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二套《证券广播网》

　　新春特别节目

　　主持人：今天继续谈一谈中国股市的一些话题，首先上次说了许多症状，如赚钱困难了、专业人士频频失误、舆论导向也出了一些问题。但是我们也谈到一场风暴过后，也并不非都是坏事。如银广夏的问题，经过一番衍化，使大家认识到今后怎么才能更好地建设市场、打造更结实的航船。那么，好的企业在什么行业呢？以什么来辩认他们？今年，我们都知道上市公司实行了新的会计制度之后，一些公司的业绩与去年相比，又有所下降，好象比去年差了。我们从中报的时候感觉就差了。

　　缥缈：是。预计年报将比中报时，还要更差一点。

　　主持人：预亏的公司也多了一些。特别是一些ST公司，有些不能扭亏为赢，可能真的就面临着要退市了。与过去相比，财务审计也更严了。您认为这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比如市场通过会计制度来淘汰一些弱者，是否能让一些强者更好地发展呢？

　　缥缈：对。我认为这绝对是一个好现象。首先声明一点，我本身对于会计学、会计问题并不是很懂，水平只是限于一般的报表，就是勉强能够看得明白。谈不上对现在的会计与财务作什么有价值的判断。但是，我认为我们国家的会计报表是有相当大的问题的。这个不用专家，大家都能感觉到，不仅是老百姓，因为这几乎是从高层到下面，大家的一个基本共识。大家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个问题，也可以说这种例子举不胜举。连人都骗不了，是“会计”以及“会计学”的最大失败。

　　主持人：所以要实行更新的会计规定和准则了，包括引进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进行重要的审计、补充审计，管理层也是用心良苦，好象现在又推出了季报，要求真是越来越严了。

　　缥缈：对。这些举措无非是想达到一个目的，让我们尽可能清楚地看到事情的本来面目，看到它的本相。但是这个里面，实际上我觉得不管你怎样去努力，事物必然有它不可知的那一面。这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这样。

　　你这方面想了解真相的努力，但是你是不是有相应的利益在里面呢？有没有足够的利益，鼓励你去发现这个真相？我想我们现在的大环境里面，这方面的利益本身是不具备的。多少人要靠股市吃饭啊。就是说，非得要把这个内幕揭开、或者把一个公司查个底儿掉，大家都从微观上进行比较？首先从技术上我也不认为它是能够办得到的。在座的某个人，他的脚指头现在动了一下，你能知道吗？你能证明吗？你永远没必要知道，你也根本无法证明。企业一般总会比别人更清楚地知道自己。

　　主持人：无法把所有的公司的所有细节都搞得清清楚楚。

　　缥缈：对。所以，只要有一个大的原则，就是相对的精确就可以了。我觉得，几项大的会计规定，过去是四项计提，现在是八项计提，肯定是为了让投资者更多地了解关于当前投资的安全，为了维护股东利益，投资者利益。试行一下无妨。

　　主持人：经过更严格的审计，这些上市公司，是否更结实了呢？您的感觉，2001年的会计年度，与过去相比，日子好过吗？

　　缥缈：我觉得，现在可以这么说，我们这个市场对上市公司还是比较关爱的，首先它的退出很艰难。并不是很痛快地就让谁从这个市场上退出去。在这方面，会计师本来也帮不了多少忙。

　　主持人：首先想到的是补救，船漏了首先是补。

　　缥缈：是。首先是补。不单是补，甚至给你底下打桩，强撑着你，也不能让你沉没，把你这个破船变成固定的一个船壳来处理。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一个壳。留在那儿，说白了，这是由于我们这个市场的退出机制受到准入机制制约的结果。因为可以进入到这个池子里面的“船”本来很少，总得留着凑合用。大家混进来不容易，那么出去呢？大家就有点心疼。所以这个准入和准出，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我们过去用了大量的力气，呼吁退出机制，呼吁把一些烂的公司快速地清理出去，但是我们现在的准入制度没有解决，如果我们认真退市，这家也退出去了，那家也退出去了，股价套人深了、低于多少就退市？业绩低于多少、净资产低于多少以下的，我们也认真让它们退市？如果我的账目又是真实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可以交易的东西很快就不多了。

　　主持人：您就是说，我们现在首先要再造一批好船，这样大家才能把这些旧的坛坛罐罐搬走、清理出去。

　　缥缈：首先要打通准入限制。才能谈得上退出。因为我们现在有些公司、有些股票，咱们可以这么说，它只要还可以交易，哪怕它早已经资不低债，说难听点，管它是不是还营业呢，只要它还有这个代码。放在这儿，那么它就有存在的价值，起码可以“繁荣”我们的盘面。

　　主持人：但是影响了其它的市场参与者吗？现在大家都知道，大市这么低迷，您说准入机制如果更放宽的话，是不是扩容速度又要加快了？股价可能更低，资金的供给又会出现新的问题了。

　　缥缈：我们认为，资金这个东西，从更广的角度去考虑，市场的资金总是在一个范围，它不可能无限度地扩大，也不可能无限度地缩小。资金供给首先是由它的需求造成的。如果你没有资金的充分需求，那么你的资金就不可能有充分的供给，你不能离开需求判断供给，特别是惧怕需求与供给的矛盾，总担心资金不够用，就不敢做一些事。这样其实又反过来制约了整个资金的供给，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国家有大量的资金找不到可以投资的地方，找不到这个需求点。甚至可以这样说，我们国家的货币供应量，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很大的提高了。

　　我们改革开放的初期，大家都可以记得住，当时货币供应量增加是比较快的，此举措繁荣了我们的经济改革，推动了我们的经济的强劲起飞。另外，我们解决了很多人的就业。我们完成了“翻两番”。当时也有一些问题，价格要闯关，不可能一点问题也没有。

　　主持人：当时发展的速度过快，也产生了资金供给过快的问题，通货膨胀，但是实际生产发展起来了，资金总是会缓和。关键是生产力发展了。恩格斯说过：一个生产上的需要，比十所大学还要管事。

　　缥缈：对。社会的需要，是最根本的动力，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是确实的需要。现在资金的供给不是问题，没有明显的需求才是问题。包括在国际上希望投资给我们的国家，他们实际上也看不到明显的需求。这样你的资金的注入就被限制住了。如果我们从外资行、从世界银行的角度来看待中国的投资市场，它能看见什么最明显的投资需求呢？说实在的，它们一眼就可以看到中国这个一级市场。觉得中国股市的一级市场真是绝了。只要有钱在这里摇号，就不愁赚钱。而且人家算得很清楚，一年18%，28%，是稳稳的收益，什么风险都没有。这个都看不见？无风险的、低技术性的、低管理成本的、如此安全的大额收益。傻子都会赚钱。这就是我们的一级市场。这个市场存在一天，谁都愿意把钱“借”给你用。

　　主持人：市场如果放开的话，越来越多的资金都会来申购了。那就涉及到了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的船怎么才能越来越多，以吸引大家来投资。但是，中国还有什么样的上市公司比较好呢？我们应该上什么样的公司呢？

　　缥缈：这是个老话题。每年大家都谈这个问题。我记得8、9年前，大家看着那么几个“长茧子”的破股票，怎么总是延中啊、金田啊……大家在那里发牢骚，有诗为证：“企业有奥妙，国家不知道；两个交易所，十只破股票。”当时大家对上市公司最好的预期，最好的企业，无非就是想着，首钢什么时候能上市啊？那是当时全国工业的红旗企业。全国学首钢。我们甚至连想都没敢想，大庆要上市了，那是个什么样？连想都没敢想。就这样的多少好企业。以后几年呢？大家的见解与见识就高一点儿了，心也有点野了。就盼着，什么样子的资源企业可以把它“做”成项目，帮它上市。象八达岭长城，什么时候能上市？北京首都机场什么时候可以上市？

　　主持人：是。想起来了。后来这些企业的全部或者局部，都已经上市了。

　　缥缈：资源一定是越来越好的。几年中，好企业越来越多，都推上来了，慢慢的市场也就大了。那么，这几年大家想得就更多了。我们开始想，这么多好的民营企业，很多优秀的企业家，他们手下的这些高竞争机制的这些资源、公司，他们什么时候也可以上市呢？大家都感觉一些相当不错的民营企业，也是很好的一些公司，闷着头在那里赚大钱，打拼市场。什么时候他们进来了，我们的股市又不一样了，是更好了吧。

　　到了今年，大家坐在这里，眼光又高了，大家想，什么时候，可口可乐能来中国上市？IBM也来，宝洁、奔驰，什么时候也到中国来？这些设想只要你想到了，多数能够实现。实际上，我们的市场不缺资源，而且我们讲过，从需求到供给，问题总能解决。你总要先有发展，有了需求，你才能创造出更大的供给，这是对应的。发展是硬道理，但是真正的发展会让很多人害怕、胆怯的。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不是没有企业，不是没有好的目标企业可以把它们推上来。我们错过了不少机会了。

　　主持人：那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

　　缥缈：比如说，我们一些很强的企业，比如说，我们前几年争论当中的500强企业，大家看到的，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包括中国石化、中国石油，都拿到外面去了。拿到外面才卖多少钱？可以说上市时20美元，上市两年跌到10多美元，我们圈的钱并不多。

　　主持人：还有我们很好的一些网络公司，也跑到纳斯达克上市了，国内只有一些假的“网络股”了。

　　缥缈：就这还瞎炒呢。外面的企业是很难的，保都保不住。实际上我们的好公司，在相当一个程度上，好的上市资源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流失了，而且它带来的问题还是非常大的，从长线看，比如中国移动、中国石油在海外上市，未来所面临的外汇需求怎么办？海外上市一共才圈了100多亿美元，最高的时候，交易额也就是300亿美元，但是你将来的分红，你每年要给境外的投资者派红利，要付外汇，你用什么来保证这些外汇收入？你分红不了，将来你怎么保证自己的控股权？你怎么保证国家的战略企业的进一步发展的利益？短时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中国移动，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中国石油、中国石化，没有那个历史性的发展机遇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这个问题它不是一个很遥远的问题，它是一个很近的问题。

　　主持人：而且，说到这个很近的问题，我们也想到我们的银行业也是。加入世贸之后，我们也谈到我们的银行业也面临激烈竞争，也要求增加资本金。但是现在一看，10大商业银行，只有民生、浦发、深发展是上市的，结果大家都问，这么多年，招商呢，还没有上市，为什么不把我们的银行推上市呢？

　　缥缈：而且，有些银行，我们说我们的有些银行准备了很长时间，包括光大、招商、中信实业，可以说是重重障碍，障碍重重。从体制上它有一个股份制的问题，当然光大银行没有这个问题，招商就有这个按《公司法》规定的几个大股东的问题；另外，还有三年赢利之类的问题。中石化其实也是蒙过去的。从审计来说，有财务与会计问题，我们人为的有很多障碍，特别是银行必须要请国外的会计师事务所来进行审计。各国的会计审计标准又不一样，有大量的会计标准上的分歧，而且从法规与法条上来说，其实都有说不清楚的空白。作为会计学来说，可以说从有会计学的那一天起，它就从来没有完善过，因为这个学科它跟不上它的服务对象的发展，会计学其实是被具体应用、被经济发展甩得最远的一个行业、一个学科。谁都知道人掐不死自己，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有的人硬是不明白。

　　主持人：银行业受业绩影响不能上市，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企业可以上市呢？

　　缥缈：非常多的好企业，好资源。我们还可以从国外证券业的发展过程，从他们一波一波地发展起来的投资并购浪潮中看到一些脉络。当然人家是金融巨人，人家的市场是巨人市场，我们的市场是摇蓝市场，是一个比较弱小的市场。但是我们从人家的发展中可以看到这些好的公司、好的企业，它们有什么标志和特征，它们是具备了哪些条件才可以成为真正的蓝筹，作为一个民族工业的脊梁？而不是说说而已。可以看到，我们的市场到底是哪里不对头。我们国家有大银行，但是我们的市场上没有大银行，这就是一个问号。另外，我们的国家有一些大型企业，但是我们的市场上。真正赢利前景非常非常好的企业，漂亮的企业，相对来说还是少。业绩可信的企业少。说实在的，我们对它们的扶持也不够。真正实实在在，大家感觉得到的，我们的市场对于我们的优秀企业扶持的力度是不够的。大量的资源被分散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以前的考虑。

　　主持人：好企业要搭配上几家差些的，莫名其炒的资产，最后反而把好的企业也给拖垮了。

　　缥缈：对。真正能够有稳定的赢利、有非常好的前景的企业，实际上我们的市场上并不是很多。大家可以留意一下，我们国家每年发布上缴利税最佳企业，前10大，前20大，每个行业都有。包括我们的海关，我们的海关每个月要发布海关数据，进出口金额最大的企业数据。那么，其实大家只要注意一下这个数据，如果大家注意这个排名表，你就不会去相信什么媒体评价的“10大”和“最有影响”之类了。你就会发现很多我们最优秀的项目、最优秀的企业、真正的、最有创利能力的、可以说是国家经济支柱的这些企业，它根本不在我们的市场里面。

　　比如说，利税大户，象红塔山、红塔集团；象赢利大户、广东的东江供水；电力上的秦山核电站，我们的好企业非常非常多。还有大家知道的，事业大户，如央视的广告公司、中国广播与有线电视集团、报业与出版业的几家大集团。等等。

　　我们海关的那个报关单就更不用看了，有一些真的是最值得投资的企业，真正的日进斗金。有时候想到这些资源，就觉得中国股市的明天，太有戏了，太有意思了。值得我们为之奋斗下去。

　　主持人：这些公司，它们的发展速度、成长性都非常非常好。

　　缥缈：而且它们的市场、资产的质量、人员构成、人才、资信、背景，无一不佳。我们这个国家，我们的有些企业，不象有些人说的，都是上市的是最好的，其实我不同意这个观点。我们的上市公司和挂牌企业，不能说是最坏的，还算可以吧。但是绝对不是最好的。差远了。好些的，比如茅台酒，已经不是完整的东西了，只不过是茅台酒的一小部分。其中的奥妙太多了。

　　所以，只要我们股市不是继续地低迷下去，只要政策再稳定一点，只要政府高层再多听一点民众的呼声，我们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更好的企业浮出水面。成为市场发展的表率，这才是企业的价值所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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