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文|谢九
最近，蚂蚁集团实施重大重整，马云不再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从2020年上市暂停到现在两年多时间，蚂蚁集团终于在最大程度上完成了“去马云化”的任务。
1月7日，蚂蚁集团发布公告，表示经过一系列股权转让协议等安排，不再存在任何直接或间接股东单一或共同控制蚂蚁集团的情形。
图|视觉中国
在此次重组之前，马云通过一致行动人的方式，控制了蚂蚁集团53.46%的表决权，成为蚂蚁集团事实上的实际控制人。此次重组的核心内容是，马云和井贤栋等几位股东终止了一致行动人的关系，同时还将部分股权转让出去，由此导致马云失去了蚂蚁集团实控人的地位，在蚂蚁集团只剩下6.2%的表决权。
除此之外，蚂蚁消费金融公司的增资改革，还获得了管理层的批准，注册资本从80亿元增加到185亿元。股东从原来的7家变为12家，新增加的股东分别为杭金数科、舜宇光学、传化智联、博冠科技和重庆农信集团。
这5家股东当中，值得注意的是杭金数科和重庆农信。前者的第一大股东是杭州市金融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具有杭州的国资背景，此次入局蚂蚁消金，以10%的股份成为仅次于蚂蚁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而重庆农信集团具有当前大热的供销社概念，是重庆市供销合作总社直属金控平台，主要从事小额贷款、融资担保、基金管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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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蚂蚁集团暂缓上市，当时上交所给出了两大理由。一是以马云为首的公司管理层被监管约谈，二是公司所处的监管环境发生变化。可以看出，蚂蚁近期的两大动作——马云不再成为实控人，蚂蚁消金增资改革，也是极具针对性。
2020年10月，马云在外滩金融峰会上发表演讲，对中国的银行体系和监管提出批评，“今天的银行延续的还是当铺思想，抵押和担保就是当铺。金融的本质是信用管理，我们必须改掉金融的当铺思想，依靠信用体系。”马云的讲话迅速引发强烈地震。几天之后，央行、银保监会、证监会等监管部门对马云、蚂蚁集团董事长井贤栋和总裁胡晓明进行了监管约谈。
除了管理层被约谈，更重要的是，中国的互联网行业从此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监管风暴，尤其是蚂蚁集团所处的互联网金融行业，更是成为重点监管对象。就在马云被约谈的当天，央行和银保监会共同发布《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对互联网金融公司进行全面限制，尤其是大幅压缩网络小贷公司的杠杠率，给蚂蚁集团带来重大影响。
图 | 视觉中国
《办法》要求小额贷款公司在单笔联合贷款中的出资比例不得低于30%。而蚂蚁集团当时以轻资产著称，以极少的自有资金撬动了将近2万亿资产，杠杆率惊人。这正是上交所当时提及的，“你公司也报告所处的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发生变化等重大事项。该重大事项可能导致你公司不符合发行上市条件或者信息披露要求。”
对于蚂蚁集团而言，如果想要重启上市，首先就需要扫清当年上交所提出的两大障碍，一是降低马云对集团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二是满足新的监管要求。最近蚂蚁集团的两大举动，显然就是针对这两大要求而来。一是降低马云的投票权，让马云不再是蚂蚁集团的实控人，第二就是完成了增资控股。
从技术层面来看，完成增资扩股对蚂蚁的意义在于，将注册资本从80亿元增加到185亿元，可以提高资本充足率，降低杠杆率。同时引入杭金数科和重庆农信这些具有国资和供销社背景的新股东，也可以让蚂蚁的业务方向更符合监管要求。
蚂蚁在近期完成增资扩股，以及解除马云实控人的地位之后，距离满足重新上市的监管要求又进一步。而从更大的背景来看，当前国内对于平台经济的态度发生转变，对于蚂蚁重新上市具有更大的战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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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蚂蚁集团上市被暂停，马云的发言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在于监管层对于互联网平台的态度发生重大变化。
以蚂蚁集团来看，当年上市之时，蚂蚁集团一直在淡化自身的金融属性。蚂蚁集团董事长井贤栋在公司的招股书表示，蚂蚁集团不是一家金融公司，而是一家科技公司。将自身定位于科技公司而不是金融公司，一方面可以大幅提升公司估值水平，更重要的是可以逃避金融行业更严厉的监管。
马云当年在外滩金融峰会的讲话也表示了类似的思想，他认为“好的创新不怕监管，但是怕昨天的方式去监管，我们不能用管理火车站的办法来管机场，不能用昨天的办法来管未来。”
但事实上，当时的蚂蚁集团虽然的确极富创新能力，给民众带来很方便的金融体验，但是旗下的花呗和借呗等业务，由于借贷对象以中低收入人群为主，其实具有较大的潜在风险。如果脱离监管，可能会对金融稳定带来更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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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当年在外滩金融峰会讲话之后，国务院金融委召开专题会议提出，“当前金融科技与金融创新快速发展，必须处理好金融发展、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的关系。”以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为出发点，蚂蚁集团上市被暂停，并且经历了长达2年多的业务重整。
经历了2年的监管风暴之后，管理层对于互联网平台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去年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提升常态化监管水平，支持平台企业在引领发展、创造就业、国际竞争中大显身手。”对于蚂蚁集团等互联网平台而言，这意味着政策层面的寒冬期已经过去。
虽然蚂蚁集团近期利好不断，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很快重启上市，从技术层面来看，蚂蚁集团上市面临新的障碍——马云不再成为实控人之后，带来了实控人稳定的问题。我国股票发行上市，对于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保持稳定有较高要求，科创板的规定是“最近2年实际控制人没有发生变更”。
蚂蚁集团此次整改之后，马云不再成为实控人，由于发生了实控人变更，如果严格按照有关规定，意味着蚂蚁集团在2年之内还不能上市。虽然蚂蚁集团目前面临较好的内外部环境，不过，2年时间还是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怎样的变数和意外。
责任编辑：韦子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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