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娲人口研究|当前最好的投资是孩子，建议大规模发放生育补贴

　　作者：育娲人口研究

　　概要

　　虽然中国经济的长期向好，但是短期正面临人口和投资的双重下行压力，在基建、房地产、制造业产能等方面的投资已趋于饱和，而且对未来人口快速下降的预期，也抑制了房地产等行业投资需求。要想缓解这些问题，我们的建议是给有孩子的家庭发钱。此举可以减轻育龄家庭的生育养育和教育负担，实现提升生育率的目标，这其实是对未来人力资源的投入，也是回报最好的投资。短期可以扩大消费和提振经济，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长远来看，也有利于提升中国的创新力和竞争。中国经济将长期看好，只要在财政投入上向孩子倾斜。

　　当前房地产和房地产相关行业持续低迷，拖累了经济的整体需求和就业形势。11月CPI（居民消费物价指数）同比下降0.5%，降幅比上月扩大0.3%。为此，国家现在出台了各种宏观经济政策鼓励投资，信贷政策不断宽松，银行利率不断下调。但是很多企业拿到钱以后选择还旧债或者放在账号中闲置，银行增加的贷款并没有大规模形成有效的投资需求。原因是大部分企业找不到好的投资项目，导致鼓励银行借钱给企业的用处似乎不大。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投资需求？

　　目前中国经济的各个领域都已经投资过剩。以往出现投入不足时，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增加基建投资。但时至今日，中国的基建投资需求已经趋于饱和。目前中国高速公路的总里程已居世界第一，高速铁路的里程和速度更是遥遥领先于世界。像贵州这种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其高速公路和高铁的水平甚至超过了欧洲的水平。另外，中国的人均发电量也接近欧洲水平。如果像过去一样，再增几万亿的“铁公基”投入，回报可能非常小甚至会造成巨大的浪费。

　　另一个可能投资的领域是房地产行业。房地产投资曾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支柱，但是随着新生人口的下降，大家对于房地产的未来预期已经出现了拐点。虽然，大城市的改善型需求仍然很大，可是大量三四线城市未来面临人口萎缩的预期，这些城市已经没有新的房地产投资需求。所以总体来说，中国房地产行业的投资需求也会趋于饱和。

　　再看制造业的投资需求，总体来说，中国制造业的产能已经是严重过剩。未来中国制造业需要的是科技创新，而不是再建更多的厂房和设备。有人说可以大量投入新能源产业，但是能够驱动新能源产业的也不是厂房和设备，而是科技创新。科技创新有其自身的节奏和速度，并非政府在短期内通过刺激手段就可以实现加速，所以暂时也不可能产生很大的就业和投资的需求。长远来说，一个国家的科研能力取决于人才的数量和质量，也取决于市场的规模，两者都和年轻人口密切相关。现在的新生儿迅速下降，必然会在二十年以后导致中国的年轻人口快速下降。

　　有人说可以通过加大教育投入提高人口质量来弥补人口数量的不足。但是中国的教育投入现在也已经饱和。去年中国的大学生毕业生已经超过1000万，要比当年的新生人口更多。未来从幼儿园再到中小学和大学，各类学校必然会面临大规模的关停潮。另外在基础教育阶段，为高考和中考而进行的刷题早已成为无效的恶性竞争。所以教育行业非但不能通过加大投入来提高质量，反而可能加剧内卷和造成极大的浪费。

　　那么中国经济还有什么可以投资的地方吗？当然有，那就是人力资源，而且目标首先是人口的数量而不是质量。

　　孩子是当前中国经济最好的投资

　　中国在各方面的投资都趋于饱和，唯独在孩子数量上却是投资严重不足。人的创造力和消费力，是厂房、设备、机器甚至人工智能所无法替代的。如果把一个经济体比作一台计算机，人的数量就像计算机系统中的芯片。如果芯片的算力不足，再好的软件和外设也没用。同样的道理，如果人口数量和结构出了问题，通过教育或者其他方面的投资也无法真正弥补不足。

　　《人口战略》一书中详细阐述了人口规模和创新力的关系。在同等条件下，市场大小和人口规模是国家创新力的基础性要素。有些产业需要大量的投入，例如航天、大飞机、高铁、人工智能等，只有少数大国才有足够大的市场规模去培育这些产业。过去几十年里，中国科技创新能力的突飞猛进，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国庞大的市场和人才规模。另外，中国的人口现在还比较年轻，《人口战略》一书中也论证了更多年轻人口有利于创新和创业的活动，日本最近三十年的创新力衰退的主要原因，就是低生育率所导致的年轻人口的迅速萎缩。

　　人才和市场的集聚还可以提升产业集聚的效率。当上下游的企业相邻而居时，运输的成本就更低，沟通的效率就更高。非但是生产效率更高，而且开发新产品的效率和速度也更高。中国世界第一的制造业规模，使得中国拥有全球最全的供应链，其他国家很难取代这一点。尽管东南业的劳动力成本已经远远低于中国，但是由于这种产业集聚优势，使得美国发起“去中国化“难以得逞。显然，这种产业集聚优势和抗风险能力，要依托于中国庞大的市场和人才规模。

　　有人会质疑，认为人工智能未来可以取代人类的很多工作，那么人口多还是一个优势吗？的确，在智能时代，人口作为生产者的作用会下降，但是人口作为创新者的作用反而会提升。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工作将被取代，人类将主要从事与文化和科技创新有关的工作。所以，创新在未来经济中的重要性就越发突出，而创新者将在财富分配中占据更加有利的地位。换句话说，智能工具的创造者（人员、公司或者国家）所分得的财富，将远远高于智能工具的使用者。一个国家会变得富有还是贫穷，将主要取决于这个国家的创新能力，而人口规模则是创新力的重要基础。所以在智能时代，人口规模和集聚所带来的创新优势会变得更加重要。

　　令人担忧的是，这种人口规模和产业集聚的优势，未来会随着中国年轻人口的迅速萎缩而萎缩。除了影响未来的创新力以外，年轻人口的减少还会给整个养老体系带来巨大的压力，未来不得不大幅度减少养老福利，或者大幅度增加年轻人的税收负担。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扭转新出生人口迅速下降的趋势。现在投资多生的每一个孩子，未来不仅是消费者，而且是一个可能的科研创新者，还是社保福利的纳税人，更是文化的传承者。所以。当今中国最值得的投资是孩子。

　　生育成本过高是低生育率的根源，发放补贴是降低生育成本的最直接方式

　　近年来，中国的少子化问题日益严重。从2017年至2022年，出生人口已经连续六年下降。2022年中国的生育率不到1.1，在世界各主要国家中仅高于韩国，居倒数第二位。2023年出生人口虽然还未公布，但普遍认为会继续下降。今年8月，中国工程院院士、北京大学医学部主任乔杰在医药创新和科技前沿论坛上表示，“预计2023年出生人口数约为700万-800多万。”可以说，目前中国很缺少孩子。

　　中国成为全球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原因是多方面的，这里既有国际普遍规律性的原因，例如受教育程度提高、年轻人追求个人的独立享受等等，但也包括国内特殊的原因，比如生育养育教育成本过高，房价收入比过高、托儿所奇缺等因素。中国的生育成本相对于收入几乎是世界上最高的。根据育娲人口发布的《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2》，全国家庭0-17岁孩子的养育成本平均为48.5万元，在大城市的生育成本接近100万。如果以把一个孩子抚养到刚年满18岁所花的成本相对于本国人均GDP的倍数来计算，澳大利亚是2.08倍，法国是2.24倍，瑞典是2.91倍，德国是3.64倍，美国是4.11倍，日本是4.26倍，我国则是6.9倍。

　　因此，要提高生育率，就需要减轻育龄家庭的生育成本，而发放育儿补贴，就是降低生育成本最主要也最直接的方式。目前已经可以看到，自放开三孩政策实施以来，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出台或拟出台生育或育儿补贴的相关政策，各自拿出了真金白银来鼓励生育。但目前看，现有的补贴力度也只是杯水车薪，也远低于国际水平。

　　我们针对生育补贴所提出的具体方案建议是：针对家庭按照孩子数量发放，给有孩家庭每月1000-6000元。比如可以一孩补贴1000元，二孩家庭补贴3000元，三孩家庭补贴6000元。按上述补贴计算，即一孩家庭补贴1000元，二孩家庭平均每孩补贴1500元，三孩家庭平均每孩补贴2000元。按此计算，每年大约需要提供1-3万亿左右的补贴。

　　此外，到目前为止，生育和育儿补贴的具体政策主要还是源自于地方政府。我们认为，由中央层面出台育儿补贴更为合适。一是因为大多数地方政府并没有足够的财力补贴生育，只有中央财政才有这个财力。二是因为人口在不断流动，地方政府并不一定是出生率提高的受益者，孩子长大后有可能到外地工作，为整个国家做贡献但不一定是为本地做贡献。生育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因此生育成本应该由家庭、国家和社会共同承担。

　　生育补贴有效吗？

　　国际上发放育儿补贴的效果如何？如果分析各个国家的生育水平和补贴水平，会发现在育儿补贴和生育率之间存在正相关的关系。生育补贴越高的国家，生育率相对较高，例如法国和北欧国家的家庭福利支出占比较高，生育率就能维持在较高水平。南欧国家补贴力度不足，则陷入“低生育率陷阱”。根据OECD（经合组织）的数据，2019年意大利、西班牙、希腊等南欧国家的家庭福利开支占GDP的比重分别为1.87%、1.48%、1.77%，总和生育率分别为1.3、1.2、1.3。瑞典、挪威、丹麦等北欧国家的家庭福利开支占GDP的比重分别为3.32%、3.28%、3.31%，总和生育率分别为1.7、1.5、1.7。

　　根据国际经验，各国的生育补贴政策基本由各国政府中负责家庭、福利和社会保障的部门发放，资金来自中央政府的财政预算，地方政府和州政府可以根据地区需要提供额外的补贴政策，并纳入地方财政预算。比如德国的育儿津贴由州政府或其委托的机构负责实施，联邦政府承担津贴费用。儿童福利金由德国联邦劳动司执行，联邦政府提供资金。意大利的基本生育津贴由国家劳动保障局支付。俄罗斯由联邦养恤基金会向二次、三次及以上生育的母亲一次性转移支付津贴，很多地方政府还对此政策进行补充，为多孩家庭提供更多的生育补贴。

　　生育补贴的可行性和紧迫性

　　肯定会有人对此提出质疑：中国有那么多钱补贴生育吗？事实上，中国是最有财力来补贴生育的国家，因为中国的投资率比欧美发达国家高了十多个至三十多个百分点，这些投资投到了各种固定资产，如基建、厂房等等。中国城市化和制造业的蓬勃发展，部分就得益于非常高的投资率。但是这些领域的建设需求已经趋于饱和，所以完全有能力从原本已在固定资产领域形成超额投资的资金里面，拿出一部分来补贴生育。现在中国的人口老龄化还不是很严重，还有较高的储蓄和投资率，也就是说中国还有钱补贴生育。等到未来人口严重老化，养老的财政负担加重，补贴生育的代价就会比现在高很多，所以补贴生育不仅可行而且很紧迫，

　　当前，发放生育补贴不用担心通胀。当前物价回落、需求不足，关键是需要稳住宏观经济大盘和扭转市场预期，所以要尽快出台刺激消费和增加就业的政策。补贴生育在短期内可以刺激与孩子相关的消费需求，也可以提升对中国经济的长期预期，从而提振投资的信心。例如，当某个城市的人口预期从长期负增长变成正增长时，那么外界对于当地各行各业包括房地产的投资信心就会立刻出现拐点，因为更多的孩子会在未来引发各行各业的需求增量。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长期人力资本的提升和创新力的增强。

　　结论

　　孩子是当前中国经济最好的投资。中国正面临生育率下降、消费疲软、产能过剩等问题，恰恰可以通过给有孩子的家庭发钱来刺激经济，形成一举两得的效果。短期来说，补贴生育的福利支出有助于扩大消费、增加就业机会和促进经济发展。长期来看，补贴生育有助于提升人力资源、改善养老体系，增强中国经济发展的信心，提振中国的创新力和综合力。只要积极投资孩子，解决低生育率问题，中国经济长期的增长前景将依然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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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斌 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