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施懿宸、张宜静、王筱晴
2021年2月21日，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公布，随着扶贫攻坚目标完成，“乡村振兴”替代“脱贫攻坚”成为农村改革新的战略方针。相应地，债券市场上逐步推出乡村振兴债券来承继原扶贫类债券。2021年3月以来，交易商协会、交易所相继推出乡村振兴债券。作为直接融资工具，与银行信贷等间接融资工具相比，债务融资有三方面优势。一是注册发行便捷，二是募集资金规模大，三是发行利率较低，也就是资金成本低，据Wind数据显示，近期已发行的“乡村振兴债”利率多在2%至4%之间。
一、乡村振兴债的发行现状
根据Wind数据统计，截至2021年6月14日，各主体发行乡村振兴债64只，合计规模512亿元。其中，信用债共发行48只，规模425亿元；地方政府乡村振兴专项债发行6只，规模87亿元。
目前48只企业发行主体中，发行人涵盖央企、地方国企、民营企业等各类主体，以地方国企和央企居多。其中，41个为地方国有企业，2个为中央企业——国有企业发行主体占比高达91%。从发债主体评级来看，评级为AAA的有31家，主体评级为AA+的有5家，高评级发债主体占比达77%。
值得注意的是，乡村振兴债正在成为地方专项债的重要组成部分。今年2月正式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明确提出：支持地方政府发行一般债券和专项债券用于现代农业设施建设和乡村建设行动，做好高质量项目储备工作。预示着地方政府的发行脚步有望继续加快，目前，四川、安徽、江西已共计发行6只乡村振兴地方政府专项债，规模合计87亿元。
二、绿色乡村振兴债的创新实践
在绿色债券和乡村振兴债券的基础上，提出关于绿色乡村振兴债的构想，即在绿债认定的基础上，判定是否同样符合乡村振兴债的要求，而乡村振兴债券的认定需通过主承销商尽职调查并认定属于乡村振兴类项目，参照的依据主要包括：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国家乡村振兴局相关政策文件、发行人所在省市政府或乡村振兴主管部门政策文件。绿色乡村振兴债同时发挥了绿色环境效益和乡村振兴的作用，其主要目标为支持乡村绿色发展，从源头上遏制“先污染，后治理”的落后发展方式。
以公司债为发行要求来看，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创新品种业务指引第1号——绿色公司债券（2021年修订）》以及《深圳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创新品种业务指引第3号——乡村振兴专项公司债券（2021年修订）》中更新的要求。在绿色债券方面，其领域包括但不限于污染防治类项目、清洁能源类项目、清洁交通类项目、可持续建筑类项目等，具体细分根据《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而定。并且鼓励发行人发布碳减排等环境效益目标达成情况挂钩的条款。在乡村振兴方面，其领域包括支持发展脱贫地区乡村特色产业、推进脱贫人口稳定就业、优化乡村就业结构、改善脱贫地区基础设施条件、健全乡村产业体系等，并且要求企业债发债主体注册地在脱贫摘帽不满五年的地区。从信息披露来看，如果将两者的要求相结合，绿色乡村振兴债除却在募集说明书中披露资金拟投资的绿色项目类别及情况，还需同时披露属于乡村振兴范畴的具体实施计划及政策支持情况，确定用于相关项目的金额不低于债券募集总额的70%。总而言之，绿色乡村振兴债需要满足对环境产生的绿色效益，还需满足推动乡村发展的社会效益。
而绿色债务融资工具的发行要求与绿色公司债略有不同，根据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发布的《非金融企业绿色债务融资工具业务指引》以及《债务融资工具注册发行业务问答（第8期）》中的相关要求。在绿色债券融资工具方面，除却披露绿色项目的具体信息以及绿色项目带来的节能减排等环境效益目标，企业应承诺将募集资金全部用于绿色项目，且符合法律法规和国家政策要求。在乡村振兴票据方面，票据的主要支持项目领域为“三农”领域，募集资金主要作用于农民就业、增收，农业现代化建设和农村乡村建设。标识“乡村振兴”票据用于该领域的募集资金比例不得低于30%，标识“专项乡村振兴”的票据其用途比例需等于100%。综合的来看，绿色乡村振兴债务融资工具要将募集资金全部用于绿色乡村振兴项目，发债方除却披露绿色乡村振兴项目的基础信息，还应在每年4月30日前披露上一年度募集资金使用和绿色乡村振兴项目进展情况，8月31日前披露当年上半年募集资金使用和相关项目进展情况。
三、绿色乡村振兴债典型案例分析
（一）绿色乡村振兴债案例概览
今年以来至2021年6月31日，债券市场绿色乡村振兴类债券按照交易商协会标准发行种类为各类债务融资工具，其中以绿色中期票据为主。发行人企业性质为中央国有和地方国有企业，主体评级均在AA+及以上，且发行行业多为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除此之外，在本季度发行的绿债中首次出现了“碳中和”+“乡村振兴”双贴标绿色债券。
（二）绿色乡村振兴债典型案例
以嘉兴滨海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成功发行的“绿色乡村振兴债”为例：发行人本次绿色中期票据注册金额10亿元。本期绿色中期票据发行金额3亿元，发行人拟将全部募集资金专项用于嘉兴港区雨污分流绿色改造项目中建利村、黄山村、马家荡村、染店桥村等4个村2900户农户污水零直排工程建设。
1、项目基本情况
本项目的归属方为嘉兴滨海控股集团有限公司，项目总投资144445.81万元，是嘉兴市污水处理外排系统工程的一个组成部分。基于原有管线破损严重且收集能力不足的原因，对周边环境造成一定程度压力，本项目旨在通过对污水的集中收集处理，使之达到污水排放标准，从而提升嘉兴港区水环境状况。项目建设工期为12个月，尚处于筹备施工阶段。
2、项目环境社会效益分析
该项目体现了较明显的环境效益以及履行乡村振兴计划带来的社会效益。
从环境效益来看，本项目通过污水的集中收集处理，大幅度减少排入区域内河道（海域）的污染物，有效缓解水体污染，提升区域水体质量。根据《嘉兴港区雨污分流绿色改造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测算数据显示，嘉兴港区整个污水管网远期总污水量将达到12.98万m3/d，出水需满足《城镇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标准》（GB18918-2002）一级A标准。根据污水量及污水处理厂进出水水质情况测算，项目的实施预计每年可削减COD、BOD5、SS、TN、TP分别为13265.56t、5723.14t、5192.52t、795.93t、189.51t。
从对乡村的提振作用来看，项目建设前，区块内排水等公用基础设施配套落后，绿化缺失，防洪防汛设施缺乏，环境污染明显，而在工程建成后区块内土壤与水质将在全面治理后得到根本改善，加快形成有区域特色的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空间格局、产业结构、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为地区生态安全、生命财产安全与绿色发展作出贡献。同时，本项目实施区距旅游度假区较近，对进一步促进当地服务业和第三产业的协调发展起到较大的促进作用。除此之外，本工程在建设过程中可提供大量劳动就业机会，并且环境园区的形成对当地起到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的积极作用，可加快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实施。
经济效益也是支持债券成功发行的重要因素，该项目收入主要为污水管线排污费、停车费、广告费收入等。根据本项目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估算，嘉兴港区雨污分流绿色改造项目预计综合收入为237108.12万元（运营期19年），投资回收期为13.35年，内部收益率为5.23%。
四、绿色乡村振兴债券发行展望
未来，基于绿色乡村振兴债需同时满足绿债支持范围和乡村振兴债的要求，以《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为基础，以乡村振兴债务融资工具发行要求为筛选条件，筛选出未来绿色乡村振兴债券的重点领域，以使债券发行能够服务于乡村的绿色发展。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统计，共有203类项目供发债主体作为绿债发行参考依据，而其中涉及三农的项目仅涉及18条。尽管绿色乡村振兴债并没有特定标准，但如果要同时满足这两个发债要求，无疑缩小了绿债发行项目广度从而增加了发行难度。除此之外，能实施以上项目的企业有限，符合乡村振兴计划的地区也需满足特定条件，因此从实操角度和环境需求角度来说，形成专项的绿色乡村振兴债的顶层设计非必须，此类债券类型在未来预计多为中期票据和地方政府债，但如果其他发债主体或企业能在实践中同时兼顾两种效益，利用绿色和乡村振兴的叠加优势，无疑将体现更大的社会责任。
(本文作者介绍：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副院长，长三角绿色价值投资研究院院长，讲座教授，绿色金融产品创新实验室负责人)
责任编辑：陈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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