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讲，A股市场退市公司数量增多、退市效率大幅提升，也说明了新证券法和刑法修正案（十一）的实施产生了极大的威慑效果
因为它们显著提高了信息披露质量，大大提升了财务造假的犯罪成本，使得那些没有主业的空壳公司、僵尸企业不敢公然在财务报表上“做手脚”，快速高效退出，为市场资源优化配置及优胜劣汰市场环境的构建奠定了基础，更有利于发挥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作用
退市图。《法治周末》记者马金顺
5月24日，退市中新（即中新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被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摘牌；5月25日，*ST游久、*ST明科、*ST中天、*ST中房、*ST昌鱼、*ST罗顿6家上市公司进入退市整理期；5月26日，*ST易见将进入退市整理期……5月底，A股市场“优胜劣汰”速度有些快。
《法治周末》记者根据交易所相关公告不完全统计，截至5月23日12：00，沪深两市今年共有42家公司触及退市，其中，沪市有18家、深市有24家。9成以上公司都是因为触及财务类退市指标而被强制退市。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数据几乎是去年全年退市数量的两倍。数据显示，2021年，A股市场共有23家公司退市（沪市14家、深市9家）。
“退市新规精简了财务类退市的退市流程，取消了暂停上市、恢复上市，使得退市周期大幅缩短，市场退市生态持续改善，此后每年30至50家公司退市，应该是常态。”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从当前来看，A股常态化退市机制正在逐步形成，这既是注册制改革带来的新退市制度的市场预期，也是监管效果提升的体现。
超九成公司因触及财务类退市指标被强制退市
5月18日，6家A股公司于同一天被强制退市，引发市场高度关注。
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告，5月18日，*ST中房、*ST中天、*ST游久、*ST昌鱼、*ST罗顿、*ST明科先后发布公告，称收到上海证券交易所关于公司股票终止上市的决定，公司股票将进入退市整理期，起始日均为5月25日，预计最后交易日期均为6月15日。
《法治周末》记者查询公告发现，6家公司均因触及财务类退市指标被强制退市，其中，*ST游久、*ST中房、*ST昌鱼3家公司因2020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为负值且营业收入低于人民币1亿元，公司股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后，2021年，公司营业收入仍未过亿且净利润为负值而被强制退市；*ST明科、*ST罗顿两家公司被强制退市，除与前述3家公司有相同原因外，还因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2021年度财务会计报告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ST中天因公司股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后，2021年经审计的期末净资产为负值，财报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被强制退市。
无独有偶，5月19日，*ST易见发布公告，称收到上海证券交易所关于公司股票终止上市的决定，公司股票将于2022年5月26日进入退市整理期，被强制退市原因与*ST中天相同。
《法治周末》记者根据交易所公告不完全统计，截至5月23日12：00，今年以来，沪深两市共有42家公司触及退市，其中，沪市有18家、深市有24家，触及财务类退市指标的公司有39家，占比超90%。
在沪市18家触及退市的公司中，除退市新亿外，其余17家均因触及财务类退市指标而被强制退市，退市新亿因触及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被中国证监会出具行政处罚决定书。经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委员会审议，上海证券交易所决定终止其股票上市，已于4月28日被摘牌。
在深市24家触及退市的公司中，其中，22家公司触及财务类退市指标，另外两家中，*ST艾格因连续20个交易日的每日股票收盘价均低于1元而退市；*ST德奥因恢复上市申请被上市委员会审议否决而退市。
A股市场退市效率提升
“退市新规下，退市周期缩短，再加上投资者的风险意识大幅提升，用脚投票的能力不断增强，把很多空壳公司、僵尸企业提前打入了退市通道，极大提升了A股市场退市效率。”董登新说。
2020年12月底，沪深交易所发布了退市相关规则，规则对财务类、交易类、规范类、重大违法类退市标准进行了修订和完善，当时被业内称为“史上最严退市新规”。
据英大证券分析师李大霄介绍，在财务类指标方面，退市新规新增“扣非前后净利润孰低者为负值且营业收入低于1亿元”的组合型退市指标，取消“单一净利润为负值”和“营业收入低于1000万元”的指标。同时，退市新规取消暂停上市和恢复上市，缩短退市流程，将财务类退市指标的退市流程缩短至两年，即公司触及退市指标，其股票被*ST，次年再次触及退市指标的，其股票终止上市。
比如，就《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2020年12月修订）》（以下简称《规则》）来看，《规则》第13.3.2条规定了上市公司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的情形，包括：“（一）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为负值且营业收入低于人民币1亿元”“（二）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期末净资产为负值”“（三）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的财务会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或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其中，“净利润”以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后孰低为准，“营业收入”应当扣除与主营业务无关的业务收入和不具备商业实质的收入。
根据《规则》第13.3.12条，上市公司股票因第13.3.2条规定情形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后，公司出现下列情形之一的，比如公司披露的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财务会计报告存在第13.3.2条第一款第（一）项至第（三）项规定的任一情形或财务会计报告被出具保留意见审计报告；公司未在法定期限内披露最近一年年度报告等，交易所决定终止其股票上市。
“上述这些内容的修改对上市公司的要求还是挺高的。”李大霄认为，退市新规实施后，退市企业数量增加明显，说明退市新规效果显现。
A股常态化退市机制正在逐步形成
在董登新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讲，A股市场退市公司数量增多、退市效率大幅提升，也说明了新证券法和刑法修正案（十一）的实施产生了极大的威慑效果。因为它们显著提高了信息披露质量，大大提升了财务造假的犯罪成本，使得那些没有主业的空壳公司、僵尸企业不敢公然在财务报表上“做手脚”，快速高效退出，为市场资源优化配置及优胜劣汰市场环境的构建奠定了基础，更有利于发挥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作用。
“从当前来看，A股常态化退市机制正在逐步形成。这既是注册制改革带来的新退市制度的市场预期，也是监管效果提升的体现。”董登新认为。
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教授刘少军也表示，近两年退市公司数量增多，一方面体现了多层级的证券市场机制逐步建成，另一方面也体现了监管重点转移，“以前监管重心更多放在了证券市场的建设方面，现在开始清理市场，把市场变得更健康、更正规”。
其实，这一点从近两年来相关政策文件密集出台也能看出。
仅就今年来看，2月25日，证监会起草了《关于完善上市公司退市后监管工作的指导意见》，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随后，沪深北交易所发布了配套实施办法并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3月底，中办、国办印发了《关于推进社会信用体系建设高质量发展促进形成新发展格局的意见》，明确指出，严格执行强制退市制度，建立上市公司优胜劣汰的良性循环机制，随后，沪深交易所均发布了上市公司破产重整信息披露指引；4月底，《关于完善上市公司退市后监管工作的指导意见》发布，要求强化退市程序衔接，畅通交易所退出机制等。
“这对上市公司也敲了警钟，打消了一些试图靠借壳、重组等手段来规避退市的公司的侥幸心理。”董登新认为，对于投资者来说，也要有一个新的认识，在退市常态化的大环境下，投资者应秉持价值投资理念，学会用脚投票，尤其要远离那些空壳公司和僵尸企业，不要在它们身上花费太多精力，这是非常不值得的。
责编：王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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