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纳影业创始人于冬:市场化改革带给博纳最重要的机遇

博纳影业创始人于冬:市场化改革带给博纳最重要的机遇
2018年11月06日 05:29 时代周报

  博纳影业创始人于冬:市场化改革带给博纳最重要的机遇

  时代周报记者 吴怡 发自广州

  在今年4月份的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上,于冬上台领奖了。

  本届获奖的最佳影片是《明月几时有》,作为幕后制片人的博纳影业CEO于冬为此而登台。

  当然,他对于卧虎藏龙、英才辈出的香港影业并不陌生。“今年5部提名影片中有4部是博纳影业制作发行的。在过去10多年时间里,博纳与香港的电影人合作了超过200部影片。”

  这些数字,给了于冬底气。他站在台上,手握着金像奖,目光望向台下的众星,不知道他是否会想起:17年前,在一个论坛上,还是无名之辈的于冬向“香江才女”施南生递上了一张名片,后者当时已是寰亚传媒的执行董事。从此于冬的人生轨迹发生了转折,他叩开了香港电影的大门。

  弹指间十余载,曾经一名发行小推销员变成了国内影视企业大佬,博纳从仅有5人的办公室变成了坐拥近3000名员工的大集团,于冬自始至终都是这个励志故事里的主角。有了他,才有了博纳后来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我试过了错误的投资,也有失败过,看错过,经过检讨,我觉得一切还是用人的问题,一旦欲望膨胀,只顾到赚钱,越容易出错,在这方面我也交过好多学费。”于冬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目前仍然活跃在电影行业一线的公司创始人中,于冬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我们这些人都是有理想的,我的经历就是中国电影发展的缩影。”他笑称,改革开放40年,这一代人的创业值得书写,尤其是冲破体制的一代民营企业家,博纳要讲述当代人的故事和情感,这是电影承载的使命。

  “我的名字被香港电影界认识了”

  直到今天,已身为国内影视巨头掌门人的于冬,仍将两人视为终身学习的对象:一是于冬在北影工作时的厂长韩三平,也是影视圈举足轻重的“韩三爷”;另一位则是安乐影业的江志强。

  “江先生做发行出身,后来又做制片人,和我的出身有点相似,他又能把电影向国际化发展,很值得学习。” 于冬对其表示赞赏。

  江志强所掌控的安乐影业在香港占有一席之地,也是较早进驻到内地电影市场的香港企业。1997年以来,安乐影业率先掀起了内地和香港电影合作的风潮,其中合拍片《卧虎藏龙》更是荣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香港回归之初,很多人并不看好内地电影市场,但我始终坚信内地的潜力。”江志强说道。

  香港的电影巨头“盯上”内地庞大的市场,而于冬决定反其道而行之,让博纳主动走到香港去。说来也是机缘巧合,2000年合拍片还没盛行,香港资深电影人文隽找到了博纳给影片《我的兄弟姐妹》做发行,没想到的是,这部低成本电影的票房收入竟然最终拿下了2000万元。

  “经过这一役,我的名字被香港电影界认识了,我就正好趁此机会和香港电影公司紧密联络,展开合作部署。”于是,便有了于冬向施南生递名片那一幕。

  博纳就这样摸着石头过河,那段时期也是内地电影市场化改革的探索阶段。2000年,中央文件《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第一次正式使用了“文化产业”这一概念。

  电影产业改革给博纳带来了最重要的机遇。一方面,制片权从制片厂扩展到民营公司,后者被允许独立拍片;另一方面,政策允许民营公司发行国产影片。2002年,博纳成为第一家获得电影发行经营许可证的民营公司。在那个电影资源垄断在国有制片厂的年代里,博纳手握着的这张许可证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随后,以博纳为代表的民营影视企业开始活跃于第一阵线,用自身的实力一点点地争取受众、市场,乃至话语权和领地,拉开了内地电影行业市场化改革和繁荣发展的序幕。

  在于冬的创业生涯中,施南生是一位得力的“助攻手”。 “搞发行,信任和信用是非常重要的。”于冬一直记得施南生这句话。为了能给香港电影公司交出清晰的票房报表,他采取了最吃力的“老办法”:一家一家影院去统计。

  彼此的信任就这样积年累月建立了起来。当时,博纳只是一间规模很小的公司,但香港的影视巨头英皇、寰亚等也分博纳一杯羹,甚至重磅的影片也拉上博纳一起发行。

  于冬也善于处理好与香港电影公司、合作导演之间的关系,“电影是人的生意,导演及电影公司都是人,大家合作,不但要懂得退让,还要懂得回报。”

  随着内地市场化改革推进迅速,大量资本和资源涌入,香港电影人开始纷纷成立自己的制作公司,北上内地发展渐成趋势。博纳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些北上的香港导演,包括武侠片大师徐克、文艺片导演许鞍华、香港商业片教父王晶、警匪片新宗师林超贤等。

  事实证明,博纳通过合拍片把风格化的香港电影资源引进内地,这种策略不仅解决了博纳在影视制作层面的短板,也让博纳在与其他民营影视企业的博弈中脱颖而出。那时候,华谊兄弟和新画面影业麾下分别有冯小刚、张艺谋两大“票房吸金利器”坐阵,不容小觑。多番交战,博纳总算站稳了脚跟,并与两大公司平分秋色。

  2003-2008年,80%的香港电影通过博纳影业在内地上映,博纳也参与了多部影片的制作,延续了港片的生命力。于冬善于挖掘优秀的新人导演,其中包括麦兆辉和庄文强这对组合。《窃听风云》系列影片,就是出自于两人之手。今年国庆节档期热映的《无双》,则是庄文强的新作。

  事实上,《无双》的故事大纲早在2008年就已经完成,直到遇到于冬,才有机会被搬上银幕。“我写了很多故事,很多剧本,但没有人投资。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于老板投资,他真是比较大胆。”庄文强接受媒体采访时感慨。

  难怪有评论说,如果没有博纳影业,近十年的香港电影恐怕会失色一半。“是香港电影成就了我,我也开辟了香港电影在内地的市场,成为最坚固的基石。”于冬说道。

  艰难的决定

  11年的时间,一路狂奔,博纳成为行业内的佼佼者。

  2009年,摆在它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选择海归的风险投资到美国上市;二是接受互联网资本或者机构投资,在国内A股上市。于冬选择了前者。

  2010年,博纳登陆了美国纳斯达克,这是首家登陆海外资本市场的内地民营影视企业。敲钟当天,于冬意气风发地谈论着博纳的“美国资本梦”,影星巩俐和“事业恩人”施南生在侧,这一幕被镜头记录下来。

  “博纳做到了第一个,也希望做到最好。”于冬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对于上市后的路,他这样设想:当年背着一个包,一个个敲开香港公司的大门,如今也同样,继续去一个个敲开好莱坞的大门。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原本构想的轨迹走,这家中国影视企业受到了海外资本的冷遇。上市首日,博纳股价即遭破发,较发行价下跌22.59%。此后五年,博纳虽然没有一个季度亏损,但却只从美股市场融资总额不到1亿美元。

  “从来没有分析师和投资人关注,没有资本来找你。”于冬的无奈溢于言表,“博纳像一个被丢到美国的孤儿。”

  在那段时期,博纳只能依靠项目滚动项目的方式自我输血,以保证业务的正常运转。最让于冬痛心的是,博纳错过了国内影视股最热闹的五年,市值被竞争对手远远甩在后面。2015年,同期在A股上市的华谊兄弟市值超700亿元,光线传媒市值超610亿元,而博纳影业的市值仍停留在50亿元左右。

  “反而当时没有出去的这些公司,没有被资本看好的公司后来居上,迅速扩张、发展壮大。”于冬满是遗憾多次提及,如果当初是他先遇到了马云,可能在A股上市的是博纳,命运可能就跟华谊兄弟对调。

  可惜,没有如果。在创业的路上,并不是每一个抉择都必定会正确。当作出错误的决定时,如何力挽狂澜将企业拉回正轨,又是考验一个企业家魄力的关键时刻。

  2015年,中概股掀起了回归A股的狂潮。于冬开始犹豫:博纳究竟要不要回来?博纳已经被耽搁了五年,下一个五年乃至更长远的未来怎么走?公司的命运再一次掌握在于冬的手里。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于冬显得分外谨慎。“当时A股股票疯涨,等我再回来重新上市,恐怕这样的高潮点会过去,能不能再耐住寂寞等下一个窗口期?这是一个长期的考虑,不是跟一波的风。”

  红杉资本中国创始合伙人沈南鹏的一番话让于冬有所触动,“回来了不一定追得上,但是在资本这么看好这个行业的时候,再不下决心做,博纳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真正刺痛于冬神经的是,2014年底《智取威虎山》的上映,这部高口碑的影片取得不错的票房成绩,但博纳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却一直在跌。

  于冬决定,不等了。2015年底,博纳回A正式启动。2016年,博纳以8.6亿美元(约合55亿元人民币)完成私有化,从纳斯达克退市。2016年12月和2017年3月,博纳先后完成了两轮融资,估值近160亿元。

  博纳影业的私有化以及融资财团包括:阿里、腾讯、中信证券、复星国际、红杉、软银赛富等,马云、马化腾、郭广昌、沈南鹏、阎焱等“明星”企业家组成了一个耀眼的买家团。

  为了继续融资,博纳“舍身割肉”。2017年5月,万达院线(“万达电影”的前身)宣布以人民币3亿元入股博纳影业,持股1.875%。双方达成的协议包括,博纳影业旗下新增博纳影院(包括新建或收购)及原协议已期满的开业院线则将加盟万达院线。万达电影是国内第一大影视企业,博纳与万达“联姻”的同时,也借机整合旗下的院线资产和业务。

  资本也给予博纳足够的耐心。“我已经做好了等3年的打算,我们的股东也愿意陪我们一起慢慢排队。博纳的估值不高,而A股的壳不便宜,与其为了买壳而稀释股份,不如通过IPO上市。”于冬曾表示,博纳影业回归A股不会选择借壳方式,而是老老实实排队。

  2017年10月,博纳影业在证监会官网上披露了IPO招股书。今年以来有4家影视企业都相继撤回了IPO,部分企业因为业绩下滑,或者与申请之初差距较大而被劝退,博纳成为唯一留下继续排队的影视企业。

  眼下,正是博纳影业从美股走向A股的关键三年,于冬正带领着整个集团在两大资本市场轨道之间切换,以摸索出更适合公司发展的路径。“以前没钱的时候我知道怎么腾挪,钱多了之后,也要有更大的布局。我跟马云、沈南鹏学到了,一个企业家不能坐在屋里看地图,还要站到听得到炮火的第一线,身先士卒。”

  看不见的硝烟

  退市后的博纳影业,回到了国内的资本市场重新博弈,只不过时过境迁,融资环境变了,行业生态变了,连同竞争格局也变了。

  在博纳“被耽搁的五年”里,早早登陆资本市场的光线传媒通过广泛的股权投资,总共参股控股了数十家公司,其中包括天神娱乐、新丽传媒和猫眼文化。事实证明,这些股权投资让光线传媒在资本寒冬的这两年,可以通过减持或转手资产套现,储粮过冬。而华谊兄弟也曾一度成为资本的宠儿,市值逼近千亿,并借势抢先在全国各地发展实景娱乐,试图把影视产业链扩大,对标迪士尼。

  对手日渐强大,而影视行业的竞争,也不再局限于这几家传统影视巨头的厮杀,以BAT为代表的互联网资本掀起了新一轮的淘汰赛。

  2014年是文化产业并购的井喷年,跨界、融合、颠覆成了关键的热词。据不完全统计,这一年,文化产业共发生并购事件159起,并购总规模达千亿人民币,影视传媒等传统行业成为了互联网企业眼中的“猎物”。

  于冬觉察到了行业水温的变化,他对“不差钱”的互联网企业的渗透力是有所忌惮的。“当时整个行业都被互联网的强势进入打懵了,IP、流量、大数据等概念甚嚣尘上,号称互联网扫过的地方无人烟。”

  在当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于冬更是抛出了一句 “电影公司未来都将给BAT打工” 的定论,语惊四座。今年再谈及这个话题时,于冬却改口称,这几年中国电影产业的快速发展,离不开互联网资本和互联网电影对于产业营销方式、使用方式、传播方式的变革。“应该看到它们好的一面,所以博纳也是主动拥抱了互联网。”

  曾被于冬视为“野蛮人”的互联网企业,变成了博纳的盟友。2016年,阿里、腾讯参与了博纳的私有化并共同领投了A轮的融资。2017年博纳公布的招股书显示,浙江东阳阿里巴巴影业、林芝腾讯科技有限公司为博纳的第三、第六大股东,分别持股8.24%和5.17%。

  博纳在退市回归A股的过程中,引入阿里、腾讯这一步棋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两家公司没有做到绝对控股,博纳不仅不会如于冬曾经所言“为BAT打工”,反而能够获得更多资源和渠道。阿里影业旗下的淘票票在2016年获得17亿元融资,博纳影业是跟投方。

  于冬重新定位互联网企业为产业升级者,“这几年来互联网巨头进入(影视)行业之后并没有离场,而是开始在这里生根,包括搭建生态系统的基础设施建造,比如说售票系统、营销平台,以及对内容产业的深度挖掘。电影公司和互联网之间是合作关系,谁也离不开谁。”

  博纳学会与互联网企业共生,并用它们的互联网思维来改造传统电影。在排队等待上市的同时,博纳影业也在不断嗅到时机作出改变。今年5月份,于冬出现在2018年爱奇艺世界·大会的中国网络剧发展高峰论坛上,并宣布博纳影业将与爱奇艺联手打造首部网剧《谜失黄金城》。这标志着博纳影业开始涉足网剧领域。

  “所幸,互联网资本对电影产业犹有敬畏。如果互联网在前几年以高于行业一倍甚至两倍的价格,把所有的好导演、好编剧、好演员全部签约,在一年之内做完整合,那么战斗就结束了。”于冬坚信,现如今依然是内容创意产业电影公司的竞争。

  与其他影视公司“另谋出路”相比,博纳选择继续在影视上深耕。“博纳下一步的目标是做出更多影视精品,在夯实电影模块的基础上,在电视剧、网剧方面发力,深入国际合作。”于冬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责任编辑:李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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