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林：中国制度优势比较明显 应对经济充满信心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王昌林

　　新浪财经讯 “第27届中外管理官产学恳谈会”于2018年11月3日-5日在北京举行。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王昌林出席并演讲。

　　王昌林表示，在对中国经济保持忧患意识的同时，也要充满信心。“跟国外不太一样，中国经济在防范风险方面的制度优势应该说还是比较明显的”，在其看来，“虽然面临很大的压力，但是还是要坚定信心，只要我们不犯大的错误，中国经济保持中上偏高的增长我觉得还是有的”。

　　王昌林强调，问题的关键是要靠改革把潜力释放出来，把活力和动力激发出来。

　　以下为演讲摘编：

　　王昌林：非常高兴，今天来参加这个会议跟大家报告一下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

　　总体上，我们要理性看待当前的经济形势，在转型当中把握新的机遇。

　　中国经济在经过了40年的高速增长后，进入到了转型攻坚期，可能也是一个阵痛期，也是一个闯关期。今年下半年以来主要指标都出现回落的态势，对此社会上很多人都有不同的看法，而且争议也比较大。对这个问题究竟怎么看？给大家简单作一个介绍。

　　一、总体平稳、稳中有进

　　总体还是平稳的，稳中有进，稳中有变，稳中有优。下一步总体方向是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经济增长保持全面健康发展，主要指标还是保持在一个合理的区间，三季度是6.5。总体上还是比较平稳，我们连续十多季度保持6.5到6.7，或者说是在潜在增长率的区间，这个还是很不容易的。

　　我记得前两年，比如15年经济形势是4降1升，财政下降，风险上升，当时产能过剩很严重，通过这两年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使得经济各方面指标都基本稳住了，这是超出我们预期的。就业形势总体上是向好的，城镇登记就业率还有城镇失业率目前来看，虽然是可能有些反映，比如说招聘的人数，有些互联网企业招聘下降，但是目前来看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就业问题。

　　另外收入水平不断提高，可能结构不太一样，总体上根据我们的统计来说，收入水平还是不断提高的。另外物价保持基本稳定，虽然物价有些温和上涨，但总体上还是保持在3%以内，这是CPI，PPI也是温和上升，CPI和PPI15年前出现了缺口，PPI大幅下降，CPI上升，当时大家感觉利润没了，很多行业亏损。这两年这个缺口已经反转过来了。

　　另外质量效益也回升了，从原来的下降到15年过后明显呈现出上升的态势，这两年应该说还是发生了很大变化。

　　另外，我们的结构不断优化，稳中有进就不用说了，无论是产业结构，以及经济结构、消费结构、需求结构、投资结构、出口结构，应该说都在不断地改善，这个还是应该肯定的。

　　生产率尽管增长趋缓，总体上也在不断提高，这个可能是总体的情况。

　　实物量指标也保持较快增长，比如说用电量和物流，这是反映经济的真实情况。当然这里头可能跟我们的产业变化，有些比例关系发生了变化，但实际还能说明用电量保持比较快速的增长，说明整个经济运行目前来看，到目前为止还是总体平稳的，就是比较健康的。

　　二、稳中有变，稳中有优

　　虽然速度有所下降，但是质量应该有所提高，无论产业的集中度、技术水平，还是环保，经济增速面临的压力好多是我们主动的或者说是一些政策作用的结果，比如说去杠杆的力度比较大，环保力度比较大。这些实际上都客观地对经济造成了一定压力，但是应该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比如说环保，现在的蓝天明显越来越多了。

　　这一点跟大家简单说一下，要肯定的是经济形势总体上保持了稳定，第二个质量有所提高。杠杆率在平稳增长，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形势形势，关键是趋势，趋势会怎么样？中央讲稳中有变、稳中有优，主要变在什么地方呢？主要是外部环境和国内外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外部环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归纳起来，当前经济面临的问题是两大“遭遇战”碰头。对外是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我们的外部压力明显加大了。这个变化简单讲，应该说是“非一时之战，也非一个领域之战”，不仅仅是局限在贸易领域，也许可能从长期来看还会涉及到科技、技术，是不是会涉及到金融等等其他领域？从长期来看，也许可能是非一国之战，也不是特朗普一个人的战。我同意是一个持久的事，可能会打打停停，停停打打，这也是有它的客观必然性。

　　简单比喻，你要参加世界级比赛，来了一个超重量级的选手，而且他们认为我们的规则跟他们不一样，结果肯定是要竞争性上升，或者说中美关系从原来的合作与竞争，合作性原来占的比较大，现在是竞争性的成分在上升。但是为什么说我们的关系也不可能破呢？因为到目前为止，中美的经贸关系、各方面的关系，应该说还有很多交集，还有很多利益交汇点，短期脱钩的可能性也不大。这种情况就决定了中美摩擦升级，或者说摩擦的长期性、复杂性，比较复杂。

　　从国内来看，我们到了防范化解风险的攻坚阶段，我们的金融风险，包括其他的比如债务的问题，房市的问题等等，风险都到了多方面的引爆点。这个阶段是国内国际因素交织，对我们的影响很大，确实是事关中国能否跨过两大陷阱，修昔底德陷阱和中等收入陷阱，至少在经济领域，大国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中国人均GDP是9000美元，人均收入是4万，也不是那么轻松能够跨过去的。

　　三大需求放缓，一个是消费，消费现在压力比较大，面临着一定的下行压力。当然消费也有很多说法，但是总体上，消费高速增长这种趋势可能不太存在，最大的消费比如房地产消费、汽车消费、家电消费等等这几大消费，应该说都进入到下半场，所以压力有点大。

　　另外投资需求下降比较快，这里有些挤水分的原因。我感觉投资跟结构也有关系，因为我们原来是重化工阶段，比如说投资钢铁、汽车都很大，现在随着产业结构变化，可能投资项目小了。另一方面现在确实是可投资的领域少了，所以多种因素的结果导致投资大幅下滑。出口面临的形势也比较严峻，特别是面临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出口下行。所以三大需求放缓。

　　五大市场不稳，一个是房市，房地产价格从15年去库存过后，房地产迎来了比较超预期的繁荣，到16年、17年，目前回落了一点。但是目前总体上来说，房市还是处于高位。下一步会怎么走？这个对经济影响是非常大的。我们国家的经济至少30%左右是跟房地产有关系，房地产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这是一个变数。另外一个就是汽车消费也是对经济发展带动很大，今年以来也是走缓了。另外是股市，股市走势也比较弱，未来来看，这个趋势短期内要走出来，还面临着很多不确定性，还是挺难的。美国股市和国外的股市，2020年有人讲会不会爆发全球性的金融危机，股市实际上是高位回落，已经涨了十年。另外汇市，还有大宗市场，石油的问题。这些是整个的不确定性。

　　区域发展不断分化，原来东北一些地方发展的速度下行然后到华北有些地方，今年受外部环境的变化影响，可能沿海地区下行压力也很大。区域发展分化的压力也很大。

　　实体经济困难，受到成本上升+需求收缩+虚拟经济的挤压，利润率大幅下降。我们制造业的利润率，去年也就是6.6%，很多制造业已经低于5%了，应该说利润很少。如果说5%-6%的利润，出口企业加10%的关税就基本不挣钱，亏损，还有这两年成本上升，所以说很多企业或者行业利润下降，转型升级面临着很多问题，制造业企业到了转型升级的阶段。

　　但是现在由于要素市场改革之后等多方面原因，比如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也比较突出，现在企业贷款，今年更难，本来成本就高。我们贷款成本是10%左右，据说有的还更高，美国是2%左右，我们贷款成本不仅高，而且还贷不着。

　　还有人才的问题，劳动力的问题，现在招工的问题，很多人不愿意去制造业，而且未来的趋势也不容乐观，随着中国快速老龄化，现在60岁以上老龄人的2.4亿人。再过几年，工人怎么办？这个事对制造业的压力很大。

　　还有一个是核心技术的缺乏，美国通过这些东西来制约我们，应该说是越来越突出的。因为我们每年的成果是很多，现在的专利相当于美国、日本和欧盟的总和，但是确实在核心技术方面差距很大。实体经济面临着的困难也比较大，这些就是我们当前经济面临的问题。

　　如何看待当前经济的问题呢？刘鹤副总理说的比较有道理，从国民经济良性循环看，中国经济正在进行一次结构性的变革。未来五到十年，可能真是一个关键的十年，就是要分化、调整、重塑。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我们历史上积累了很多风险问题，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爆发出来。而且这种形势，他说要从长期来看。我们看经济形势更多要从发展看运行，也不能看一时一地，这个大趋势很重要，要看中国经济发展的大趋势。

　　总书记也讲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基本面没有改变，说了几个没有改变，我想这种判断还是有道理的。中国经济应该说是经过了40年的发展，跟人似的进入到中年过后，比如说城镇化率42%左右，常住人口58%。0.618是黄金分割线，我们还远远没到这个线。我们的消费占GDP54%，发达国家将近70%，包括汽车、城镇化。所以总体上中国的工业化、城镇化还没有完成。跟当年的日本应该说有很大不一样，我们的收入也还是中高收入，还没到高收入阶段。这个阶段应该说大的趋势，中国的工业化和城镇化没有完成，这个空间还是比较大的。比如像现在汽车保有量是2.3亿辆，4亿户家庭，按1户有一辆的车华，也得4亿部。中国的健康服务业发展潜力很大，但是供给不足，我们的健康服务业占GDP比重在全球是最低的，我们的潜力和优势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此外，教育、商务服务、旅游等行业发展潜力也很大，比如说教育培训业，现在需求很大，但是供给远远不足，无论是从大学、中学、小学、幼儿园，这些应该说潜力都是非常大的。比如商务服务业中国也是比较低的，按理说中国的商务服务业随着制造业的发展，应该说能快速发展起来，而且也是生产性服务业，这个潜力应该说是很大。从整个全球产业结构来看，其实变化趋势也是必然的，高端化、服务化、智能化、绿色化、低碳化，这是大趋势。

　　前些年，我们也做了一个测算，中国经济新的增长点，中国产业结构也到了一个主导产业更替和转型的阶段。我们目前工业这块是几大主导产业，一个是机械工业，25万亿营业收入，另外是钢铁和有色20万亿，还有十多万亿的石化、电子信息，电子信息13万亿左右。这些行业随着工业化的逐步进入中后期，随着住房、汽车慢慢需求减少过后，世界工厂的地位弱化过后，可能这些行业都会弱。但是新的行业，比如健康、文化会潜力很大，我觉得会达到20万亿以上，而且这个东西是刚性需求的行业，不管经济好不好，你生了病肯定得吃药。这些东西需求很大。另外比如新一代信息技术，目前发展很快，今后潜力也很大，特别是现在智能化、人工智能、互联网的应用，因为中国市场太大了，网民的规模，包括信息需求的市场，包括节能环保等等，文化旅游、家政这些行业都是未来增长潜力非常大的行业。

　　麦肯锡也预测了到2025年12大颠覆性技术，这个是新科技革命的趋势。比如移动互联网中国这两年发展非常快，物联网在中国的市场也非常大，很多企业非常看好，这些都不用说了。总体上中国经济到了这个阶段，应该说潜力还是很大的，怎么看呢？我们必须要认识到，我们正在迎来一个新的时代，进入到一个高质量发展的时代，实际上可能过去挣大钱挣快钱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可能就得静下心来扎扎实实做点事。前些年挣钱很容易，我们要调整心态，无论是国内国际的矛盾，大家都会认识到这是绕不过去、躲不开的，包括中美经贸摩擦的问题也是躲不过去的，包括国内问题也要下决心解决一些结构性的问题，在稳增长的同时必须解决一些结构性的矛盾，这样的话经济才能走的远。

　　三、稳字当头、稳中求进

　　中国总体上到了一个阶段转换的时候，必须要推进体制转轨和政策转型，根本上要靠改革。我们一定要按照中央的要求，坚定不移地推进高质量发展，打好三大攻坚战，上半年提出的六稳，还有最近提出的一些措施。

　　总体上要按照中央的要求，我认为基本上还是很准的，要加大改革开放力度，抓住主要矛盾，有针对性的加以解决。比如说第一点要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坚持新发展理念，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要切实办好自己的事情，我们要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实际上特朗普也是办好了自己的事，当时邓小平说发展是硬道理，实际上也是这个意思。

　　我的理解要坚定不移地推动高质量发展，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六稳就不用说了。目前应该说稳定还是我们高质量发展的前提和基础，目前来说确实不确定性很多因素上升，现在不能出事，所以说稳定还是核心的问题，特别是稳就业，就业的问题应该放在第一位，而且明年可能就业的压力会大于今年，比如说明年将近七八百万的大学生，还有三百多万的技工，一千多万人压力还是很大的。

　　另外中央说要坚持两个毫不动摇，促进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研究解决民营企业的问题，当前民营企业比较困难，总书记前两天召开了民营经济工作座谈会，在这个时间极大提振了大家的信心，讲了六条措施，还是有实质性的举措，力度还是比较大的。每一条基本上针对了当前民营经济面临的突出问题，比如说成本的问题，降税减负和社保交费降低等，还有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中央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另外一方面就是要开准入，加大产品保护等等。

　　刘鹤副总理指出，当前的核心问题是要处理好稳增长、调结构和风险的关系，一方面要保持经济的稳定性，另外一方面要防控好金融风险，实施好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核心的政策体系。

　　选择

　　对外方面把引进来作为主攻方向，这是我个人的判断，我们要更大扩大开放，推出一些实质性的举措。比如他不让我们出去收购，我就引进来，利用中国巨大的市场优势，和我们的人力资源，人才优势。

　　扩大内需，特别是提升消费需求，我们的消费需求远远没有激发出来，我们有4亿中等收入群体。还有中低收入的消费潜力也很大，为什么现在消费不行？还是收入分配差距比较大。保障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

　　振兴制造业，特别是中下游制造业，中下游制造业这两年比较困难，随着上游成本上升，再加上外部的需求下降，再加上关税等等。中下游制造业都是劳动密集型真正就业比较多的，比如轻工、纺织、电子信息，这些行业在当前作用还是挺大的，如果说都转移走了，下游不行了，下游也不行了。

　　加大关键核心技术的研发，推进重大改革的攻坚。总体上说，要把风险防住，化解。另一方面要积极地调整结构，详细的不说了。

　　最后，对中国经济大家可能一方面要有忧患意识，另一方面也要充满信心，跟国外不太一样，中国经济在防范风险方面的制度优势应该说还是比较明显的。虽然我们面临很大的压力，但是大家还是要坚定信心，只要我们不犯大的错误，中国经济保持中上偏高的增长我觉得还是有的，关键的问题是要把我们的潜力释放出来，把我们的活力和动力激发出来，这个可能才是关键的，关键是要靠改革。我们要坚信在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中国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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