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牛市与紧缩交织下的美国大选

　　褚毅平 南京邮电大学社会科学系副教授

　　2008年美国大选在次贷危机爆发、经济走向不明朗的氛围中开场，被众多预测所看好的民主党，内部初选也是如火如荼，经过3月初重要的“赛点”之战，希拉里继续保持与奥巴马相持不下的局面，这场政治大戏如何落幕颇值得玩味。

　　时至3月，美国主要经济数据未见好转，最近巴菲特宣称美国经济实际上已经进入衰退，并放弃8000亿美元的救市计划。经济因素对大选的影响将越来越大，诸如伊战之类的国际政治问题可能会淡化，未来选战焦点将集中在国内经济政策和贸易问题上。一般来说，当经济处于衰退和萧条初期，小政府理念很难得到受到危机冲击、迫切需要安全感的民众的同情。近来不少国内学者批评美联储连续大幅降息政策是屈从于资本的意志，这些指控给人感觉生硬而不得要领，因为美国的金融深化程度极高，资本市场的稳定其实主要反映的是公众的欲求，相反，一些知名的投资大师不看好美国市场早已为中国投资者所熟知。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资本与劳动妥协的产物，凯恩斯主义卷土重来应在意料之中。对资本来说，全球化使得它越来越少受到国内宏观政策的左右和羁绊，因而对政策的影响力也在自行弱化。

　　一些重要的市场变化似乎也印证上述猜测。以大宗商品为代表的要素价格不断攀升，反映了生产链前端分享繁荣盛宴的要求。罗杰斯很早就预言的商品市场与股市相背离的现象好像才刚刚露出端倪，但事情可能并不这么简单，其中一个解释就是，当今深入人心的干预主义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诸多市场的步调。

　　市场总是跑在人们的思想之前，每当人们以为发现了市场先生的踪迹，他们看到的很可能只是他的尾巴。原油、基本金属和农产品已经持续上涨数年，原油价格盘中一度突破每桶110美元，与1998年相比，涨了差不多10倍。基本金属是先期启动，见顶也最早，炒作较为充分的铜涨了不到7倍，最稀缺的镍涨了近15倍之后大幅回落，目前只有铜再次回到历史高点附近，最滞后的品种锡，近来也在补涨。农产品，小麦从99年至今涨了差不多6倍，黄豆、玉米接近涨4倍，滞后的棉花最近开始突升。此外比较落后的黄金涨幅为4倍。通常，滞后品种的活跃和补涨往往是行情阶段性结束的信号，因此，经济衰退信号的明确对股市或许意味着利空出尽，而对商品市场则可能是调整的开始。

　　不过商品市场景气循环在空间上的局限并不意味着它在时间上已经充分展开，这既反映了流动性盛宴意犹未尽，而且似乎与美国利率的演变也遥相呼应，自1982年来，联邦基金利率不断下行，看似进入了利率的陷阱，即利率的进一步降低已无法给予经济以足够的刺激。实际上，美国利率长期运行规律反而暗示见底回升的趋势。

　　对美国经济来说，楼市和次贷危机显示经济衰退的阴影挥之不去，尽管有资料表明，按照购买力平价，目前美国兑欧元等货币已经处于低估，在一定程度上这将有助于抵消衰退的动能，不过其长期前景依然不容乐观，而且美元的低估加强了紧缩的传导性，使得经济衰退即使在短期内也不仅仅是区域性的威胁。美国股市已经历了25年强劲的牛市，5个推动浪清晰可见，而从更长期看，康德拉蒂耶夫经济周期则指示着一个灰暗冬季的来临，有金融哲学家之称的索罗斯最近在达沃斯指出，全球正面临60年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金融业将不得不进行一场范式的变迁。如果这个断言不幸言中，那么此番巴菲特首度荣登世界财富榜榜首，是否恰好是一个时代行将终结的象征？

　　怎样解释这种流动性过剩、利率波动与经济周期的矛盾呢？美国大选给出的提示正是：一个幽灵，凯恩斯主义的幽灵，将重新主宰世界，低增长、高通胀乃至滞胀或将成为未来十年普遍的景观。如果说经济因素决定此次美国大选，那么对民主党来说更是天时人和，入主白宫应该没有太多悬念。

　　现在人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民主党初选，奥巴马势头强劲，不过笔者认为，希拉里最终将会问鼎。因为随着经济趋淡，选民会更倾向于选择经验老到和稳健的领导人，奥巴马以改革的形象示人，不过，正如前面分析的，衰退时期公众宁愿看到民主党更加“保守”或者说回归正统，希拉里似乎更能代表传统的凯恩斯主义路线。特别是奥巴马阵营遭遇“北美自由贸易门事件”，奥巴马经济顾问称奥巴马欲重开自由贸易谈判不过是一种政治姿态，这不仅使得奥巴马个人公信力受到严重质疑，也将使人们对他的经济理念和政策失去信任。

　　总之，2008年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年份，美国政治经济的变化深深地影响着世界，当巴菲特说，好日子快过去了，这一切对中国意味着什么，这是值得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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