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新安晚报
我在高校教了几十年文学理论和文学写作,曾把诗歌作为一个专题给学生们讲,强调诗是我们灵魂的故乡,所谓诗意的栖居就来自大哲学家海德格尔与德国著名诗人荷尔德林在思与诗的对话中碰撞出来的惊世之语。海德格尔强调活在自然的时间里、物理的时间里都不是真正的存在,只有活在诗的时间里才是真正的存在,永恒的存在。
诗是离我们灵魂最近的缪斯,尽管我和诗人汪抒仅一面之交,但读到他的诗集《初夏的鲸和少女》,却有一见如故之感。
鲸和少女到底是什么关系?鲸似乎是变化多端的,或大或小,多姿多彩,出没莫测,而少女是被很轻的夏风卷过来的,而且很多很多,只有一个少女是坐地铁来的,她的经历不一般,手里捏着一只手袋,身体是透明的,一直不能消除紧张。乍一看,这首诗的物理逻辑似乎是荒唐的,但诗的语言不是语法的语言与语序,诗的语言可以打破语法语序的规范与序列,形成一种特有的风格。
这首诗里似乎还有一种象征意味,鲸和少女俨然都是破空而来绝尘而去的“神”。法国的马拉美说:“诗写出来就是叫人一点一点去猜想。”认为诗是猜想的艺术。黑格尔也说过:“象征到了极致,诗就变成了谜语。”或许,这就是汪抒先生追求的一种审美理想。他的诗抽象,空灵,很朦胧,很现代,也成为了一种任人猜想的艺术。
如《海滩上的沙粒》,抽象朦胧的同时也很荒诞,充满不确定性,暴雨、晴朗、时间、吃力、坐、看、游泳、坐低、脱鞋等等单词,构成许多说不清的意象。邓志木是谁?鞋为什么是17双?为什么都去游泳?诸如此类,什么意思都别问了,最后凝成了一句话,“所有的鞋边都沾上了几乎擦不掉的海滩上的沙粒”。这可能就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一种共性的东西吧,多么有趣的“沙粒”呀,空灵而又接地气。
《冷艳》里散发着人间烟火,也不乏某种哲理,“盘子……虽然粗劣……但也如此冷艳……”一句话,“感知的本身就是目的”(俄·什克洛夫斯基语)。也就是说,读诗未必要求甚解,感觉不错、得到一种审美享受哪怕很短暂也就达到目的了。是的,毕加索的画也不太好懂,但毕加索并不急于解释,他曾与观众调侃,问观众:喜欢听鸟叫吗?观众回答喜欢,毕加索又问观众:鸟叫的是什么意思你懂吗?观众被问住了。毕加索却开心了,说这样就达到目的了,觉得好听就行了,不一定要求一通百通。
通读全书,几乎每一首诗的结尾都很精彩,留下诸多悬念给读者,这也正中了德国接受美学大师伊瑟尔“空旷结构”的论断,给读者留下再创造空间。纵然都是谜语,我们也乐意在诗人的谜语里去猜想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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