　　牛文文表示，创业者的互联网思维和产业基础必须平衡。“创新者很容易颠覆别人，口上说改变世界，但是你用互联网思维想改变一个行业是远远不够的。本质上你对那个产业的认知是最重要的”。

　　牛文文以滴滴公司举例称，滴滴本质上是一家互联网化的出租车公司，“你要认同这个定位，你就知道如果你的出租车公司的安全措施做的不到位，就是灭顶之灾。如果你认为你是一个互联网公司，不是一个出行公司，你这家公司一定走不远”。

　　牛文文强调，互联网不过是在某个行业中用更高的效率做事，但并没有改变行业本质，创业者也必须承担社会责任。“如果新一代创业家意识不到这个事，中国这个社会一定不能广泛接纳他们”。

　　“中国是个创业大国，创业精神比创新更重要”，牛文文强调，“创业者最缺的是创业精神和对创业责任的认知”。

　　以下为演讲摘编：

　　牛文文：很高兴有机会回到母校，在纪念改革开放40年这样一个场合来汇报自己的心得。很荣幸，也很高兴。

　　给我的题目非常好，也是我一直在最近思考的一个话题，就是改革开放40年与创业创新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历史，从我的角度看，就是一部普通中国人有机会创业创新的历史。

　　大家经常说，为什么40年来，我们取得了这么大的发展和进步？我认为最最重要的是中国变成了全世界的创业大国，释放了普通人的创造力，让经济的主体结构和社会结构发生了变化。这一切的变化，我们感受有一个主轴，就是创新创业。

　　我分四个部分给大家简单汇报一下。第一部分是创新创业是改革开放的一种延续，第二部分是发现和培养新一代创业家是时代主轴，第三是新一代创业家身上的精神和特征与老一辈有什么不一样，最后是创新创业时代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命题——探索符合中国特色的创业价值观。

　　现在关于创业大家有很多的争议。为什么说创新创业是改革开放的一种延续呢？其实有三个关键词是中国社会40年不变的主题。

　　首先是梦想，大家现在都讲中国梦，其实中国梦已经延续了很多年。这种梦想很大程度上就是使普通人有机会，有可能创业成功，这种中国梦可能是社会前进最大的动力。中国梦的开始其实是普通人可以做梦，做创业的梦。

　　第二个就是奋斗，大家知道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像我们从一穷二白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背后最大的因素就是中国人民的勤劳和奋斗。这种奋斗精神在创业者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华为这家公司把“以奋斗者为本，长期坚持艰苦奋斗”作为企业文化。我们总书记也把幸福是奋斗出来作为国民精神提出来，我们说激情洋溢的岁月，或者淘金梦的岁月，这个岁月就是开疆拓土，在商业领域里面的奋斗精神，这种奋斗精神在创业领域也特别明显。

　　最后是创造力，整体来讲，改革开放和创新创业都是释放普通人的创造力。普通人身上的创造力是非常大的财富源泉，这种创造力被激发出来，在商业上体现出来，这是最大的一个创富动力。创造力是一代一代十年十年在推进中国发展，梦想、奋斗和创造精神，这种精神内核，我们在改革开放初期看到过，在创新创业最近这十来年也看到了。

　　为什么创新创业在08年之后，或者10年代，大家强调的更多？我的一个观察是本质上看，中国像全世界其他几个制造大国一样，开足马力之后必然会二次腾飞，二次腾飞本质上就是二次创业。

　　08年9月我离开《中国企业家》杂志，刚创办自己公司的时候接受了一次新浪的访谈，主题就是中国需要来一次再创业运动。改革开放是第一次创业，08年、10年以后，中国社会充满了分享财富的感受，但是创造财富的冲动有所衰退。一个国度如果分财富的人多，创富的人少，必然引起很大的问题。

　　当然，后来没想到到12年，整个中国社会波澜壮阔的“双创”就开始了。为什么这么讲呢？有三个道理，其实从全世界的制造大国来看，70年代的美国，80年代的日本，90年代中后期的韩国，这三个经济体在当时的年代里面都是制造大国。可是石油危机之后的美国，中西部的钢铁厂和汽车厂都有点生锈，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后来大家发现围绕硅谷的工程师+VC的这种创新和创业开始了。整个美国拉开了IT和互联网的一代，70年代中期的美国，年轻人从大学校园走出来，不再去大公司，直接去硅谷的车库创业。整个社会思潮，导致了整个美国这二三十年不断的超越。

　　日本在80年代，汽车业和家电业称霸全球，引起了很大的贸易纷争，美国逼着日本签署广场协议，汇率一夜之间升三倍。这之后，日本也发生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变化。日本的年轻人没法终身就业，进入几大财阀公司，日本动漫、文化、消费产业出现了，日本就变得卡哇伊了，经常说日本可爱化了。你想钢铁和汽车业所代表的日本和现在卡哇伊的日本，那是完全不一样了。

　　97年的东亚金融危机之后的韩国也是一样的，韩国五大财阀倒了两个半，韩国年轻人没法去三星了，大家走上自由创业的道路。大家看到音乐、电影、游戏、服装所有这些代表韩流，导致韩流崛起，是韩国年轻人第二次把韩国经济拉起来。美国、日本、韩国都有过制造过剩之后的一次再创业，这次再创业我们把它归结为青年创业加上消费社会的到来，加上软实力的出现，这三位一体，是一个世界潮流。

　　在08年的时候，我大概预判，因为07年次贷危机，中国的五百强出口企业也碰到了很大的危机。这个危机到现在还没过去，但是一定会伴随再创业的社会运动。这个再创业社会运动不是因为年轻人没法就业，主要是国家成为一个世界工厂，向全世界出口制成品之后，它碰到一个很大的全球紧张的危机。之后一定会内向发展，所谓的内驱社会，这是当时我们的预判。

　　后来大家都看到了，中国的确是来了一场再创业运动——双创。这几年大家有很多的争议，我自己发明了这么一个指数，叫创业指数。以每年中国新增的适龄劳动人口做分母，以每年新增的创业者为分子，如果这个指数是保持年对年的平稳或者略有上升，我相信中国的经济一定不会有问题，中国的社会也不会有问题。

　　只要一个国度年轻人或者新创造的公司数量在上升，其实比我们的KPI，比其他的GDP都直观。现在大家到了稳就业的年代就更明白这个道理了，现在能解决就业的只有中小企业，简单来说就是创业公司。

　　因为大的国企和大的民企都不太会大规模扩张来解决就业问题，年轻人的创业同时也是带动就业。我有一些体会，我们十年来，从08年到现在，我们培养了大概一万多名创业者，加上我们服务的社群会员，大概有十万家创业公司。这些创业公司平均雇佣的人数应该是到300人左右，大小不一样。

　　你想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就业力量，而且它生生不息，每年总有公司衰落或者倒下，但总有人开始。从08年到现在已经无数波了，电商、团购、O2O、互联网金融、共享经济，现在共享经济又过去了，人工智能又来了，所以创业这件事是生生不息的，只有生才有长。否则整个国家的活力就有问题。

　　第二部分，中国社会这些年是怎么样出现一批创业公司的？其实商业的迭代也是靠新的力量实现的。我们这家公司自己有一句使命和愿景，就是发现和培养新一代的创业家。我们要当星探，不要当追星族，我们要做明星孵化，不要等到后期。提前发现未来和有未来的年轻人，并且努力去帮助他们，这是我们的使命和愿景。

　　有一群中国的企业家、企业领袖和投资者、专家学者和我们一起在帮助未来，提前增援未来。中国改革开放40年，有全世界存量最庞大的企业家阶层，企业人群是中国最宝贵的财富。这个财富是真正可以薪火相传，代代加速的。我们就做了一件事，批量发现并且来培养他们。发现和培养其实是已经成功的企业家和投资人帮助我们一起做的。

　　当我们还在讨论新经济的弊端时，其实新经济的王者已经开始成人了，他们的成人礼已经开始了。现在一代公司成长速度很快，往往七年左右就差不多能IPO，我们看到共享单车的尸骨，但是也能看到成功者的崛起。

　　你怎么批量发现能长大的创业者，我们叫了不起的小人物。你发现以后怎么赋能他们，我们这十年来一直沿着这15个字做，有一些体会，有一些探索。中国、美国、以色列最像，它的成功人士本能的去寻找在路上的刚开始的年轻人，要在他身上发现未来，并且分享未来。这种社会氛围一旦形成，巨大的力量。我们改革开放初期是用了华人在全世界的财富和企业网络，华人华侨。但是现在我们本土已经有足够数量、足够能力、足够资源、足够生态的一个庞大的赋能体系，这个是我们的宝贵财富。

　　我最后第三部分讲一下这一代人身上的不一样。我们说一个商业伦理或者企业价值观或者一代人的企业家精神，它总是从这五个维度，IBM是七个维度。我们理解一个商业世界是由五种关键角色构成的，一个创始人有一个想法，他会找他的团队，之后他会想方设法去融资，去找股东，最终他会生产一种产品，他会形成他的用户和同行竞争关系，当然他一定要在一个土壤上开始他的生意，还有政府，这五者是构成一个企业家人群，或者一代企业家人群的世界，他的世界这个排序，这五者的排序就决定了精神气质的不一样。

　　具体来讲，我们比较了几代的企业，尤其中国，发现地派和天派这两种取向，在中国是非常大的代际交替。在创新创业之前，尤其是84年那一代，大部分的企业家基本是叫地派，他把客户和用户看的最重，薄利多销，厚积薄发，百年老店，这一切的价值观形成了我们过去传统的中国企业，而且这些企业本质上也不是中国的特色，德国、日本、欧洲大陆和中国工商文明比较长的国家，它的企业家优先看重的是用户、客户，客户给你的钱，打掉成本，才是利润。这种百年老店，根深蒂固的血液是我们第一代、第二代企业家身上有的。

　　可是互联网和创新这一代带来的是天派，这种特点是把股东看作第一位，阿里巴巴去美国上市，马总讲股东第一。所谓的美国商业伦理，我认为就是华尔街商业伦理。资本主义的本意就是资本、或者股东或者投资人是最重要的驱动力。没有VC，没有天使，就不会有美式的创业。这种文化2000年到了中国，耳熟能详的互联网模式，风口创业，当美国有一个什么样新的模式方向，VC自动把这种模式带到中国来风险投资，美式风险投资。很快会有一堆人融到钱去做这些事，最终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能一个领域过来，只有一两家留下来，其他人可能都失败了。

　　这种以股东至上的商业逻辑不追求百年老店，追求的是快速成长，快速死亡。像日本樱花般的哲学，开的绚烂，死的也要灿烂。VC最怕投了以后长的慢，VC最喜欢你快点上，快点卖，或者快点死，5+2七年就要退出，如果你七年还不生不死，这就坏了。商业逻辑不一样，这是创新创业的一代和改革开放第一代最大的不一样。

　　我们总结新一代创业家的精神和特质，我自己观察总结了四点，主要是10年代的创业家，这些人绝大部分已经成为BAT之后的新的王者了。

　　有四个维度来观察，第一个维度，他们技术驱动的产业观察能力，产业洞察力非常强。像蔚来汽车的创始人，很年轻，理科背景，这种终局思维，导致他们能够快速革命性的升级一个产业或者改变一个产业，或者颠覆一个产业。其实很多创业者都是这样的，这是理工男的可怕，这些创始人是算力极强的企业家。

　　第二个维度，中国是消费过度，早期创业者一般找市场，找用户，找需求，这一代人他们跟国家的趋势一样，会去供给侧寻求突破。他们往往能找到一种供给端被忽略的大规模闲置的社会供应资源，这种供应资源往往会产生巨大的能量。大家看拼多多和VIPkid这两个企业就是分别发现了一种社会闲置资源，拼多多本质上是把商场的导购人员，还有一些线下的直销人员，年纪比较大的人，他们已经被边缘了，拼多多把他们作为拼团的主要力量，快速崛起。VIPKid通过把国外的幼教接到国内来，在中国他们能够发挥很大的效益，供给资源，社会资源的挖掘是服务业的基础，这种是前面企业家身上也不多。

　　第三个维度就是资本驾驭。我们很多一代二代企业家，他们都是二十万起家，都是贷款，最多不过50万，马化腾借50万起家。这一代基本上都是花过一百亿人民币的，天使轮就上亿，A轮就上十亿，在短短五到十年里面要花掉百亿人民币以上。这种融钱能力和花钱能力是以前的企业家身上没有的，迅速来募资，迅速来花钱的能力。这个能力当然会造成浪费，但是你想他们年纪那么轻，他们能募到，能花出去，尽管有浪费，这是40年中国企业家身上少有的。原先我们都是滚雪球，一点点的，这些人是第一次敢用亿级资本来做事的人。

　　第四个维度是管理、领导。管理是需要时间的，管理是严谨的科学。这一代人身上突破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关于专业化和多元化的两维思考。这些人在C轮开始做生态，做产业链打通的生态，生态和平台意识，突破了专业和多元化多年的命题。这是很明显的。

　　第二点，组织和传统，过去管理学，团队培训，搭班子，带队伍，定战略，处于艺术级的，不是科学级的管理。但在这一代人身上，七八年的公司，都上万员工，它的管理团队是非常有活力的，怎么突破呢？他们能够快速募集到多元的管理团队。你看滴滴团队里面是什么人，你看蔚来汽车是什么人，他们高层团队能够快速从外企、国企、民企身上很快聚集到团队，他们团队是多元化的，我们过去说这种团队有问题，其实没问题。

　　大企业能弥补人的缺项是有一个著名投资人跟我讲，你一定要注意到，如果你一下融到十个亿人民币，你要在一年花完，你是能迅速弥补你的管理弱项的。如果你融到了，你的同行没融到，你是可以秒杀他的。我当时不怎么认同这句话，但是一再上演这些事。当年轻人掌握大资本的时候，快速补上管理的一些东西。混乱的生机蓬勃——乱七八糟的，哪都是问题，但是生机勃勃，他用时间和速度来弥补很多问题，当然他会补课。这是我对这一代创业家身上的四个维度的观察，这些观察共同形成了他们的精神气质和他们的特质。

　　我们说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这代人他们做了他们该做的事。当然也有一些东西形成了我们的共同课题，我们尽管培养了一万多名创业者，但是适合中国经济本土和本土文化的，跟硅谷有点不一样的创业价值观应该是什么样？风口创业造成了巨大的社会浪费，也造成了很大的争议，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而且前几年的创客文化跟社会责任之间的平衡也是很大的问题。一个创客是不需要考虑赚钱的，只考虑我有梦想，好像有梦想就是英雄，这个是年轻人的血液。但是一个创业者最重要的还是要承担社会责任，我们不能轻言失败。因为一个人的失败，一个创业公司的失败，会造成很多人的负担。在中国文化里面，不能像硅谷一样，我们就宽容失败，我们其实对创业者一直提倡你一定不能轻言失败。一定要坚持，我们黑马提倡的就是坚持比选择重要，你要坚持。任何一个方向并不是你很快就能颠覆别人的，而是你要漫长坚持，它就会有机会。

　　最后一点就是我们的总结，我们认为创业价值观可能是这样的，我们内部把它叫重度垂直。这个理念也是有点影响力了，我是12年提出来的。它本质上就是两个事，我们希望一个创业者可以天地融合，你的融资能力和你的赚钱能力要平衡。创业最难的事就是你把等量的融资用时间变成等量的营收，进而变成等量的利润。

　　比如你融了一百亿人民币，什么时候可以变成一百亿人民币的营收，进而变成一百亿人民币的利润，这件事需要十年二十年做成的。但是很多创业者不考虑这个事，他只考虑快速融资，快速上市，这个链条逻辑已经被颠覆掉了，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时代再往下的创业者必须考虑，从融资第一轮开始考虑什么时候现金流平衡，你怎么赚钱，否则我们就是轻飘飘的创客，总是别人为我们梦想买单。我们从来没为别人的支持买单，这是不均衡的。

　　最后说互联网思维和产业基础必须平衡。为什么呢？因为创新者很容易颠覆别人，口上说改变世界，但是你用互联网思维想改变一个行业是远远不够的。本质上你对那个产业的认知是最重要的，产业基础，中国所有的产业都能升级一遍，是因为中国有最完善的产业门类，可是产业门类需要人工智能化的互联网化的升级，这种升级是需要有产业经验的。

　　一个年轻人就写一个PPT后就要颠覆一个行业，我觉得这个就太轻飘飘，没意识到产业是要漫长的积累。比如滴滴本质上是一家互联网化的出租车公司，你要认同这个定位，你就知道如果你的出租车公司的安全措施做的不到位，就是灭顶之灾。如果你认为你是一个互联网公司，不是一个出行公司，你这家公司一定走不远。

　　当互联网变成一个普遍的因素，互联网不过是在一个行业里面用更高的效率做事，没有改变行业本质，必须承担社会责任。如果新一代创业家意识不到这个事，中国这个社会一定不能广泛接纳他们。

　　不像硅谷，硅谷人口很少，硅谷本质上不是在创业，的确是在创新。而中国是在创业，我们用创新的方法创业，但是创新不能改变创业。

　　最后我要回溯一下的话，我觉得中国是个创业大国，创业精神比创新更重要。因为创业本身，你从0到1创办一个公司，并且生存下来，并且去回报社会，来雇佣员工，来回报股东。创办一家公司这件事是人类社会古老的职业，我们不要把它神秘化。

　　创新是说你在创业过程中，你有了更多的思维和技术来更好的创业。我觉得中国现在对创新追求很多，创业者最缺的是创业精神和对创业责任的认知，而不是创新意识，创新意识太轻飘飘了。对于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来讲，让他们明白创业就意味着承担终身无限责任，必须对你的股东、员工负责，不能让单车在街上飘着，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这个事是老一代企业家不能接受的事情，也是中国社会不能接受的事情。

　　最终，我觉得未来的中国创新创业一定会更好，是因为大家都明白创新创业是一体，大家明白互联网世界和产业世界是一体，大家明白改革开放和创业创新不是割裂的，其实是一体的。办公司这件事，从柳传志开始一直是一样的，你不能说你年轻，你能融到很多钱，就跟他们不一样。作为企业家身上共同的责任大于他们创业的方式，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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