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百年金融专栏｜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的创建

来源：中国金融杂志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深刻改变了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发展的方向和进程，深刻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一百年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不畏险阻、砥砺前行，取得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建立社会主义新中国，彻底改变了近代以来一百多年中国积贫积弱、受人欺凌的悲惨命运；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同心同德、艰苦奋斗，开创了改革开放的新局面，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实现了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海纳百川、锐意进取，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了中国智慧，中华民族走上了实现伟大复兴的壮阔道路。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血液。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之日起，就坚持牢牢把握金融事业发展和前进方向，不断探索金融支持革命战争和创立新政权、服务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道路，指引我国金融事业实现了一次又一次的跨越发展。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之际，“中国金融杂志”微信公众号特别策划“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百年金融”专栏，配合《中国金融》杂志相关专栏，选取部分反映中国共产党历史上重大金融改革和重大金融事件的文章，展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金融事业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不断发展壮大的波澜壮阔的画卷。

作者｜李德「中国人民银行原参事」

文章｜《中国金融》2021年第7期

新中国金融体系的历史渊源，可以追溯到大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金融事业。这个体系从萌发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的创建、抗日根据地银行和解放区银行的建立，以及中国人民银行的建立，历经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各个历史时期，始终伴随着中国革命的不断胜利而发展壮大。

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金融事业的萌芽，是随着中国共产党的诞生而产生的。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宣布了中国共产党的正式成立。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立即投入到了伟大的革命斗争中，担负起对中国革命的领导责任，在实践中寻找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

1924～1927年，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史上被称为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或大革命时期。这个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集中力量领导工人运动的同时，逐步发动和领导农民运动，并根据当时的革命形势，采取积极步骤联合孙中山所领导的中国国民党，组织革命统一战线。1927～1937年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又称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这一时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全国各地发动了一系列武装起义，建立了农村革命根据地，当时又称为“苏区”。建立为工农革命服务的金融事业，则是革命根据地经济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大革命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农村革命根据地的金融机构主要有两类。一是信用合作社，或称为贫民借贷所。如1924年实现国共第一次合作后，衙前村农民协会恢复后为抵制高利贷盘剥，同年建立信用合作社。又如，1927年3月，湖北省第一次农民协会代表大会通过的《关于农村合作社问题的决议案》指出：“为使农村互相扶助，互相救济”，决定“各县农协应以没收之财产，迅即成立信用合作社”。当时，在黄冈、麻城、广济、鄂城、汉川、咸宁等县都设立了信用合作社。另一类是工农银行，又称为苏维埃银行。1929年之后，土地革命战争深入发展。红军陆续建立起赣西、闽西、湘鄂赣等革命根据地。随着工农红军的革命斗争和革命根据地政权的建立，各革命根据地相继建立了工农银行等新型金融机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即是这类金融机构的典型代表。

从1927年开始，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江西赣江中上游地区逐渐由以东固为中心的小片根据地发展为涵盖赣西和赣南大部分区域的赣西南革命根据地。最早的金融组织就出现在这里。

1929年1月，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进军赣南，逐步开辟了赣南革命根据地，建立了红色政权。1929年8月，中共东固区委为发展经济、调剂金融，自筹资金3000余元，由红二、四团捐助4000元，在东固镇成立了东固平民银行，并发行铜圆票。这是东固平民银行的主要业务。

1930年3月，赣西南苏维埃政府成立以后，为了适应革命根据地建设形势的需要，改组东固平民银行为东固银行，作为赣西南苏维埃政府的银行。东固银行扩大了货币发行和营业范围，对促进赣西南革命根据地的经济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1930年10月4日，毛泽东、朱德率领红一方面军在地方革命武装和农民群众的支持下，一举攻克吉安，并成立江西省苏维埃政府，同时撤销赣西南苏维埃政府，东固银行使命宣告结束。

正当江西省苏维埃政府成立的时候，国民党军开始向赣南革命根据地大举进攻。1930年11月17日，为了从金融上支援革命战争，江西省苏维埃政府发出“紧急通令秘字第一号”，要求迅速筹划创办江西工农银行。同日，江西工农银行印刷所在吉安友庆巷成立，并立即开始工作。11月27日江西省苏维埃政府颁布命令：“为了这一决战的胜利之需，因此，本政府财政部以一百万现金创设大规模的江西工农银行。”随即，江西工农银行在富田正式成立。

在硝烟战火中成立的江西工农银行，其使命就是筹措军费，支援战争。它和附属机构江西工农银行印刷所一起随红军东征西战。开始由吉安撤到东固山下，而后又迁到永丰的龙冈，后经兴国的莲塘到万安的良口，再回到永丰的水头庄，最后迁到瑞金。1932年2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成立，江西工农银行随即停止工作，与并与闽西工农银行共同组建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

1931年10月，中央革命根据地以闽西、赣南根据地连片为基础正式形成。同年11月7日，在江西瑞金召开了全国苏维埃第一次代表大会，宣告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通过决议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简称苏维埃国家银行），并发行货币。1932年2月1日，苏维埃国家银行开始正式营业，资本总额为100万元，总行设在瑞金，毛泽民任行长。毛泽民把统一财政作为首要任务，将接收财政部的全部库存现金存入银行，建立国家银行金库；规定打仗筹款和缴获的物资一律上缴金库；为在中央革命根据地内统一财政、统一货币做准备。

1932年7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颁布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章程》。该章程包括总则、资本、业务、组织和决算及纯利之分配五章，是完善、发展苏维埃国家银行的纲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总结大革命时期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革命斗争实践之后，在当时的条件下对金融工作的认识。该章程包括以下几点主要内容。第一，在总则中规定：“本行为巩固苏维埃金融帮助苏维埃经济发展之国营事业，直接隶属于财政人民委员部”“本行设于中央政府所在地，并得设立分支行于各地，或与其他银行订立代理合同或汇兑契约为本行之代理处”“本行分支行之设立、废止及移设，均应经管理委员会之决议，呈请财政人民委员部核准”。第二，规定了苏维埃国家银行的各项业务。第一类为正常业务，包括存贷款，票据贴现，买卖金银及有价证券，汇兑及发行期票，代人保管贵重财物等。第二类为委托业务，包括代理国库，代理政府发行公债及还本付息等。银行具有发行货币的特权：中央政府授予苏维埃国家银行发行货币的特权，并管理相应的有关事务。同时规定禁营业务：不得进行投机，不得购入不动产或将不动产作为抵押品，不得买卖私人企业股票。第三，规定了苏维埃国家银行的领导体制：设立由9人组成的管理委员会，负责全行大政方针的制定和各项重要事务的决策；设行长和副行长各1人，在管理委员会领导下，负责银行的日常经营管理；银行工作受政府财政部门的监督和指导。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成立后，各项业务工作全面展开。存款业务主要是财政性存款以及红军部队、机关和公营事业的往来存款，同时也开办了储蓄存款业务。贷款业务则主要是支持财政和满足军费的需要，也有支持苏区生产与合作事业及内外贸易事业的贷款。在代理国库方面，专门成立了国库科专司此项业务，并举办培训班，为政府培训有关业务人员。受政府委托代理政府公债发行及还本付息，也是苏维埃国家银行的一项重要任务，从1932年起代理中央政府发行了三次公债及其相关事务。苏维埃国家银行成立后，于1932年7月开始发行纸币，面额有1元、5角、1角、5分等；发行了多种纸币、银币和铜币，并统一了赣西南和闽西的货币发行及货币制度。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创建之初，算上毛泽民，只有5名工作人员：业务科科长曹菊如，会计钱希均，一名出纳员，一名勤务员兼管兑换并协助出纳工作。随着苏维埃国家银行业务的扩大，其规模也迅速发展，人员由最初的5人增至50多人。职能机构不断增设和完善：到1932年冬，苏维埃国家银行行长之下设立了业务、总务两个处，共有营业、会计、出纳、管理、文书、券务6个科；1933年1月，增设了金库会计科。苏维埃国家银行在福建和江西设立两个分行，在兴国、瑞金等县设有支行，以及货币兑换处、金银收买处等数十处。中央苏区以外的各革命根据地的银行，其中也有一部分改为苏维埃国家银行的分行，如湘赣省工农银行、湘鄂西农民银行、川陕省苏维埃银行等。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撤离中央苏区，苏维埃国家银行14名工作人员编入中共中央军委直属纵队第十五大队，袁福清任队长，毛泽民任政委，曹菊如任党支部书记，随红一方面军开始长征。1935年1月进入贵州遵义前，袁福清调离该队，改由曹根全任队长。后来，毛泽民、曹菊如也陆续调离。长征路上，苏维埃国家银行工作人员14人中有6人牺牲在途中，其余8人也是带着一身伤病到达陕北的，为新中国金融史写下可歌可泣的一页。

1935年10月，苏维埃国家银行随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于11月下旬奉命改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西北分行，由中央财政部部长林伯渠兼任行长，曹菊如任副行长。1935年12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陕北瓦窑堡举行了会议。会议在12月25日通过了《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决议》，确定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提出了把“工农共和国”改为“人民共和国”的问题。为了适应这一策略的转变，苏维埃国家银行西北分行改称为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国家银行西北分行，并对与此相应的有关金融政策进行了调整。1936年6～7月，国家银行西北分行随中共中央领导机关从瓦窑堡迁至陕西省保安县（今志丹县）。1936年12月西安事变发生后，国家银行西北分行于1937年1月迁至延安。1937年2月10日，中国共产党以民族利益为重，发出了《中共中央给中国国民党三中全会电》，其中提出了“工农民主政府改名为中华民国特区政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直接受南京中央政府与军事委员会之指导”。同年2月21日，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接受中国共产党上述建议的决议。至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为了贯彻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在将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改称为陕甘宁边区政府、将中国工农红军改称为国民革命军的同时，将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国家银行西北分行改为陕甘宁边区银行。从此以后，中国革命根据地银行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开始了新的发展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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