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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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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
在民间，中国人习惯把本命年叫做“坎儿年”，认为到了本命年，一个人可能会遭遇人生中的很多变数。2022年进入寅虎年，虎代表勇气、坚韧、果敢。在商界大佬里，有哪些人属虎？他们的本命年又将面临哪些挑战？《豹变》在虎年春节推出这组《大佬的本命年》，追溯他们的人生轨迹，去探寻他们是如何逾越人生中的一道道“坎儿”。
作者 | 卓宇
编辑 | 邢昀
一段“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还买油车”的发言，让蔚来创始人李斌从“2019年最惨的人”变成了“2021年最飘的人”。
2021年年底，李斌在NIO Day发布会后的沟通上说了这句话，把所有燃油车主给得罪了。这似乎符合狮子座的品性：坚韧不拔而又超级自信，有时也会很自大。
不过，或许从他决定造车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得罪人的准备了。
蔚来汽车问世的2014年，国内智能手机刚普及，如果当时有人说电动车会替代燃油车，就像在本世纪初说苹果、小米淘汰诺基亚一样，多半会被认为是痴人说梦。
李斌就是那个痴人。1974年生人的李斌，按照中国生肖属相属虎，领导力性格测试里，这样的人善于控制局面、有强大执行力、不达目标不罢休。最终，李斌不但说服了投资人，还与一众尾随其后的入局者苦等到新能源汽车时代来临。
不过李斌身上又有着独特的理性、温和气质，他在公开场合始终面带笑容，没有距离感。这头老虎从来不发威，两种矛盾的气质在李斌身上融合，支撑他在漫长而丰富的创业史中闯过一个个难关，连续带领三家公司上市敲钟。
2022年，48岁的李斌迎来虎年本命年。本命年在李斌创业生涯中总暗合了一些关键节点。
1998年，刚毕业两年的李斌，离开跟师兄李国庆合伙的公司，再次创业，误打误撞进入汽车领域，这才有了后面易车网的故事；2010年，易车网上市，李斌却经历了最纠结一年；2022年，蔚来汽车进入新能源战争的深水区，对手越来越多，这头不爱发威的老虎要如何铺垫‘未来’？
心有猛虎
2013年某个夜晚，李斌和雷军在小米的办公室聊到凌晨一两点。
李斌开始就单刀直入，说想造智能电动车，希望对方能投资入伙。
一听到造车雷军颇感头疼。彼时，智能电动车风口刚现苗头，互联网造车的团队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光找过雷军的人就不下20个，他感觉谈造车几乎等同于来骗钱。
但雷军又有些好奇，坐在他面前的李斌，刚带领着易车网上市不到三年，已算功成名就了，为何还要吃连续创业的二茬苦？
李斌没直接回答这一疑惑，而是说了句“我愿意个人投1.5亿美元来做这件事”。多年以后，他依然清楚记得，当时雷军直视他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扣扳机？”
最终，极为谨慎的雷军被李斌“拉下了水”，或是因为很少能碰到找投资人要钱，先把自己兜里钱掏出来摆台面上的创业者。
但李斌似乎天生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如同老虎般执着又倔强，有想法又务实。
1974年，李斌出生在安徽省安庆市太湖县汤泉乡吴岭村。在那个落后的小山村，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李斌人生中第一次重要抉择，是读中专还是高中，当时大多数人会选择更吃香的中专，因为毕业后就能分配到城里工作，吃上公家饭。而李斌跟家里一番抗争后，进了高中，最终以太湖县文科状元身份考入北大社会学系。
毕业后，李斌先是创业帮人注册域名和租用境外主机；后又和北大学长李国庆，创办了当当网的前身“科文书业”。
不过师兄弟合伙创业时间不到一年，科文书也变成夫妻档模式。1998年，24岁的李斌选择离开，独自创业。几番曲折后，创办一个汽车网站的想法成熟，有了后来的易车网。回头再看，正是本命年里毅然决然地辞职，在不同赛道里试错，让李斌找到了日后事业的一个方向。
26岁那年李斌创办易车网，近千万美元的融资还没捂热乎，便赶上互联网泡沫破裂潮，没赚钱先赔了400多万。当时李斌做了件外界眼里有点虎的事：让投资人撤资，自己背下了400万的负债。
2010年，易车网在美国纽交所挂牌上市，李斌迎来高光时刻。那一年也是李斌的本命年，事后复盘中，他并不满意，“2010年，是我最为纠结的一年，比2002年欠债没钱还难”。
虽然实现了上市，但上市前拆分非互联网业务的工作并不顺利，整合中他才发现自己过去高估了业务的协同效应。
后来回忆时李斌写道：我必须否定自己，再次重新专注在互联网。自己也难受了好几个月。因为做了这个决定，就是承认自己的失败，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花掉了好几千万美金，股份也稀释了很多。
“要去直面失败，而且要承认失败”是那个本命年里李斌的最大收获。时隔多年后，考验再次降临到蔚来身上。
2019年中，蔚来ES6正处于交付关键期，先一步交付的蔚来ES8接连发生自燃事件，加之国内新能源车补贴退坡政策落地，蔚来销量从年初开始持续疲软。二季度财报公布后，公司股价较发行价跌去八成，游走在退市边缘。
当时蔚来卖得越多亏得越多，急需资金“输血”。最难的时候，现金流按天来算，蔚来几乎在ICU呆了数月。李斌把能找的投资人谈了个遍，还是没人伸出援手。
这年年末李斌被媒体称为“年度最惨的人”，他却在综艺节目上自我调侃，“其实我觉得不是。”
在蔚来度过这次危机后，李斌在一次访谈中感谢资本不救之恩，他直言，在当时情况下，如果有资本救蔚来，可能什么条件都会答应。最后，他和蔚来还是挺过来了。
李斌当年在北大读书时，喜欢玩一款叫《三国志》的游戏，别人选开局武将都选曹操、刘备，他就专挑一些混得惨的人物，带几个兵看何时能统一天下。
他觉得这样才好玩，因为很难。
虎啸龙吟
心有猛虎 细嗅蔷薇。
虽然李斌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强大内心，但给人却没有距离感，非常又亲和力。
每每露面，总能看到李斌习惯性的笑容，显得平易近人。如果穿梭回古代，李斌绝不像是会上阵杀敌的武将，反倒更像庙堂中胸有成竹的宰相。
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作为先后带领易车网、易鑫集团、蔚来上市的掌舵人，李斌给人的感觉恰恰与之相反，有着一种把身边人拉近到自己周围的能力。
李斌将这种信任能力总结为“算大账，不算小账”，算大账是指事业能不能做成，算小账则指能赚多少钱。
当年以个人名义揽下易车所有债务，记者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困难是短暂的，挺过就好了，我有信心。”其实那时公司走的只剩下几个人，他每天靠给人写代码弄网站赚钱。
易车上市前做业务剥离需要裁员，公司拿不出钱支付赔偿，李斌就给离开的人写欠条，原本易车承诺举办的活动，以及一些拆分过程中的零散费用，也是他自掏腰包。
愉悦资本创始合伙人刘二海曾透露，李斌创办蔚来时，几乎投入所有存款，还在北京租房，为的是给自己营造一个创业环境。
而李斌打动雷军的地方或在于，他手里的蔚来股份都是花钱买的，掏的钱是其他几家投资人之和。
于是，蔚来汽车有了梦幻般的开局，马化腾、雷军、张磊、刘强东、沈南鹏，5个顶级投资人为蔚来背书，就连他做易车网最大的竞争对手——汽车之家创始人李想，都被吸引过来。
李斌的这种行事风格后来投射到蔚来身上，形成了蔚来独特的企业文化以及他作为领导者的人格魅力。
2019年至暗时刻，李斌发内部信宣布裁员，负面舆论接踵而至，当时有篇《那些离开蔚来的年轻人》刷屏朋友圈。文中采访的几位从蔚来离职的年轻员工，虽然都不看好蔚来，但对李斌的评价却一致是“人很好”，甚至有人表示李斌换行创业还愿追随他。
用户也一定程度上被李斌和蔚来圈粉。
当初蔚来IPO，李斌自愿捐出三分之一股份，成立用户信托基金，让他一下收获了大批忠实粉丝。李斌私下乐于与车主打成一片，经常花费大量时间回复微信群和蔚来APP上的私信，2019年最难的时候，他几乎所有周末都在出差与全国各地的蔚来车主见面。
蔚来汽车总裁秦力洪曾表示，蔚来能做到高管与用户直接对话。这也为蔚来构筑了品牌渗透力和凝聚力，以至于2019年蔚来办年会，为了省钱，蔚来车主自发承担起媒体和用户接机工作，还有车主为了舞台节目忙前忙后。
一位当时参加年会的车主后来接受采访回忆道：“我从来不追星，但我追李斌，因为他人好，每一件事都为用户着想。”
这些年外界给李斌发了不少“好人卡”，但他终究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好人难当。
虎视眈眈
过去一年，李斌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即使10月份蔚来销量骤减，他也没露面解释，任由外界猜测蔚来的未来。
在李斌眼里，2021年和2022年两年是蔚来承上启下的关键时段。尤其是2022年，蔚来进入新的产品周期，随着新能源战局进入深水区，侵占燃油车腹地，蔚来遭遇的考验更大。
李斌也显得越来越低调。他的微博设置了仅半年可见，最新动态停留在2021年12月19日转发的蔚来ET5发布消息，那是他在ET5发布现场，说出质疑“为什么还有人买油车”言论的第二天。
这条微博下面罕见的有三千多人评论，留言内容关于李斌和蔚来的骂声占了多半，还有人是看了视频后，特地下载微博来骂他。在蔚来粉丝眼里李斌有多好，在讨厌蔚来的人眼里，相反的感情就有多强烈。
李斌其实说过不少“大话”，也挨过不少人骂。
当年第一辆ES8上市后不久，他称蔚来是换道先跑，奔驰宝马的电动车望尘莫及；美国敲钟现场，他表示用不了五年，加电将比加油更方便，央视节目中，他又放出豪言，说保时捷的工厂比不上江淮工厂。
这次，李斌把所有开油车的人冒犯了，被嘲讽：一个年销量不到10万的“小厂”，来操新车销售比重超80%的燃油车主的心？
李斌没办法不操心。
国务院最新发文显示，到2025年，新能源汽车新车销售量将达到总量的20%左右。2021年，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达352.1万辆，同比增长1.6倍，占新车销售比例跃升至13.4%，同比增长8个百分点。
如此快的增速势头，蔚来能否在市场不断涌入新流下，依旧保持领先优势？
现实是，蔚来在2021年的表现并不稳定。
从销量来看，自去年7月以来，蔚来连续多月跌下新势力月销量冠军宝座，10月受合肥工厂改建升级影响，交付量遭遇“脚踝斩”仅为3667台，一度被第二梯队的哪吒和威马赶超。
2021年蔚来全年共交付9.1万辆新车，新势力排名第二，小鹏和理想的销量分别为9.8万和9.1万。总体来看蔚来2021年月销量波动起伏过大。
而对比一直被蔚来视为真正的劲敌——特斯拉，2021年在中国销量为47万，连续数月销量突破5万，可见蔚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追赶。
当下，蔚来最新亮相的ET5被寄予厚望，这款继ET7之后发布的新车，选用BaaS 服务（租电服务）后，价格最低下探到25.8万元。
一向聚焦高端市场的蔚来杀入30万元内，也被外界解读为耐不住销量的寂寞了。
只有打出一款销量爆款车，蔚来才能从“虎视眈眈”的一众竞争者突围，ET5能承担起这个重担吗？据蔚来总裁秦力洪此前透露，ET5预售已达10万辆，甚至使蔚来App在预定日瘫痪了长达10分钟。在蔚来的宣传语境里，ET5的矛头也直接对准了特斯拉Model 3。
然而，蔚来ET7和ET5都在今年才交付，具体反响有待观望。
年底的NIO Day活动上，李斌久违现身，用很忙来总结自己的2021。他的额前又多了些许白发，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几分冷静清醒。
蔚来开拓海外市场，让李斌对全球市场有了新的理解。2021年他重看了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希望帮助理解在全球大环境变化下，公司国际业务可能受到的影响。按照他的规划，到2025年，蔚来要进入全球超过25个国家和地区。这意味着蔚来出海方面的挑战只会越来越多。
资金问题在极度烧钱的新能源战场依然无法回避。虽然2021年11月，蔚来又一次增发，但是这并不代表李斌没了后顾之忧。此前在美国上市的蔚来，一直有返回香港的计划，眼见着小鹏、理想顺利在港股二次登陆，蔚来的香港计划前途未卜。近日又传出蔚来考虑在新加坡二次上市。
扩大的用户群，也让李斌和蔚来过去构建的粉丝化的“车主文化”受到冲击。在2021年8月经历了那场蔚来自动驾驶交通事故之后，500名蔚来车主联合声明引发的一系列动荡，足以证明蔚来的品牌价值传导环节，已出现了分歧和矛盾。
最近一个采访中，李斌对2022年的一个期待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各地走访用户，从他们那了解产品和服务的反馈。
2022年，是李斌48岁本命年。中国人习惯放大本命年里的宿命论调，其实从时间维度上，这只是意味着以12年为周期的一个新开始。对于李斌这头老虎来说，发威还是不发威，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本文参考资料：
1．《关键先生李斌的最后一百米》 人物
2．《蔚来李斌，2019年最惨的人》 酷玩实验室
3．《李斌没有后台》 字母榜
4．《李斌：2022年起大家会埋头干活，行业真正决赛的时间在……》 光子星球
责任编辑：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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