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无市场出清 难以出现经济复苏和杠杆率下降

　　专家表示去杠杆要保持定力

　　应允许债务清理机制发挥作用

　　□本报记者 程竹  

　　近日，多位专家表示，在宏观大环境影响下，当前去杠杆政策出现微调，进入新阶段。专家建议，在政策微调中避免回归旧有的保增长和加杠杆模式，要以效率改进获得去杠杆的持久动力，根本出路在于采用“退出机制”。

　　去杠杆出现积极变化

　　近期，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发布的《中国去杠杆进程二季度报告》（下称“报告”）显示，二季度末，包括居民、非金融企业和政府部门的实体经济杠杆率由2017年末的242.1%增加到242.7%，上升0.6个百分点。相比以往杠杆率的快速攀升，当前杠杆率增速大幅回落，总水平基本稳定。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张晓晶指出，分部门来看，到二季度末，居民部门杠杆率仍在上升，但相比去年同期增速有所趋缓；非金融企业杠杆率持续5个季度下降，国企与民企去杠杆出现分化；政府部门最为显著的变化是隐性杠杆水平下降。

　　“总体来说，当前去杠杆出现一些积极动向，但仍需要警惕。”张晓晶分析，一是居民部门杠杆率目前增速较快，是因为短期消费贷款依旧是拉动贷款余额上升、居民部门杠杆率的主要动力，如果不加以控制，会对宏观金融体系带来一定的风险。二是目前房价上涨预期依然强烈，在这种情况下，货币政策边际放松可能进一步加剧房价上涨预期，驱使社会资本流向房地产部门。因此，严防资金进入房地产市场的政策目标十分具有挑战性。三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要保持警惕。近期多地公布的下半年补短板重大项目计划规模可观，个别地方基建投资可能使得地方政府重新开始加杠杆，尤其是与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相关的隐性债务问题进一步严峻。张晓晶预计，今年杠杆率会上升1-2个百分点。杠杆率还会上升，但增长会放缓。

　　恒大经济研究院院长任泽平认为，杠杆不仅是总量问题，更是结构性问题。好的去杠杆不是简单的在温和通胀下去杠杆，而是要解决背后的结构性、体制性问题，最终实现市场配置效率提升。

　　优化企业债务资金配置

　　鉴于目前宏观杠杆率的部门分布状况，非金融企业特别国有企业去杠杆仍是结构性去杠杆的关键。

　　“上半年，国企和民企去杠杆出现分化是较为突出的现象。”国家资产负债表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刘磊称，从企业资产负债率来看，国企在去杠杆，而民企在加杠杆。

　　在任泽平看来，国企民企杠杆分化有两方面主要原因：利润挤压和融资难，这推动一些民营企业逐步“投靠”国企。但未来随着工业品价格回落，企业盈利空间或收窄，进而对国有企业去杠杆的前景带来不利影响。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指出，一方面，国有企业去杠杆根基并不扎实；另ー方面，民营企业在某种程度上被误伤后形成去杠杆主体错位。要破解这种困境，迫切需要从效率改进入手，进一步优化企业的债务资金配置。

　　李扬认为，从长期来看，企业部门降杠杆的一项主要任务是打破预算软约束，是债券市场向更为市场化的方向发展，“容忍”债务违约发生，才能逐步建立起市场价格发现功能，因此要冷静辨析其基础是否牢固，路径是否持续。

　　中国证监会中证金融研究院副院长马险峰称，在企业降杠杆的多种方式中，应该更倾向于增加资本，不过目前金融结构基本特征是：货币多、资本少，所以应该发展股权资本，创造更好的条件提升企业股权融资能力。

　　无市场出清 难现杠杆率下降

　　多位专家建议，去杠杆要通过多种政策一起发力，经济政策可以根据新情况、新问题进行相机抉择，但要有政策定力，以稳定市场预期。

　　李扬指出，当前尤其要防止流动性漂移带来变相加杠杆。一是避免回归旧有的保增长与加杠杆模式，尤其防止变相加杠杆，重拾依靠房地产和基建两大部门拉动经济增长的旧模式；二是稳增长需向促改革和防风险“妥协”。“近期政策调整对之前的一些严监管做了一些柔性化处理。但要注意，微观监管政策不同于宏观调控政策，不具有逆周期调节功能，不应针对短期波动频繁调整，而是具有刚性和常态化特征，无论经济过热或偏冷，政策方向和力度均应保持相对一致。要实现完美去杠杆，应允许债务清理机制发挥作用。没有市场出清，就难以出现之后的经济复苏和杠杆率下降。当前去杠杆需要总体上偏紧一点的货币环境。”李扬表示。

　　对于下一步去杠杆的步骤，张晓晶建议，应对地方政府隐性债务扩张是政府部门去杠杆的重心所在。在降低地方政府隐性债务的同时，适当增加显性债务，即适当提高地方政府一般债务限额与专项债务限额，保持地方政府投资支出的稳健性。推进地方政府隐性债务显性化，以及适度提高中央政府杠杆率。基于两点考虑：一是我国政府部门拥有大量资产，可以作为政府债务的抵押。适度提高政府杠杆率是风险可控的。二是在结构性去杠杆背景下，指望持续推进企业部门去杠杆，就需要其它部门杠杆率有所支撑。鉴于居民杠杆率攀升已到一定程度，政府杠杆率的适度提高是有必要的。

　　“国企去杠杆，可从效率改进入手。”张晓晶认为，要进一步优化企业的债务资金配置，果断打破刚性兑付，加快“僵尸企业”出清，把其占用的信贷资源释放出来，促使债务性资金更多配置到新兴产业部门、高效率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在提高债务资金使用效率基础上，修复企业部门资产负债表，降低企业部门负债率。

责任编辑：李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