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与机会：民办职业教育外资徘徊在门外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1月03日 16:37 《全球财经观察》

　　对于民办职业教育，由于巨大的市场机会，让外资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但是又因为政策的限制以及市场的成熟度不够，外资对是否进入犹豫不决

　　民办职业教育：外资徘徊在门外

　　文｜Joe Chang(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企业金融集团副总裁)

　　2005年，中国的经济增长预计会超过8%，但维持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原动力在于中国的人才。中国每年培养的本科以上的工程师有十多万人，是美日等国所培养的几倍以上，可以说已有媲美欧美日等国的高端人才储备。但是，在职业技术人员方面则中国仍然落后。而如何使广大劳动力的职业技术能力升级，才是中国是否能快速地从技术引进型技术模式升级到技术创新型模式的关键。

　　在中国13亿人口中，仅18乣22岁的高等教育适龄人数就超过9000万人，而现有在校普通本、专科学生为1500万人，仅占适龄人口的15%。目前中国的高校共有2000所 (其中成人高校600余所)。不考虑高校扩充，现有高校每年可招收新生500余万，是根本满足不了适龄青年的求学需求的。不能就读高校的学生，因为大多数没有专业技术，进入就业市场后无法取得更好的工作也无法期待在工作环境中继续深造，很有可能就这样浪费了许多劳动力，更无法填补国内企业发展资本和知识密集型产业时对专业技术劳动力的大量需要，造成社会的损失。同时，就读传统高校的本科毕业生，因为在校学习的内容和企业的需要往往不对口，使得每年也出现本科毕业生找不到适当工作的现象。

　　虽然上述高等教育的问题有目共睹，然而，由于国家的财力不可能投入更多办职业高等教育来满足社会对职业高等教育的日益增长的需求，因此国家鼓励私人办学，于2002年12月在全国人大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使得民办学校与公办学校从此具有同等的法律地位，国家保障民办学校的办学自主权。教育部也明确将来中央和地方政府会将国家的有限资源投入重点高等院校，同时也会逐渐推出培养职业技术人才的高等学校。在此趋势下，民办教育培养国内职业技术人才的角色会越加重要。

　　2004年开始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规定，民办学校在扣除办学成本、预留发展基金以及按国家有关规定提取其他的必需的费用后，出资人可从办学结余中取得合理回报。另外，于2003年9月开始施行《中外合作办学条例》，鼓励外资成立合资公司投资国内高等普通和职业教育。这为民办职业教育市场形成打开了大门。

　　市场大门已经洞开

　　目前，中国民办高等院校中有普通高校130余所，主要是专科层次办学，不具备颁发学历资格的民办教育学校有1000余所，民办院校合计在校人数共150余万。一般来说，民办高校在品牌、师资和教学环境等各方面的条件比不上公办高校，与公办院校的竞争主要集中在公办高等职业院校的竞争。因为很多公办高等职业学院是由原来的职业中专升为高等职业学院的，有很多先天不足，各方面条件还不如民办学校中的佼佼者。

　　最近用人单位招收、录用职工，优先从取得相应学历证书或职业培训合格证书并获得相应职业资格证书的人员中录用，这就为职业教育与职业培训提供了广阔的市场需求。

　　传统大学实行的是精英教育，长期以来过分注重学科教育，追求知识体系的 “系统性”、“完整性”和“科学性”，教学内容很多跟不上时代的发展、科学的发展，教学脱离实际。而职业教育与社会经济的联系密切，它是培养生产第一线的应用型技术人才，主要负责培养高职高专学历人才，它要求按需施教，学以致用，以市场需求和职业岗位设置专业教学计划，专业培养的业务规格都是直接对应社会上的某个某种职业岗位。

　　从社会对不同层次毕业生的需求来看，一些应用性差的本科毕业生将面临专业对口职位紧缺的状况。出现的情况是职业性、应用性强的专科毕业生需求走旺，其中特色突出，“人职匹配”的专科毕业生们，如IT等专业和有高级技工技能的毕业生会供不应求。

　　职业教育除了学历教育以外，培训类的职业教育的市场也深具发展潜力。因为有很多的社会青年，也许因为没有从中学或高中毕业而缺乏高校专科的入学资格，或是因为工作关系没有办法重回学校拿文凭，但这些社会青年也希望能依靠学习一个专业知识来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譬如说网上游戏公司开发游戏软件需要的电脑绘画(CG)的培训项目，一般培训的时间都比较短。几个月内的集中培训，虽然所需要的经费往往是15000元到20000元，超过了一般民办高校一年的学费，但学成电脑绘图后可以找到比较好的工作，新手也可以拿到一个月2000元到3000元的薪资，作为学生来说学费的投资比较快就可以回收。

　　外资的浓厚兴趣

　　面对着具有快速而且持久发展商业潜力的中国民办教育市场，不论是国外已有成功办学经验的海外民办学校或是专门从事教育产业投资的风险基金，都非常希望能尽快通过收购境内学校进入民办教育市场。他们深知教育作为一个比较特殊的行业，除了提供良好的教学环境，同时也要符合当地的政策、民情和市场需要。作为外资投资者，他们需要一个本地的团队和当地著名的品牌，然后引入中国的资本和教学经验，包括提供给学生海外深造实习的机会。

　　美国民办教育的迅速发展也鼓励外资到中国来实践他们在美国成功的经验。美国的前7位上市的民办学校(上市代码为APOL、 CECO、 COCO、 DV、 EDMC、 ESJ、 STRA)，由2000年前的40亿美金市值已增加到最近的270亿美金市值，市值增加超过6倍以上，过去数年的表现使民办教育早已成为是美国资本市场最看好的行业之一，所以前7名的民办学校的平均市盈率倍数在40倍左右，甚至比最近由开始看好的科技股的市盈率还高。最具规模的阿波罗集团的市值已超过100亿美元，2004年的现金流为5亿多美元。

　　对美国这些民办学校而言，在美国境内的发展已达到一定的瓶颈，所以最近美国民办教育市场出现频繁的并购交易。这个迹象显示的是靠自己增加学校招募新生的增长已达到一段落，但理想的收购对象是有限的，所以美国民办教育界自鼓励外商投资高等教育的办法出炉以来即十分关心中国民办教育市场的发展，高层管理人经常来参加中国民办教育的各项讲座、会议，借助各种活动的机会亲身理解中国民办教育的走向，并且通过投资银行寻找合适的收购对象。最近国内的教育私募项目也见到了海外投资者的影子，包括民办教育市场著名的新东方也最近成功地完成一项私募引进国外的投资资金。

　　外来者顾虑重重

　　中国政府的政策已明确支持中外合资办学，特别是高等职业教育，所以对外资进入国内民办教育市场已没有不可克服的问题。但在实际执行上外资仍然有许多顾虑，这些顾虑对于国内想兴办学校的投资者来说也是共通的，简单列举三点如下：

　　一、计划内招生名额的限制

　　民办高校招生可以分计划内和计划外招生。虽然不论是计划内或计划外招生最终都可以颁发文凭，但计划内招生可以使家长更加放心，同时也可以替民办学校节省许多为了争取计划外学生生源的招生费用，包括广告费、付给协助拉学生的老师和专业公司的回扣，并减少一些弊端。国家及各级省市对计划内招生的名额有严厉的限制，民办学校要进入计划内体系要经过种种考核，同时也需要许多时间。对于外资来说，进入计划内体系可以说是一个比较难克服的门槛，就算侥幸能进入计划内招生，也因为每年增加的名额有限而不能够更快地发展，影响投资的意愿。

　　另外，计划内招生基本上仍然是以地方为主。一般的民办大专院校只能以本省招生为主，要想越省招生则需要别的省份也有愿意交换的名额。但办职业技术学院一般需要比较多的设备投入，如果不能越省招生，则会影响设备的有效利用，影响投资回报率。

　　政府可以考虑放宽高等技术专业的大专计划内招生，不只是放宽大专技术职业专科的招生名额，也同时协调各省市放宽越省招生的限制。不但可以借此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也可以间接地达到鼓励外资包括内资进入民办职业教育市场的效用。

　　二、对于民办高校在硬件设备的要求

　　民办教育作为一个产业，不管是海外或国内的投资者，都会期待合理的回报。以外资来说，外资在进入中国市场时便会把中国市场的回报率与国外的回报率相比较。如果在中国市场的回报能比国外的回报更高或相同，那么就可以从国外的资本市场募集资金用于中国的市场。反之，则国外投资者，特别是已上市的教育公司的高层就必须考虑投资中国市场的决定是否能获得股东和董事会的谅解。因此，中国要想吸引海外资本来国内办学，就必须制造一个适合外资投资的环境。

　　在海外，一般民办学校的举办人只要将精力集中在招生、教学、安排毕业生寻找工作等三大块任务，不需要建立校舍的场地和建筑，可以按需要租赁适合的校舍。因为资本市场对民办教育的回报率比拥有土地房产的地产商为高，这种分工正好可以让海外的民办学校不对投资回报率较低的固定资产进行投资，从而可以更有效地运用从资本市场募集来的资金。

　　反观国内教育市场，教育的监管单位对校舍的大小、规格等有明文规定。虽然教育监管单位没有规定学校的举办方必须拥有学校的硬件设备，在实际考核民办学校时大多数的监管领导仍然希望学校拥有自己的硬件设备，造成国内的民办学校必须投资大量的资金在校舍土地等固定资产上，而没有把大部分资金用于办教育的软体和教学设备上。

　　这种模式在国内已出现了失败的例子，例如有些大学城以“办学为名，圈地为实”破坏了这种模式。其实一般在国外培养职业教育的民办学校，很多都是租赁外表平凡的楼房，“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并不设立占地广大的校园，这可以节省固定资产的投入，把节省下来的资金用于教学设备并提高对投资者的回报。

　　许多海外办教育的企业都希望来华发展教育事业，但因为考虑到首次进入中国市场，对国内市场不熟悉，同时如果从零开始一般要等三年才有希望能被教育主管单位纳入计划内体系，因此收购现有的平台是优先的考虑。然而，外资在进行收购时，需要做详细的尽职调查，很多国内的民办教育因为缺乏与外资打交道的经验，在尽职调查时由于准备的不充分，给以外资不好的印象，外资认为风险太大就打消收购计划。另外一方面，一般成功的外资民办学校在本国的教育事业往往都有专业性，但国内许多民办学校的专业化并不十分明显，也使得外资找不到理想的投资对象。

　　民办教育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除了西安的几家万人大学，大多数的民办学校还是规模比较小，资金比较缺乏，管理团队比较缺乏对资本市场的了解，同时除了拖普教育 (全国7家分校)以外也几乎没有一家民办教育拥有全国性或区域性的平台。然而真正要把民办教育的产业做大做强，并得到资本市场的支持，其实需要民办教育市场通过整合出现一些具有全国影响力、知明度和教学平台的民办学校。

　　2005年，我们希望能看到更多海内外企业加入民办教育市场，特别是高等职业教育，培养国内的专业技术人才。另一方面，也希望能看到更多的民办学校能通过并购扩大规模，准备首次公开上市，使民办教育能更快地进入资本市场并带动民办教育的快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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