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密大秀停办实锤不断，性感的身体美学消费落后了吗？

原标题：维密大秀停办实锤不断，性感的身体美学消费落后了吗？ 来源：南方周末

伴随着维密秀一路高开低走的收视率的是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销量开始下滑。向网红流量低头的维密并没有挽回观众的青睐，相反却引来争议不断，对维密的唱衰之音已经不绝于耳。

再盛大的宴席终有散场的时刻。

虽然一曲终了，难免让人感怀伤神。

而维密秀也迎来了停播的最终结局。

日前，据维密超模Shanina Shaik证实，“很不幸今年没有维密秀了，这还让我有点儿不习惯了，因为往年这个时候我都开始为当维密天使训练了。”

维密官方至今尚未作出回应，但石锤已经不断袭来。性感IP走向消亡，是谁杀死了维密？

性感的维密，骨感的盈利

Victoria's Secret成立于1977年，在1988年被Limited Brands以188万元收购，此后在母公司的精心打造之下，成为了美国内衣市场一霸。1995年，维密推出“内衣时尚秀”，轰动一时，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维密秀至今已经24年，有过高光时刻，但也逐渐老矣。

遥想2005年的“诸神之争”，背着红色小恶魔翅膀的吉娘娘步步生风；老米一副“老娘天下最美”slay全场，老狐狸定点时回眸一笑秒杀一地少男少女心，大kk扛枪甩发、气场全开……她们的自信与霸气，成就一个时代的经典。

一年一会的维密秀，不仅让宅男疯狂，更让女性艳羡。天使翅膀、Fantasy Bra、满屏的美好肉体，十足撩人。从面试、放榜到试装、大秀，一系列操作打下来，每年都能火出天际。

2001年维密秀在ABC（美国广播公司）播出时，更是创造了1240万收看人次的史上最高记录，然而到了2018年，只有惨淡的327万收看人次。

伴随着维密秀一路高开低走的收视率的是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销量开始下滑。

此前多年，维多利亚的秘密在美国的内衣市场上一家独大。2004年，维多利亚的秘密曾创造出每分钟售卖600 多件内衣的销售高峰；2009 年的数据显示，美国30 岁以下年轻女性所穿的内衣中，有50%的产品出自维多利亚的秘密。2015 年，维密品牌对Limited Brands集团的营收贡献达63%。

然而转折来的很快。2016年，维密的低迷期到来，取消盈利增长点泳装业务后，业绩开始一路下滑，到了2018年，维密全年总销售额为73.75亿美元，市场份额下降，甚至成为母公司的鸡肋拖累；2019年，维密在北美53家门店被关闭。

急于转型的维密也在积极谋变，开始放低姿态，2016年请来欧美“网红三姐妹”Kendall Jenner、Bella Hadid、Gigi Hadid走秀；2017年，来到中国上海半秀，但奚梦瑶在维密秀上一摔成名，被批史上最失败，对于维密秀的质疑也越发强烈。

向网红流量低头的维密并没有挽回观众的青睐，相反却引来争议不断，对维密的唱衰之音已经不绝于耳。

维密秀在圣诞购物季的11月举办，以内衣秀带货，是其阳谋。但奔着炒作、流量、话题而去，成本飞速飙升，大秀与购买之间的转化率却不见起色，在舍本逐末之间，维密秀已经忘却营销带动销售增长的本质，甚至给品牌带来了负面口碑。

当人们对其天使选角开始质疑之时，对其整体观感已经开始下滑。当人们开始怀念曾经的众神时代，也是因为两相对比，今不如昔。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维密太飘了，还是这届消费者太难伺候了？

身体的消费，美学的饱和

 一直以来，维密都是“性感经济”里的当红炸子鸡。但脱离性感的标签，维密还剩下什么？内衣质量频繁被消费者投诉质量太差，品牌战略缺乏女性视角，设计缺乏创意，浮夸、土味、放飞自我，着实让人不敢让人恭维，更重要的是，与时代脱节的身体美学价值观。

内衣之于女性，从腰身枷锁到彰显理想自我，整体的演化伴随着女权主义的发展。而维密从一路高歌到一路下坡，印证了当代女性消费观的转变。曾经维密所标榜的“大长腿、小盲腰”的魔鬼身材，也遭遇了性别主义与消费主义的强烈攻击，就连曾经的维密天使、顶级超模Karlie Kloss（KK）在接受英国版《Vogue》采访时，也委婉地批判了维秘所鼓吹的价值观是反女性主义的。

2014年，维密的一则平面广告“the perfect body”遭遇群嘲，但维密依旧固执着，对于完美身材的追求成为品牌的“疯魔”。维密母公司的首席营销官Ed Razek在接受《Vogue》采访时称，维密秀不会考虑大码模特和跨性别者：“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因为这是一场梦幻秀。”

但维密显然忘却了，梦幻的泡沫总是一触即破，完美从来没那么简单。就像维密天使们的标准身材，身高1.76-1.8米、腰围不超过60.9厘米、体重41-55公斤、体脂不高于18%的一连串数字，背后的代价是过度节食与过度运动，其所要求的标准在现实中何其艰难。

一直以来，时尚圈里，注重感官的消费语境是默认的潜规则。广告、海报、秀展等充斥着人们的视觉，过度的PS和修饰，无处不在的身体拟像在潜移默化中固化着大众对于身体美学的想象。鲍德里亚曾言：“表象性的身体形象经过去真实化转变成为了无现实指涉的身体拟像，我们所看到的完美的身体拟像向我们展示的是一种超真实的身体之美。”

维密所建构的“美丽”、“性感” 的身体神话，诱惑着年轻女性去反观自身，激发人们潜在的完美崇拜，去践行苗条的制度化审美规训，让压力和苛求如影随形。

对美好胴体的欣赏，从来不分男女。对性感的反叛，其实来自于女性本身的觉醒。Wells Fargo在2017年9月的一项消费者调查显示，68%的受访者表示，他们不像以前那么喜欢维密，60%的人认为这个品牌让他们有一种“被迫、虚假”的感觉。在消费者这里，维密的性感已经行不通了。

正如主打无钢圈的内衣品牌Aerie广告所言：“the real you is sexy ”，真实美正在受到鼓吹。内衣市场上正在兴起新趋势，无钢圈内衣越来越流行，一点点侵蚀着主打聚拢、塑造曲线的性感内衣的市场。

从追求性感完美到追求解放舒适，新浪潮之下，维密所营销的一套性感华丽的“身体美学”成为守旧、束缚、落后的代名词。被高度控制、过分制造的美已经不再是绝对的“受宠儿”，选择权掌握在女性手里，没有人一定要去被动地适应维密的一套审美标准。

关于美的定义，从来都是个时代命题。但标准化、唯一性的美，本身就是伪命题，用一套所谓完美的枷锁，束缚着女性，这种霸权与规训，最是让人细思极恐。

应当明确的是，在审美多元化的当下，性感没有原罪，但性感已不再成为女性的唯一追求。

维密秀上，周而复始，被制造的消费欲望，被凝视的女性身体，缔结了一场肉体的盛宴，一段精神的欢愉。而今曲终人散，唯有无限唏嘘，只叹一句，维密，成也性感，败也性感。

（编辑：梁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