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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见习记者晏耀斌 ★卢东华/北京报道
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从今年4月开始到7月底，连续3个月汽车产销均处下跌态势，而因过多坏账导致的紧缩的汽车消费信贷无疑是销量下跌的主要因素。今年仅有10%的新购汽车能从银行得到贷款，而去年这一比例为30%-35%。
银行对车贷念紧箍咒
个人汽车贷款是面对广大自然人的消费信贷，由于有着良好的经营效益和市场预期，因而受到银行和买车人的欢迎，一时成为各家商业银行争向开办的香饽饽。然而，车贷业务好景不长，就从巅峰陨落下来，被不少银行踩了“急刹车”，甚至完全中断了车贷业务。
以农业银行为例，截至2004年5月末，农行汽车消费贷款余额达462.94亿元，占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31.20%。按五级分类标准，汽车不良贷款15.57亿元，不良比率3.32%。银监会前不久对农行的汽车信贷进行了专项检查，而且是对“贷款余额大、增长快及不良率较高的15家省(市)分行”进行的全面检查。在7月底下发的清理汽车消费业务的紧急通知中，农行明确表示，“除属于总行和一级分行签约客户，并以生产商、经销商回购为前提的汽车网络业务的个人营运车贷款外，暂停发放个人营运车包括客、货运输车辆、工程车辆、工程机械和各类农用车贷款。”其他商业银行在办理汽车个人贷款业务时也提高了首付门槛、降低贷款期限、加强抵押和担保。工商银行、中国银行虽然表示车贷业务均在正常进行，但对汽车贷款的审批程序比以往严密，对贷款范围也做了严格界定。
车贷过程风险膨胀
导致车贷陨落的原因主要是车贷风险增大。随着汽车消费贷款量的增加和时间的延长，汽车消费贷款的风险大量显现，不良率逐渐上升，有的已经达到10%以上，高的甚至达到了30-40%。车贷已成为危害银行资产安全的新风险源。
一位在工商银行基层网点的客户经理称：汽车经销商正在将经营风险转嫁给银行。以该行为例，个人汽车消费贷款均采用“间客模式”贷款流程，即客户首先与汽车经销商签订购车合同并交首付款，由汽车经销商担保，银行受理贷款申请，经过调查借款人资信情况，审批、签订合同等一系列程序放款至汽车商账户。这种贷款方式促使汽车经销商借助银行汽车信贷，提高汽车销售的数量，增加盈利。但就汽车信贷风险来说，对汽车经销商的影响仅是存放在银行的那部分偿付保证金，而保证金的数额与汽车消费贷款余额相差甚远。所以绝大部分的购车坏账随着购车人的汽车贷款转嫁到银行的身上，银行代替汽车经销商承担了不良贷款的风险。原来同银行一起承担风险的保险公司由于落实保监会通知精神而撤出了保证保险领域，致使全部的车贷风险落到了银行的身上，加大了汽车贷款风险。
另外操作过程中还隐藏着担保风险。一家建设银行个人消费贷款中心的主管向记者介绍，目前汽车消费贷款是以借款人所购车辆作抵押，再由借款人提供另一个自然人做保证，汽车经销公司提供全过程的保证担保。似乎这样的贷款安全系数已经很高，但是在实际操作中，一旦借款人违约，保证人的担保责任追究是非常困难的。按照法律“物保优于人保”的规定，必须要对借款人的抵押物处置完毕以后，剩余的债务由保证人承担。现实的问题是处置抵押物会遇到种种困难，比如车辆出现事故尚处在理赔过程中；再比如借款人和抵押的车辆一同消失等，都会形成担保实效不能落实。目前，虽然有些汽车经销公司提供每期的履约垫款，但是，汽车经销公司大多是近几年发展起来的，上级行要求评级要达到AA—信用等级，许多经销公司难以达到这个标准。即便达到了，他们又有多大的担保能力，能够承担多大的风险责任，都是个现实问题，如果再出现类似于保险公司退出履约保证保险市场一样的结果，汽车消费贷款的风险就全部落在了银行头上，这也是银行望而止步的重要原因。
“目前银行规定自用车贷款最高额一般不超过购车款的80%，营运用车贷款最高额一般不超过购车款的70%。进口车价大幅下降必将冲击国产车市场，国产车价格也会出现明显的下降。面对汽车如此高的折价率，存在着抵押不足的风险。”中国银行一家营销部门的经理在经过几年的车贷实务操作后，也深刻感受到汽车消费贷款所面临的风险。“银行还面临‘假按揭’的风险。银行与汽车经销商之间没有强而有力的约束机制，没有规定购车首付款收据样式以及首付款存入银行结算户，银行无从确认首付款的真实性，这无疑增加了借款人与汽车经销商联合进行‘假按揭’的风险变数。”他认为由于贷前、贷后管理疏漏，也让借款人有机可乘，带来车贷风险。
螳螂捕蝉谁在后？
事实上，从业务的角度而言，限制车贷对银行本身也是一项不小的损失。农行有关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2001年至今，农行累计发放汽车贷款1138亿，占银行业务总量的30%以上。因此，农行将这一块业务淡出，将是一笔损失。
自今年10月1日起开始施行的《汽车贷款管理办法》则从制度上扩大了贷款人的范围，针对不同类型的汽车贷款，规定了不同的贷款期限、贷款最高限额和相应的风险防范措施，并强化了对汽车贷款的风险管理。
业内人士则表示，银行提高车贷门槛只是防范风险的一种手段，日后很有可能全线淡出汽车贷款业务，取而代之的是一直“虎视眈眈”盯着此项业务的汽车金融公司。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长王国刚认为，金融的发展是向着专业化方向发展，银行搞汽车金融贷款并不具备优势，最终还是要让位于汽车金融公司。与银行比起来，汽车金融公司有技术、懂市场，这使得他们开展起业务来更专业；他们在售前售中售后都有机会和购车者保持密切联络，这也使得他们更容易掌控风险；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盈利环节更多，比如维修、售后服务等都能赚到钱。近日，上汽通用、大众的汽车金融公司已拿到开业执照，包括福特、丰田在内4家外资汽车金融公司已涌入国内。
很明显，银行在遭遇大量个贷坏账后，治理与放贷并行成了银行现在选择的必经之路。据了解，从今年5月开始，招商银行、中信实业银行、深圳发展银行等一些股份制银行开始加强了与知名汽车生产厂家的合作，也许这是银行在靠拉拢大客户来弥补紧缩车贷的损失。而国有银行开始为汽车团购贷款打开绿色通道，这些表明了银行正在从盲目的汽车贷款向争取更多有还款能力及信誉度的客户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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