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上的古茶树

原标题:大雪山上的古茶树

那天从上海虹桥机场辗转抵达云南省临沧市双江县,他们告诉我,此次要去勐库大雪山,那里有一棵3000年树龄的茶树王,且有万亩野生古茶树林。我对此很是期待。中国是茶叶的故乡,双江县则是世界茶源地,也是云南普洱茶重要的核心产区。

双江县是北回归线上的绿色明珠,那条地图上的虚线——北回归线正好横穿双江县城,很是奇特。想想在这个低纬度地区,怎么会有大雪山呢。但是,他们就是这样称呼。

我们先是参观了勐库戎氏集团种植的茶园(藤条茶园是联合国粮农组织唯一的普洱茶生态园基地),那都是一棵棵的茶树,而不是一丛丛、一列列的台地茶。此时已是2019年的11月中旬,在北方早已树叶落尽,而这里依然是一片郁郁葱葱、鲜花绽放。解说员带着我们攀上一处高坡,给我们演示如何采茶。然而,真正的采茶季应当在来年春季。昨夜的雨虽然把山路小道浇注得略显泥泞,但我们依然兴致勃勃地攀上攀下,领略着深秋的茶园风光。在山下的户外茶会,我们还被盛情的主人安排品尝拉祜族民俗烤茶,头顶一朵大红花的拉祜族姑娘在悠扬的音乐声中,身着民族服饰为我们烤制一杯杯浓郁喷香的拉祜族茶,展示着我国56个民族不同的用茶风俗和茶艺,可谓主人的细致用心。

11月15日,我们终于要前往期待中的勐库大雪山,徒步穿越勐库产区的万亩古茶树林,去朝拜3000年树龄的茶树老祖宗。中巴车沿着新修通的简易公路攀援而上,将我们送到了勐库大雪山下原始森林边缘,在最后一个游客集散点,给我们每人分发了一个藤杖,便于我们攀山和下山之用。由此我们开始徒步走进原始森林,走向万亩古茶树林。

一条不事修饰的自然小道将我们引向原始森林。在越过一道小梁以后,那边便是黑森森的原始森林,显得幽深而宁静,人的喧哗旋即被每一枚叶片吸去,无声地宣告这是千百年来它们的领地。人和动物、飞禽走兽都要依附于它们的无私庇护才能生存、繁衍生息。

一棵棵合抱粗至几人才能合围的巨树就在小道两侧林立。有的巨树根部有着同时可让几人钻进钻出的树洞,真是匪夷所思。好奇的人们已经按捺不住,跳进树洞钻来钻去,虽然看去一个个白发苍苍,但是满脸一副孩童般的喜悦。一老一少或许是人类最快乐的时光,这些人已经被原始森林深深打动,瞬间忘情地还原到童年的快乐时光。

一条条清澈的山泉喧哗着从一道道山的褶皱间欢快淌下,带着山和原始森林的润泽流向谷底,想来在那里会汇集成山溪而汇入河流。在一条山泉旁,我驻足停了下来,用手掬捧山泉水饮用几口,是那样的泠冽甘甜,咽下去滋润着心田又回味无穷。天气晴好,蓝天白云就在眼前。远处传来山鸡的咯咯鸣叫声,近处有一些小鸟在枝头啁啾,一派祥和景象。

行进在原始森林间,在那些巨树旁一根根长藤落地,有的树藤缠绕着树干,说不清是树缠藤还是藤缠树,树藤和树干长满青苔。在一些树洞中白花花的长满了树菇,随手可以采摘。林中的世界就是这样充满玄机和奥秘。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在一块林间平地上,设了一个临时休息点,我们散坐开始用餐——每人自带的便餐。人们享受着原始森林的清新空气,忆想着城市的繁华和拥挤。人是应该有一些这样的松弛时间,来领略大自然的美景和魅力。

就在我的近处,有一棵硕大无比的巨树,恐怕需要三五人合围才抱得过来。我用完餐,两手平伸站在树干下,请同行的人为我拍了几张照片,我伸出的双手居然没有超出树干两侧,在大自然面前作为人的渺小刹那间明了。我即刻选择了几张照片,准备下山时有了信号就发到微信圈去,让微友们也分享我的发现和我的快乐。

用过午餐,人们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行程。有一些人继续向前攀爬,要去拜一拜3000年树龄的茶树老祖。但是,我却忽然觉得,我们不应该去惊扰这位3000年的长者,让它继续安守它的这片山林,庇护这方土地上的茶树年年长得旺盛,给一方百姓带来福祉。于是,我决定向那棵茶树老祖遥致敬意,便向山下走来,但愿我的脚步声没有惊扰到这位树龄3000年的茶树王长者的安宁。

(作者系第十一、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著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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