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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周末的讨价还价，瑞银宣布将以30亿瑞士法郎（约合32.3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深陷泥沼的瑞信，二者合并将于2023年底完成，此交易创造了一个拥有5万亿美元投资资产的财富管理公司。瑞信这家拥有167年历史的老牌金融机构就此陨落，全球银行也由此步入一个崭新的动荡年代。
这笔交易不仅较瑞信的股票市值折价60%，更是远低于其420亿瑞士法郎的账面价值。尽管瑞信股东损失惨重，但与其“额外1级”（additional Tier-1）债券的持有者相比，还是幸运得多。这种债券是为了在银行破产时消化相应的损失，而在一场可能全面影响债券市场的行动中，这些资产被彻底消灭。为了顺利完成交易并避免市场动荡，瑞士主管部门同意向瑞银提供90亿瑞士法郎的保护，以防它在处置棘手的瑞信资产时可能遭受的损失，同时为其提供1000亿瑞士法郎的流动性。
这两家银行都曾经历过2007至2009年的金融危机，瑞银当时还接受过瑞士政府的救助。如今，双方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瑞银成功稳住了局面，瑞信却在一系列负面事件中愈陷愈深。
去年，瑞信亏损约70亿瑞士法郎，创2008年以来的最差业绩。过去3年，其股价已经下跌70%，而同期的瑞银股价却翻了一番。去年10月，瑞信高管虽然信誓旦旦地承诺削减成本，并重新配置投行部门的资本，却未能获得市场认可。
有鉴于此，一周前几乎没有人预计这样两家公司能最终合并，但在瑞信最大股东沙特国家银行董事长表态不会再为其提供任何援助后，该股于美东时间3月15日暴跌1/4，创下历史新低。
3月16日清晨，瑞士国家银行为安抚储户和市场，向瑞信提供高达600亿瑞士法郎的贷款。如此巨额的援助似乎足以挽救瑞信。获得这笔资金后，瑞信已经满足了一家系统性重要银行应有的流动性要求。它手握近1000亿瑞士法郎亏损吸收资本来应对可能发生的灾难性挤兑。
但市场并不买账，信心如溃坝般决堤。到3月17日，瑞信股价几乎被打回原形，较瑞士国家银行介入前的水平仅一步之遥。储户疯狂取款，崩溃论甚嚣尘上。瑞士政府被迫强硬出手，推动该行出售给瑞银。
然而，要将二位撮合到一起并非易事。瑞银计划削减数十亿美元开支，希望这笔交易能在2027年之前实现盈利。在瑞士监管者密切关注的情况下，完成这种计划格外困难。
瑞银股东对此心怀不满，这也不难理解。一周前，他们持有的还是一家经过改革、持续盈利的金融机构，现在风险却大幅提高，可根本没人理会他们的担忧。瑞士监管者迅速采取行动，确保这笔交易在无需获得股东批准的情况下顺利完成。
不过，将双方的财富管理和银行业务分别整合，或许能给人带来一丝期待。合并之后，这两个部门都将成为行业巨擘。瑞银可能拿下瑞士近1/3的本土市场，财富管理业务依然会成为它的“皇冠明珠”——过去5年，该业务的平均股本回报率达到惊人的24%。合并后，该部门的资产规模将达到3.4万亿美元，在全球亿万富豪群体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即便如此，也暗含不少隐忧。在财富管理领域之前的巨额交易中，就曾出现过客户流失的情况。因为很多富豪都崇尚“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理念，所以不愿将资金集中在同一家机构——经过了最近的银行业动荡后，这种理念得到进一步强化。
合并后的投行部门将会迎来规模最大的成本削减计划，瑞信的许多交易员都难逃厄运。由于瑞银承诺让投行业务严格服从于财富管理部门，势必引发大规模裁员。违规的高风险业务将被转移到“非核心”部门，并被尽快出售。只有拥有最光鲜履历的银行家才能保住生计。尽管瑞银之前就已经在贯彻这一理念，但此番整合必将以更残酷的方式上演。
世界各地的政策制定者肯定希望合并后的新公司能够取得成功。欧美银行业的动荡已经引发了他们的担忧。3月19日，美联储联手全球5大央行联手增加美元流动性，缓解融资市场的压力。
但最渴望合并后的新瑞银健康发展的自然是瑞士政府。这两家巨无霸合并后的资产规模相当于瑞士GDP的两倍，势必会对全球经济产生重大影响，所以监管机构坚持要求其提高资本充足率，这又必然蚕食利润。倘若危机无法就此解除，今后的麻烦才真正令人恐惧。毕竟，合并这一招只能用一次——假如危机重演，规模如此庞大的新瑞银又能跟谁合并呢？
责任编辑：刘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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