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引领农业新浪潮(6)

　　百事土豆的中国式生长

　　文_孙海燕、孙杨

　　十几年前，为了制作乐事薯片，百事食品在中国内地开始自建农场，种植土豆。这种看似被动无奈的选择，却为中国农业产业化的塑造打开了另外一扇窗。

　　对于黄宇清来说，职业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在内蒙古达拉特旗农场两年的外派生活。她的工作简单而单纯，整天面对大自然，与当地的农户打交道。目标也非常清晰，就是种出更多符合标准的好土豆。工科出身的黄宇清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工作经验。她现在是百事食品公司营运部农业总监，十几年在农业部的工作经验使得她也成了个农业专家，与记者们滔滔不绝地讲着如何测试土壤、如何施肥灌溉。而她的这段经历则是源于百事食品当年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本土化试验：自建农场1994年百事食品公司进入中国，当时要在中国推广拳头产品乐事薯片。他们对薯片的中国市场前景充满了信心，然而实际情况却远在公司的想象之外。中国农业很普遍的情况，还是家家户户一亩三分地，至今也依然如此。虽然中国的土豆产量非常高，居全世界第二，但是因为其生产不是以加工为目的的，质量非常不均匀，产量也没有任何保证。百事曾经尝试了上百个本地品种，却没有一个令人满意。而在中国又是不允许进口土豆的。于是百事食品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即在中国建立自己的农场，种植标准化的土豆。

　　“这是一个创举，百事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建自己的农场，都是通过与供应商合作来获得原材料。”黄宇清说，“我们从国外引进最先进的设备，喷灌机几万美元一台，在包头农场有三十几台。拖拉机是最新型的，几万美元一台，也有几十台。还有播种机、大型收获机，这些都是固定资产投入，百事从开始就是下了决心，把这个项目作为长期投资的。另外，我们在美国有一个马铃薯研究中心，专门做产品的开发。虽然在这之前我们自己不种土豆，但我们有很强的技术团队，他们会帮我们做些辅导工作，包括农场的设计、整个农艺的最佳实施方案等。他们会教中国团队的技术人员，慢慢这些人都能很快地适应过来。”

　　百事在这样一个过程中经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困难，种植只是一个方面。现代农业的产业链是从头到尾通通没有。因为农场都会建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有些地方没有路，运输成了大问题。而农民往往把土豆放在自家的地窖里面，根本没有仓库的概念。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百事自己成立了车队，引进散装运输，让土豆直接进到集装箱里，再运到上海、北京等地直接到生产线上加工，或者进自家的仓库。百事甚至有时还要在当地修路、拉电网等，以保证整个链条的万无一失。

　　百事从1994年开始自建农场。先做北方地区，后来因为要保证全年供应，必须要做到南方。一直到2000年左右，百事农场才可以称之为成功了。因为几个农场已经成型，完全可以保证全年的原料供应，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冬季没土豆、销售人员都放假的状况了。目前，百事食品已经在内蒙古达旗、阿旗和广西北海、广东湛江及河北沽源建立了五个农场，专事土豆种植。生产的土豆不仅能够完全满足中国地区的加工需要，现在还将一小部分出口到泰国。

　　另外一条道路在自建农场里实现标准化管理固然是一件可以让人放心的事情，但对于百事来说，这并不是问题的全部，因为它还有将近50%的土豆供应来源于订单农业。百事中国区一位高管说，百事的工作是生产薯片、销售薯片，而不是种植土豆。

　　这多少有点讽刺意味：一个来自欧美的“生产工人”，来到中国之后居然做起了一份“本地农民”的工作。这就是百事在中国“回归主业”的过程中图谋订单农业的身份动力。需要指出的是，百事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将自建农场与订单农业两套模式完全割裂开来，它把自己的农场看作一个基地、一个产业模型，通过这种示范效应，来带动订单农业的规范化和产业化。

　　标准化是现代农业的核心，百事从最初设立农场就着手建立和推广这样一套标准。百事食品所需要的土豆有特别严格的要求，尺寸不大不小，扁圆形状，以便切片，低糖含量防止油炸烧焦，芽眼不能太深等。耕种的时候，什么时候停肥、什么时候是用药安全期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百事还会做地下水源的测定，从国外引进水分监控仪，在10厘米、30厘米和50厘米不同的深度，监控土壤里面的水，看是不是到了土豆根系所需要的地方。浇的水要必须到根长到的地方。浇得太多就是浪费，浇得太少就会影响质量。通过科学的种植来保证土豆生长的质量。另外，百事对仓库的温度、湿度和通风都有量化的标准。

　　“我们先招一些农艺师，然后在再集中地对他们进行专门培训，让他们知道土豆应该怎么规范化地种植，南方、北方和东部地区的种植方式有什么不同，最后，让他们再把这些经验传授给订单农业中的农民。”黄宇清表示，百事还是寄希望于发展更多订单农业，“让更多大户成长起来，让农业公司成长起来，让他们来做原料供应”。

　　在百事的订单农业中，最重要的就是产业链上的优势互补，在这个过程中，百事会非常主动地去“创造”合作的机会。对于那些缺乏资金的供应商或者农户，百事会提供设备上的支持；对于那些没有技术的合作伙伴，百事就进行技术扶持；而如果有投资意愿但不懂农艺，百事则会尽力让其分享自己的经验。

　　产业链的本质就是合作沟通，特别是对于农业产业链来说，如何与文化层次不高的农民保持有效沟通就显得更重要了。“在建设产业链的过程中，农业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题可能就是依然很浓厚的‘小农意识’。”农业部干部管理学院产业发展处副处长陈渝表示。

　　百事在把自己农场里的标准体系移植到订单农业的过程中，就遇到了上述问题。“很多农民种地还太粗放，没有高质量的概念，”黄宇清说，“最困难的就是如何把中国农民的传统耕种模式升级为规模化的大面积种植和管理，因为农户们更习惯对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主导，对规模化管理还是有些担心和抵触。”为此，百事对农户作出产量和价格两方面的承诺，只要达到标准，不管市场行情好坏，即使市场跌得一塌糊涂，土豆很便宜，百事还是照单收购。

　　开始的时候，因为百事对一些不符合标准土豆的拒收，农户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时间一长，农民们还是发现，这个合同其实是一个保险、一种承诺，特别是百事从来不拖欠农民的款项，也从来没有三角债，使得农民对于资金回笼很有信心。

　　现在，百事食品在中国已经拥有二十几个大型供应商，其中有不少都与百事有着十几年的合作经验，它们是随着百事在中国的发展而发展的，它们下边则联结着几千家的农户。另外，随着中国第三方物流的发展，现在想要找到符合百事标准的运输车队也不是一件难事了。百事食品进入中国十几年，目睹了中国现代农业从无到有的发展。“一定要把农民组织起来，如果一直是小规模，农业想要跨一个台阶很难，要把他们组织起来并且产业化。这是中国农业未来发展的必然。”黄宇清说。●

　　食品企业各显神通

　　根据不同的发展战略，国际著名食品企业在经营过程中，出现了明显的经营行业综合化趋势。既有以农产品和食品业为主战场，横向拓展经营门类，也有跨行业组合，实行综合一体化经营。例如，菲利浦 . 莫里斯公司旗下的卡夫公司业务主要集中在小吃、饮料、干酪，食品杂货和方便餐等五个核心领域，其25个系列产品中有 21个系列居美国和世界第一；雀巢则主要集中经营乳制品、营养食品和冰激凌、饮料、烹调用食品、调味品和宠物食品等、巧克力及糖果糕点；百事的经营主攻饮料、快餐食品和休闲食品三大部分；联合利华将重心放在冰淇淋、冷冻食品和家化产品之上，是世界第一大冰淇淋、冷冻食品、茶和香皂制造商，世界第二位的牙膏和肥皂制造商，以及世界第三位的护发产品生产商。而康纳格拉的业务范围就比较广泛，业务涉及农资供应、包装食品、调味品与添加剂、肉类加工以及农产品贸易、食品杂货、餐馆和食品服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