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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朋友圈，你有没有发现，这届年轻人流行晒“骑行”了。
从最初的三八大杠到共享单车，再到如今年轻人引领的“骑行热潮”，不知从何时开始，“骑行”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
听说，爱骑车的人身上，少不了故事。你与自行车之间，有啥趣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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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自行车这项技能有点神奇，一旦学会，就想忘也忘不了，哪怕几十年没再骑过，只要再次跨上车，稍微适应一下，马上就顺溜了。
至今让我颇为自豪的一项自学成功的技能，就是骑自行车，因为那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学会的。
图源网络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被称为“自行车王国”，家家户户的主要交通出行工具就是自行车，大街小巷时刻传来“滴铃滴铃”的清脆车铃声。上下班高峰时，自行车“车海”更是如浪潮般涌现。现在自行车早已退出主流，大都成为了一种健身器材。而那时会骑自行车几乎不被称作一项技能，不会才有点反常。
但真的要学会这个不需驾照的两轮脚踏车，不摔几跤，也是不大可能的。一般初学者都会请小伙伴或者大人扶上马，摇摇晃晃地“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等到自信地请人放手，然后再摔几下，少则半小时，多则几天也就学会了。
而我学会骑自行车，既没人扶上马，也没摔过跤，是偷偷摸摸长达一周时间自己摸索出来的。
图源网络当时我刚上初中，住在外婆家，家里有一辆飞鸽牌28寸自行车，是舅舅心爱的坐骑。舅舅在一家重型机械厂当机修工，每天穿着印有工厂标志的蓝灰厂服，骑着擦得铮亮的飞鸽，穿梭在自行车的滚滚洪流中，有一种“咱们工人有力量”的自豪。
舅舅本来的理想坐骑是上海的凤凰或永久牌自行车，凤凰、永久好比当时自行车中的奔驰、宝马。正宗凤凰自行车的车把、车架、车铃、链罩、曲柄、钢圈等处有18只小凤凰钢印，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高贵的奢华感。而永久车车头那自行车形状的“永久”两字金属标志，直接告诉你什么叫稳重、牢靠和值得信赖。
可凤凰、永久都得凭票购买，能搞到票的几率非常小。舅舅在伸长脖子候了好久后，才通过关系弄到了一张排名第三的天津飞鸽牌自行车票。然后花了整整三个半月的工资，把这辆崭新的自行车扛回了家。真的是扛回来的，因为怕被偷，舅舅每天下班先把爱车扛到二楼楼道上，晚上再把车推进客厅，锁好大门才安心去睡觉。
我当时因父母在外地工作，被寄住在外婆家，晚上就睡在客厅，搭的是白天收起，晚上放倒的起倒铺。每晚陪伴着舅舅那辆黑暗中闪着幽光的大飞鸽入眠，鼻子里还闻着链条机油及新轮胎的味道。
那时许多小伙伴都学会了骑车，周末常骑着大人的自行车出来炫技。其中有几个比车把手高不了多少，是站着骑的，就是一只脚踩在左踏板上，另一只脚伸进三角架，半圈半圈地蹬着右踏板，照样可以歪歪扭扭地前行。“你还不会骑脚踏车？”我常常被问到这种看似惊讶实则不屑的问题。
一是没车，二是没人教，所以我从未体验过骑车的感觉，梦里倒是骑过几回，每次都被摔醒。现在有一辆实实在在的“豪车”在旁，心就痒了。鉴于舅舅当命宝一样的爱车，估计绝对不会主动借我练习，只有“悄悄地干活”。
月黑风高之夜，我先打开房门，借着楼道里的微光，将未上锁但钥匙插在车锁上的大飞鸽，使劲慢慢抬出门外，因为推出去的话，会有齿轮转动的“滴滴”声。
图源网络用了浑身力气将大飞鸽悄无声息地搬下楼后，我有些傻眼了。因为按正规学车程序，是要先学会“趟”，即双手把牢车龙头，左脚踩住左踏板，右脚一下一下蹬地，使车子前进，等有了向前滚动的惯性后，收起右脚，双脚并拢直立，车身微微右倾，悬空而行，类似风中哪吒，训练的是平衡感，这叫“趟车”。
车子会“趟”后，就要“上座”了。此时左脚不动，右脚向后扫出一个大大的弧形，越过车后书包架，与右踏板对接，屁股稳稳地降落到车座上，一气呵成，好像吕布上了赤兔马，然后双脚踏动前进。这叫“后上车”，下车时反向操作即可，关键在于平衡力与稳定性。
还有种难度较高的“前上车”：如果车后架装了婴儿座，就要先收腹，然后将右脚高高抬过车前杠，再踩上右踏板，最后落座。好在改革开放前的啤酒肚较少，要完成这种有杂技感的动作不是很难。后来杭州的安琪儿有种没横杠的自行车，人性化地降低了带孩子妈妈们的上车难度，被称为“坤车”。
“趟车”及“前、后上车”都会了，自行车也基本学会了，但这些不仅最好要有师父手把手指导，而且“废车”，连人带车不摔几下很难成功。而深夜里单人匹马的我，是没这个条件的。人摔两下没关系，可千万不能摔了车子。
图源网络于是什么“一趟二上三蹬脚”统统省略，我双手把住龙头，骑跨在车后架上，呈蛤蟆爬树形（后来知道人家骑哈雷机车也是这个造型），因为这样重心较低，不大会摔倒，而且飞鸽车后架的底边是圆弧形的，不硌屁股。
然后双脚慢慢蹬地，车动了就缩脚，趴着溜一段，倒了再蹬，体会那种平衡感。接着左脚搁在踏板上，只用右脚蹬。好在我天生四肢较长，趴驾28寸大飞鸽也不太吃力。
这样每晚“蛤蟆蹬”半小时左右（时间长了怕被发现），两三天后有了质的飞跃，居然收起了“起落架”，可以双脚离地骑行了！只不过屁股还在后架上。当我双脚交替踩出完整的圆周，再也不用点地时，真有起飞的感觉。
从慢到快，从颤悠到平稳，从小路到大路，在夜深人静的马路上，我绕了一圈又一圈，越骑越爽。不过兴奋之余，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拐弯难控；二是屁股生疼！
自行车拐弯不仅要转龙头，更重要的是重心得顺着拐弯方向偏移，而我龙头太远、重心太低，拐一下就得点一下地。后架也不像车座，根本没有避震功能，骑过坑洼不平处，裆部和屁股被颠得生疼。
看来“蛤蟆爬树式”不行，还得挺直了腰，堂堂正正地坐在车座上才叫骑车。但不管是自行车座，还是别的什么座，要上去都是不容易的。滑行式前、后上车不敢试，只好用老办法，先跨上车，屁股上升至正式车座，蹬地前行。这种上法，当时被鄙视为“老爷上车”。
这样一来重心上移不少，虽有些摇晃，但“蛤蟆功”毕竟没白练，地上踮几下后马上找到了平衡，可以昂首前进了。
图源网络偷偷学会骑车，不仅一下都没摔过，还第一次自由掌控住一部机械，让少年的我十分自得。此后夜里时不时把大飞鸽抬出去溜几圈，甚至骑到西湖边，从断桥上冲下去，享受湖风扑面的速度感，偶尔还双放手，摆出“泰坦尼克式”造型，仰望星空。
爽完再把车悄悄抬回客厅，用抹布轻轻擦去灰尘。舅舅也一直没发觉，也可能假装没发觉，照样每天和我一样将大飞鸽抬上抬下，擦得铮亮。
现在当我仍用“老爷上车”方式跨上共享单车时，还能想起多年前的某个深夜，有位少年刚刚挺起腰杆，踩着一辆亮闪闪的大飞鸽，飞驰而去，去拥抱风，拥抱这个世界，就像公路自行车赛中领头的“破风手”，那么无畏，那么自由。
有位加拿大学者麦克卢汉曾说“媒介是人体的延伸”，而自行车这个“媒介”，在没有私家车，连公交车也不是很多的八十年代，成为人们视野向远方延伸的主流。
高中时，我得到了一辆亲戚淘汰下来的，除了铃儿不响，其他都响的旧车。每逢周末或节假日，最兴奋的事就是和小伙伴们一起骑车逛西湖，尤其从苏堤六桥上冲上冲下（当时苏堤上还可骑车），柳絮、劲风、破车，夕阳西下，极其潇洒。
有一个周末，学校布置了一个春游活动，要求同学们自由组合，活动范围限于西湖周边。我们班13位骑车的同学在少年宫广场集中时，不知谁提出来说，既然大家都有车，不如去远一点，骑到富阳鹳山公园玩玩。
年轻人哪有不喜欢“远方”的，都二话没说直接开骑。没想到“远方”真的有点远，大概有四十多公里，足足骑了半天才骑到鹳山，跨下车几乎都成了罗圈腿。并且又累又饿，也没雅兴逛风景了，胡乱吃了点干粮，就担心有没有力气再骑回去了。
幸好有人发现不远处的富春江上有客船码头，可以连人带车乘船回杭州。就这样我们人与车一起，在船上非常诗意地欣赏着渐近黄昏的富春江，顺流而下，从南星桥码头上了岸，这就是当年的“诗与远方”吧。
不过，回来后，老师责令13位同学每人写了一份检讨。此事后来成为每次同学会必提的“当年勇”，没去的同学后悔不已。
当然，自行车这个“媒介”，不光是帮我们延伸至“诗与远方”，还有眼前的“油盐酱醋茶”。当我车技相当成熟的时候，曾帮家里用自行车去换过几次煤气罐。
换煤气罐不仅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舅舅曾用旧钢筋弯成一个固定在车书包架上的挂钩，可在一侧挂住一个煤气罐，然后骑到煤气站将用完的空罐换成满罐，一个满罐有30公斤左右，没点力气与平衡技巧是不行的。我见过当时更厉害的，是一辆二八大杠两侧都挂着一个煤气罐，照样能疾驶如飞的高人。
摄/江湖飞现在，自行车王国这道实用又壮观的风景线，也成为了记忆的一种“延伸”。
在不少人看来
骑自行车像吃饭、睡觉一样
是一项与生俱来的基本生存技能
有的人为了通勤便利
有的人为了社交娱乐
......
还记得
你是多大学会骑自行车的吗？
那时候，又是谁教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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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骑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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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徐骏
封面图源/行路偶得
制图/叶丛
编辑/毛梦莹
责编/曹姣娜、谢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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