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九霖
恩师、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仙逝，三大贡献公认。
著名经济学家、杰出的教育家、北京大学哲学社会科学资深教授、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厉以宁先生于2023年2月27日19点31分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享年92岁。噩耗传来，我悲痛不已，泪如雨下。在祖国失去了一位经济学泰斗和领袖、“改革先锋”、经济体制改革的积极倡导者之时，我与众多的厉以宁先生的弟子和追随者也失去了一位恩师。
我追随恩师始于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在北京大学求学之时，勤工俭学，同时给厉以宁先生当兼职助教和给历史系一位教授的孩子当英语家庭教师。那时，厉老师就已学富五车，名扬四海。然而，他对我和每一个北大学子都和蔼可亲，以至于我每次去他家里时他和师母都特别热情。我们都尊称他为先生——这似乎是亲弟子们对他的特殊称谓——很多外人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称呼他。我于1983年在厉先生家里的合影，我留存至今，回味特别亲切。
让我记忆犹新的场景依然很多。2001年，应新加坡国立大学（NUS）商学院（当时称企业管理学院）李秀娟教授的要求，我引荐数位NUS的知名教授到厉先生家里做客交流。时任中国航空油料总公司党委书记秦玉才陪同。厉先生和何玉春师母非常热情地接待客人，一开始就一一地询问了客人的姓名和职位。没想到的是，在侃侃而谈之时，厉先生竟坦然地回忆起他和何玉春师母俩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应邀在NUS授课时的不愉快经历——那时的新加坡人很看不起中国人，也包括当时就已赫赫有名的厉以宁先生。即使如此，后面的交流依然十分愉快。大约交流了两个小时左右，厉先生起身从客厅走进房间。不到几分钟，厉先生竟然抱着十本书出来，他递给每个人一本。我们打开一看，居然都写上了每个人的名字和职位，一个也没有送错。我们无不为厉先生的超群记忆力而感叹。那是厉先生的诗集，我们也为一个经济学家的优美诗篇而折服。
2004年，我在新加坡遭遇人生的最大挫折。厉以宁先生知道后为我惋惜。他多方了解实情，并于2005接受海外媒体采访，澄清事实，为我打抱不平。
2019年，我带着我的书稿《陈九霖自述——新加坡陷阱的回望与反思》到厉先生家拜访。厉先生当即在事先给他看过的本书序言上签名，并单独拿出一页纸来，题写上了“陈九霖贤弟子”等话语，让我感激涕零。我当时带我儿子一起去拜访厉先生。他还亲切地询问我儿子的情况，并回答他的问题。临别时，厉先生主动招呼我和儿子在他家里一起合影。
在那次交流中，我们闲聊到人生历程。我告诉厉先生说，我这辈子除了两件事情之外几乎一无所成：一是把一个农村户口变成了梦寐以求的北京户口；二是先后就读北京大学、中国政法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和清华大学几个好大学，十分荣幸地得到了厉先生这样的一批恩师的指教。厉以宁先生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前者说明你凭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后者是你改变命运的途径，也为他人提供了榜样。”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厉先生光辉的一生。
在看到对厉以宁先生的众多赞誉之时，我觉得，厉以宁先生一生对国家、对国际（他的影响早已溢出国门）的三大贡献，基本上已经形成了共识，那就是：他学识渊博、著作等身，留下了无可估量的精神与文化财富；他是我国体制改革的倡导者和“改革先锋”，推动了我国的改革开放（在有些经济领域，他的思想甚至起到了引领作用）；他德才兼备，教书育人，他的学子和“贤弟子”遍及天下，师生合力和影响力已经并将持续促进国家发展和社会进步。
上个世纪，高校和社会关于政治改革的呼声不断。我陪厉先生到中央党校讲课时，他率先提出“体制改革”一词。那个看上去十分简单的词汇，在当时的背景下却是一个重大的“创造”与突破，延续至今无人可驳，并已成口语。大师一言，影响至今。至于社会称他为“厉股份”“厉民营”，那就更不必赘言了。
我的恩师、众多学子的恩师厉以宁先生永垂不朽！
(本文作者介绍：清华大学法学博士，北京约瑟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曾担任两个世界500强企业副总。)
责任编辑：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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