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默克尔的德国未来要大方撒钱了_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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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默克尔的德国未来要大方撒钱了

　　无论是“牙买加”还是“交通灯”模式，未来的施政主张都意味着更多的扩张性财政政策

　　作者：冯迪凡

　　无论谁将领导德国新政府，“钱袋子”都已经松动了。

　　“去年我给默克尔总理办公室写了一封信，对她说，您能再选一次吗？”谈起德国总理默克尔的退休计划，安北对第一财经记者说，“她要退休了，我有点伤感，当然我并不对（德国）未来前景感到忧虑。”

　　安北家在汉堡，是一位投行律师，在默克尔初次担任德国总理时，他还是一名法学院学生，一晃16年过去了，安北就业、娶妻生子，所有影响他人生的重要政策都是默克尔政府一手制定的。

　　但默克尔选择告别政坛，德国就此将迎来一系列变化。首先，长久以来德国稳健的财政政策将就此改变。在全球投资者看来，德国的财政政策过于保守；在其他欧盟成员国看来，家财万贯的德国在赚取高额贸易顺差时却不愿扩大对其国内乃至欧元区的投资，有“以邻为壑”之嫌。

　　在近日举行的德国大选中，社民党候选人、德国财政部长肖尔茨以微弱优势战胜联盟党，并宣布尝试同绿党和自民党组阁。

　　值得关注的是，无论是社民党还是联盟党组阁，绿党都大概率要成为组阁的一部分。如社民党组阁成功，将出现俗称的“交通灯”联盟，其中包括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反之，如联盟党组阁成功，将出现俗称的“牙买加”联盟，其中包括联盟党、绿党和自民党。

　　“看起来绿党要成为大联合政府的一部分了。无论是‘牙买加’还是‘交通灯’模式，都意味着更多的扩张性财政政策。”富达国际全球宏观经济经济学家斯图普尼茨卡 (Anna Stupnytska) 表示，“交通灯”联盟则是对市场而言最积极的结果，且是“在政治方面，几十年以来真正的变化”。

　　“黑零”不再，开源、节流都利好股市

　　2017年，在德国前财长朔伊布勒卸任转赴德国国会履新议长一职的那一晚，他在德国财政部的300多名老下属齐刷刷地穿着黑色衣服，组成了一个象征着朔伊布勒著名财政平衡理论的“黑零”来为他送行。

　　这一幕可以说超越了德国国内党派纷争，代表了德国民众曾经对财政赤字的看法：历史上屡次经历大规模货币贬值的德国人，对债务和财政赤字一直抱有超乎寻常的危机感，而“黑零”方针则是要求德国在财政预算报告中达成预算平衡，即没有债务时的数据以黑色字体呈现。

　　自从2005年德国总理默克尔胜选以来，联盟党一直主政德国，且在德国国内和欧元区都实行严格紧缩政策。其间作为联合执政中的“小弟”，社民党一直在旁边希望搞一些小动作，但收效甚微。

　　在疫情前，德国的年度财政盈余长期保持百亿欧元的水平，且对预算赤字非常警惕。实际上，在2014年~2015年，德国干脆立法推动了没有赤字的平衡财政预算。

　　在普遍负债高企的欧洲各国之中，德国此举独树一帜，也令德国拥有了“训教”南欧国家时的道德高地，最终成功以德国宪法中相关条约为雏形改写了欧盟财政契约，德国甚至希望可以将挥霍无度的国家告上欧盟法庭。

　　来自欧盟和美国对此举会抑制公共投资的批评，都没有改变德国执政一方在这方面的态度。然而疫情却改变了这一切：2020年，德国政府推出了创纪录的1300亿欧元的经济刺激计划，其中联邦政府支出1200亿欧元。

　　2021年上半年，德国则继续制订一份逾600亿欧元的债务融资补充预算，这意味着德国的净新增借款总规模将超过2400亿欧元（约合1.8万亿元人民币），再次创下历史新高，如果2022年德国继续暂停执行在借款限额方面的相关宪法规定，则还有可能再新增借款997亿欧元。

　　东方汇理银行德国首席投资官克鲁斯（Thomas Kruse）表示，由社民党领导的联盟可能会释放更多的政府支出，而由联盟党领导的政府则可能会通过减税来刺激私营部门投资，无论哪种方式都有利于股市。

　　资产管理公司荷宝首席经济学家康奈力森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自由民主党和基民盟是天然的联盟党，在过往也曾一同工作，他们都相信要减税。这样的合作对于股票市场是利好，且对商业界利好。”

　　目前，绿党和自民党之间的主要分歧在于税收问题上，绿党同社民党的立场相似，主张对富人增税，但自民党则更倾向于像联盟党那样，为富人和企业减税。

　　实际上，社民党和绿党都已经将财富税写入了竞选纲领，要求对富豪征税。客观上看，疫情也造成德国财政赤字攀升，团结附加税的基本取消又加重了政府的财政压力，要增大政府支出，首先也要开源。

　　此前，美方曾提出过一项针对资产超过5000万美元人群的“超级富人税”计划，德国左翼经济政策智库——德国经济研究所DIW按照美方的征税计划作出测算，认为如果按美国的标准，德国可以每年因这项富人税多增收177亿欧元，涉及德国最富有的8100户家庭，占德国人口0.02%。

　　不过，富人税已经引起了德国富裕人群的警惕，很多人有了移民计划，瑞士则是其移民的热门目的地。

　　国际清算银行数据显示，2021年第一季度，德国在瑞士各大银行的存款攀升了近50亿美元，且这还不包括股票、债券或金融产品。

　　德国的未来是绿色的

　　大选形势明朗后，全球投资者看到了德国在绿色金融等领域的收益潜力以及德国债券收益率的适度上升。

　　如前所述，无论哪个大联盟上台，绿党都将成为这两个联盟组阁的关键。克鲁斯认为，市场要在那些能更快从绿色转型中有所收益的公司中寻找机会。“总的来说，会有很多支出。”他说。

　　绿党上台的重要原因在于其对于环保议题的重视。

　　安北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德国年轻一代看好绿党的原因是，这一代德国年轻人认为气候变化是个真实存在的事情，且在让德国经济可以应对未来挑战的诸多问题上，绿党也有计划。

　　安北说，在德国同其他国家竞争时，没有那么多优势的领域方面，绿党都想发力，譬如在促进数字经济的基础建设方面，在建设对创新更加友好的环境方面。而对于社民党和基民盟来说，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们优先考虑的。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冯仲平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在气候方面，德国民众对环保问题偏爱有加。如有哪位总理候选人避谈气候问题，他就不可能获得选民支持。在贫富分化方面，目前支持率较高的两个政党——社民党和联盟党态度有所分化。对于德国现行的社会市场经济体制，前者更强调“社会”，后者更强调“经济”。

　　德国柏林自由大学客座教授史世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绿党的纲领与年轻人的诉求比较契合。德国年轻人对环境问题很重视。绿党组织的气候游行“周五护未来”（Friday For Future）有很多年轻人参加。他们认为自己才十几二十岁，如果气温继续升高，自然灾害会越来越多。其次，年轻人也关注许多社会问题。

　　在竞选纲领中绿党提出，到2030年，希望德国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70%。德国目前的目标是削减55%。同时，为了做到这一点，绿党指出德国加速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和利用，并且鼓励德国民众购买电动汽车。绿党还提出，要推进德国的数字化进程等。

　　如要实现这些计划，都要进行巨额投资。

　　安北对记者表示，德国在数字化经济的基础建设等方面落后了，德国一直没有自己的互联网巨头就是有力的证明。德国需要投资促进，在过去的16年中，德国政府在此方面较为保守，现在借换新政府之机，希望可以“振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