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芭蕾舞剧《海的女儿》在丹麦的皇家剧院上演,嘉士伯啤酒公司的创始人卡尔·雅格布森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要用一尊雕像留住她,让世世代代的人来纪念安徒生笔下为了真爱而牺牲自己的小人鱼。雕塑家爱德华·埃里克森遂以他的爱妻为模特,雕铸了著名的铜像。从此,哥本哈根有了自己的城市标志
□ 夏岛
哥本哈根还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在11世纪初它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随着贸易的繁盛,到12世纪初,它成为一个商业城镇。15世纪初,它开始成为丹麦王国的首都。
其实哥本哈根在丹麦文中就是“商人港口”或“贸易港”的意思,它隔着厄勒海峡与瑞典重要海港马尔默遥遥相望。
老城区是一个城市真正的灵魂所在,也是哥本哈根关于青春与辉煌的记忆,走在大街上,我们正一步步走入它悠远的记忆里。这里有许多古老的宫殿值得一游,其中克里斯钦堡过去是国王宫殿,现在成为了政府和议会大厦所在地,克里斯钦堡附近还有已经对外开放的罗森堡和阿美林堡。丹麦国王、王后、公主们都住在靠近海边的阿美林堡,这里也是安徒生童话《坚定的锡兵》的灵感来源。
新港:童话大师的故乡
其实大多数的游客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童年时我们最早熟悉的一位作家:安徒生。我们走在哥本哈根的大街上,希望能够找到他在这里生活过的足迹。现在他就在那里,拄着文明棍,手里拿着一本书,他以食指隔开书页,头部朝左微微抬高,许多游人都喜欢在这里逗留,伸出手触摸童话大师的身体。因为他们相信,通过这样的接触,可以分享他的灵气。这尊铜造的3米高的塑像,坐落在人潮熙攘的大街旁。
如果我们要去瞻仰童话大师的故居,就必须去新港。故居是一栋朴实的别墅,坐落在一条宁静的街道上。当你来到这里,你也许有小小的遗憾,这里没有你想象里的奢华,布置非常简朴,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里才真正是哥本哈根的心脏所在。
就是在这里,一颗因爱情而饱受痛苦的灵魂为我们写下了带来丰富乐趣的故事,使我们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一面。房子的卧室里只摆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及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套《安徒生童话文集》。他在这幢房子里生活几十年,就是在这里,他面对窗外飞翔的海鸥,构思着他一篇篇的童话,写下了不朽的篇章,安慰每一颗寂寞的灵魂。在这里,在运河旁的20号公寓,似乎还能听见安徒生的足音。
安徒生还是一个非常喜欢远足旅游的作家,在丹麦当时很少有人愿意离开故土,他却喜欢“自己走出去”,他的名言说“旅行就是生活。”安徒生曾30多次在国外旅行,足迹遍及欧洲。他旅行时与大作家会面,其中包括雨果、海涅、巴尔扎克、大仲马等人。在他所在的那个年代,他算是走得非常远的人了,但是无论他走得多么远,他总是一次次地回来,因为在他的心里,哥本哈根才是他的家,他的故乡。
童话带来的荣耀
安徒生1805年出生在丹麦奥斯丹的一张棺材板拼成的床上,11岁时他当鞋匠的父亲去世了,母亲则染上酒瘾后来死在救济院中。1819年,14岁的安徒生口袋里装着几个银毫子独自去了首都哥本哈根。这个小小打工者,从此一个人在陌生的都市开始了他艰苦的“京漂”生涯。他为自己的人生定了目标:要进入皇家剧院。但是他在哥本哈根谁也不认识,经过无数次的被拒绝后,他来到皇家唱诗班学校校长朱瑟贝·斯伯尼家门口。斯伯尼也是穷苦出身,他很快筹了一笔钱,为他租了一间便宜房子,并安排他在皇家剧院里做学徒。之后,白天他在皇家剧院里游荡,身边出没的都是著名的演员。晚上他则回到自己简陋的小屋子。他依然忍饥挨饿,但还是喜欢用自己少得可怜的钱买书看。
在他短暂的“演艺生涯”里,他也有过小小的辉煌,16岁时他与著名的芭蕾舞女演员安娜·玛格丽特·沙尔同在一个舞剧中担任角色。然而, 17岁那年,开始变声的安徒生再也没有“夜莺般”的嗓音,他的体形也不适合跳芭蕾。他被残酷地告知:他在演艺舞台上不会再有任何前途了。
退出剧院后他非常潦倒,一度想通过写作谋生,但他写的诗歌与小说却没有人欣赏,非难与伤害深深刺痛着他,他感觉绝望和痛苦,他曾描述当时的处境:“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将整个被巨浪冲走。我深深感到尖刀的刺伤,由于这时我已被人们抛弃,我濒于绝望了。我不能忍受别人对我的冷嘲热讽,每每那些我所深爱的人也对我进行恶毒的抽打时,我就深感那些鞭子简直就是蝎尾鞭。”
从1827年开始,在酒窖街6号租住的他养成了一个后来延续一生的习惯:他成为了许多家庭的晚餐常客。最初,人们招待他只是出于对一个贫穷学生的同情,但后来,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贵宾,邀请他来家里晚餐变成了一种荣耀。1829年,他的喜剧作品《在尼古拉耶夫塔上的爱情》公演,赢得了观众的喝彩,他感动得泪流满面。而在十几年前,正是在同一戏院中,他受到鄙薄和否定,而今天,他成功了,哥本哈根的人,从此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了。
在29岁那年,他开始创作童话作品。1835年5月,他的第一本童话作品集在丹麦出版,收录了最初的四部童话:《打火匣》、《豌豆公主》、《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和《小意达的花》。他的作品充满了儿童般的想象与语言,但是正是由于这一特色,他在当年的丹麦文坛遭到了否定、讽嘲与诋毁,他的童话被认为是“不合语法”,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下三流之作。但是后来这样的歧视没有了市场,因为甚至包括丹麦国王与王后在内也都迷恋上了他的童话,童话创作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荣耀。
1875年,70岁的他因肝癌在朋友乡间的屋子去世。当时哥本哈根所有的教堂鸣钟数小时致哀,哥本哈根公墓成为他最后的栖息之地。他在这里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回首几十年前,他一个人苦涩地在这里奋斗,没有几个人关心他,这个城市也不断给他冷眼,但是现在,这个城市必须与他的名字连在一起,不可分割。当我们说到哥本哈根,就想到曾经在这里写作过的安徒生。
小人鱼与大作家的悲情
我不知道有多少善良的人曾经为小人鱼的故事感动地流下热泪。这位美丽的大海的女儿,她本来在大海里享有永生,但是为了追求人类的情爱,她忍受着每走一步都感到疼痛以及放弃永生的代价,爱上了英俊的王子,最后当不知情的王子爱上了另外的女人,她毅然选择了放弃,为了成全她所爱之人的幸福。太阳升起来了,王子和他的新娘还在黑甜的梦里,小人鱼却化作泡沫,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1912年,当芭蕾舞剧《海的女儿》在丹麦的皇家剧院上演,嘉士伯啤酒公司的创始人卡尔·雅格布森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要用一尊雕像留住她,让世世代代的人来纪念为了真爱而牺牲自己的小人鱼。他邀请了丹麦著名的雕塑家爱德华·埃里克森,埃里克森遂以他的爱妻为模特,雕铸了著名的铜像。1913年8月,雕像移到了哥本哈根港的入口处。从此,哥本哈根有了自己的城市标志。
这尊美人鱼铜像是在海滨公园里,她孤独地坐在海边一块巨石上,鱼尾人身,羞怯安详,若有所思地望着大海。她就这样日夜守候,面对商船猬集的海港,成为一道永远的风景。她忧伤的眼睛看着她的来处,大海里有她的父母、她的姐妹,她本来可以听从巫婆的法术,以伤害别人成全自己的,但是她最后选择了自己的死亡。
安徒生的作品大多带有自传的性质。他的一生也曾多次情场失意,小人鱼之所以如此感动了不同地方不同种族的人,想来她的故事里一定包涵了他痛苦的经验。他终生未婚,因为他的爱总是好像他笔下的小人鱼一样没有回报。
他的第一个爱人是里波格·福格特。他曾经这样描写过这个女孩:“她有一张可爱的、虔诚的面孔,相当孩子气,但从她的眼睛看,她很聪明,有想法,那对眸子是棕色的,非常生动。”虽然没有结果,但是他对于她的爱差不多用了自己的一生。当他去世时,人们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皮袋,里面装有一封里波格给他的信。
现在,虽然美丽的小人鱼没有得到王子的爱,但是她在今天得到了全世界人的爱。她独自在海湾,但是她并不寂寞,每天有那么多的人来看她,以真诚的热爱来纪念她。即使是不法之徒,也梦想以自私的方式来占有她。美人鱼铜像曾经三度遭人“解体”:1964年4月24日她第一次被人切下头部,1985年她的胳膊又被锯掉,而在1998年1月5日,美人鱼的头部第二次被窃。幸好当时雕刻的模具还保存着,雕像才得以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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