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股市的第一性给埋没了

　　⊙亚夫

　　一家公司，一面在疲弱的市场上“狮子大开口”，要融资上千亿元；一面听任公司股价从140多元下跌剩一个零头，还没有半点维护意识；一面是年报爆出多位高管税后年薪数千万元。这样一种近乎天方夜谭的故事，成为吸引眼球的新闻，除了悲哀，还有什么？

　　如果我们就公司谈公司，就个别现象谈个别问题，也许并不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现在，要进一步追问的是，股市是干什么的？中国股市是干什么的？这个看似容易回答的问题，其实并不简单，并不容易回答。

　　一般说来，股市是企业融资的场所，是资源优化配置的场所。对这样的回答，大家并不陌生。这样说也都没错。但股市还有一个更重要、更本质的特点，就是它的社会性。

　　股市是公众投资场所，是为社会公众增加财产性收入的投资场所，是为公众投资在全社会进行资源优化配置的场所。正是由于它的社会性，才使公众有了公共投资渠道；正是由于它的社会性，才使公众公司也就是上市企业能够享受丰沛低廉的社会资源；也正是它的社会性，才使政府有了为民谋财、施展经济宏图的有力工具。

　　因此，股市的第一性是社会公众，是公众性，而其最终目标也是社会公众。不能给公众带来长期投资价值的机构，不宜进这个市场；不能给公众带来与经济增长相适应、持续可预期合理回报的公司，不宜进这个市场。

　　总之，没有社会责任，没有社会意识，不能给公众以合理回报与基本服务的公司和机构，不该进这个市场。因为，按照市场经济原则，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你享用了他人难得的社会资源，你就得给社会以对等的回报。这是市场经济最基本的道理。

　　但现实又是怎样呢？

　　且不说上面那则故事，再来看另外一则事例。较早前，有一位新上市公司老总在上市酒会上对朋友说，他今天最高兴的是，世界上居然有这等好事，这么便宜就能拿到以前做企业连想都不敢想的那么多钱。这么短时间内，企业就变得那么有钱，那么值钱！股市真好，真好啊。

　　没错，股市真好。从十多年来股市发展的历程看，股市在初创之时，曾为那些嗷嗷待哺的企业注入了宝贵资金，也为国企融资解困尽了大力。而股权分置改革后，又为那些曾经享用了多年廉价资金的“大小非”们，提供了兑现丰厚利润的机会。股市帮助了多少企业，成就了多少亿万富翁，创造了多少财富神话！

　　然而，那些多年来享用了那么多社会资源的大机构、大股东、大玩家们，有多少想过对社会公众的合理回报？有多少想过权利义务对等问题？有多少想过对公司股价的正当维护？有多少想过对社会股东的责任？有多少想过对市场的责任？有多少想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社会资源的过度攫取，是有代价的，是要偿还的。

　　自然，在一个不成熟的市场上，会有投机高手钻市场空子、制度空子而大发其财。但作为市场本身，作为社会，早晚是要为此付出高昂代价的。而股市之所以弄出那么多神话，那么多不合理、不对等的利害关系，造成那么大的振荡与资金虚耗，除了制度缺失外，正与股市的“第一性”也就是社会公众性的缺失有关。

　　把公司融资放在第一位，而不把社会公众利益放在第一位，把局部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不把公众利益放在第一位，正是中国股市时常出现种种怪异现象的根源所在，也是股市不正常扭动的动因所在。

　　有鉴于此，把掩埋的股市“第一性”，也就是股市的公众性放在制度设计首位、资源配置首位、市场运行首位，也许是平抑市场过度波动，让股市回归其社会性，为老百姓获取财产性投资收入的关键所在。也是以最广大群众利益为服务目标，建设服务型政府需要提倡的理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