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 刘冬 钱琪
当基金等同于黑幕这一观点渐行渐远的时候,两件极端的事情又使得阴晦的空气在基金界弥漫开来。
基金开元追杀案
第一件事尚流传于地下:11月的一天傍晚,深圳某住宅区,数名暴徒闯入一民宅,将宅中两名女士打成重伤,后扬长而去,并留言此事未完。两名女士一为基金开元经理王宏远之妻,一为王宏远之母,而此时王恰好离家散步,躲过一劫。
流于口头的传言不乏演绎的成分,但经记者多方求证,故事的大体柜架基本属实。据基金开元内部人士透露,次日,王宏远就此事件对公司管理层上报:自己遭他人追杀,安全无法保障。后管理层批准其体假,先为15天,后特许为3个月。
基金开元隶属南方基金管理公司,在记者就此事电话采访其总经理高良玉时,电话彼端的高迟疑片刻,回答十分短促:“王宏远是因病休假,肝病。”而王宏远的手机近一个月内保持着关机状态。
王宏远是1999至2000年基金界明星人物,基金开元的净值在1999年、2000年独步武林,使王频频出现在镜前报端。“精选个股、重仓持有”既是基金开元的投资特点,也是王宏远一直坚守的投资理念。在《上海证券报》基金经理访谈栏目中,王宏远言语颇多自豪感:“重仓持股在短期内可能影响其流通性,但长期来看,此缺陷将通过企业的高速成长而得到弥补;对于个股发生重大基本面变化和不被市场认同的情况,如果是前者出现,则证明概念时,基金开元是长期跟踪、提前预测,完全可以做到在市场未知的情况下,提前减仓;如果是后出现,则证明概念超前,经过一段时间后,终究会被市场所认同。”言下之意,基金开元战无不胜。也许正是这份强烈的自信心,使其自陷险境。
此次“追杀案”的直接诱因,据内部人士透露是股票东方钽业的操作手法。东方钽业是倍受市场瞩目的基金重仓股,该股上市于2000年初,是值市场内科技股行情未期,但狂野如故,上市当日,收于33.08元,成交4510万股,换手69.38%。之后该股展开大幅扬升态势,不到3个星期,上升至54元,后在37-44元的箱体内运行。受10送8消息的影响,5月初再次大幅拉升,除权前的8月底已摸61.99元。除权后继续火爆,由30.50元一路拉至2000年底的49.45元。之后,该股才处于长期的弱势之中。
基金开元及同门兄弟基金天元重仓持有东方钽业历经两载,起伏跌宕,一衣带水。市场人士分析,基金开元在东方钽业上市当日进场的可能性较大,当天成交均价30.77元应为其建仓成本。从两基金四个季度的持股比例来看,第一季度是迅速拉高建仓,第二季度则开始减持2%左右,第三季度略有增持,但第四季度又开始出现减持的运作,一直持续到今年。若仅凭开元、天元两基金之力,断然不可能将东方钽业做得如此顺风顺水,其他机构的鼎力相助必不可少,《基金黑幕》一文中所述的“桑那厅中,基金、机构赤膊相见”是一经典场景。而恰恰是在与机构的合作中,基金开元埋下了祸端。知情人介绍,在东方钽业除权后的40元价位,开元已开始出货。公开信息显示,截止今年9月底,二只基金的持仓量仅为996.85万股、560.52万股,基金开元减仓幅度近62%,天元亦减仓3成,巨额利润已经变现。
重仓股的出货一直是基金难以逾越的难题,与民间机构的合作是其重要手段之一,但按行规,常常是彼此公开,此次机构们的损失,日后再予其他途径补偿,这也是许多机构缘何在不可思议的高位接下股票的原因,如环保股份、银广夏、东方电子等。但基金开元却犯了此间大忌。
值得玩味的是,如此的“追杀案”,多方人士均讳莫如深,公司管理层也未报案。
47家基金集体犯上
第二桩事件已经公开,即近期沸沸扬扬的“47家基金巨额申购”事件。
本月初,深圳高速增发1.65亿A股每股发行价3.66元。但不可思议的是47家基金申报289亿股,折合资金1056亿元。而通过计算,11月23日47家基金净值合计为777亿元。如果严格按净资产值10%申报,则最大申报量为21亿股,基金们报出的289亿股,凭空扩大了13.7倍。47家基金中,仅基金泰和、通宝、通乾按净资产值的10%申报,其优质产品皆超过净资产值10%的限制。华安创新报出40.98亿股,申报资金达150亿元;南方稳健的申报规模亦达79.4亿元。
此事件全部拷贝了今年初的“青啤增发”模式。2月14日,青岛啤酒增发1亿A股,在对基金配售的4205万股中,基金泰和以100万保证金报出10亿股申购数量,最终获3300万股,占青啤流通盘的16.5%,市场为之侧目。对此明显违背常理、违背公平原则的行为,泰和的解释为:法无明文禁止视为许可。在众媒体连篇累牍的喊打之下,证监会在基金界内部对泰和作出批评,但批评意见未公开亮相。而基金泰和仅此一项,在市场中赚得数千万利润。
如果将青啤风波理解为基金泰和的单打独斗,那么此次47家基金参与深圳高速事件则是一种集体犯上——上证监会的公然搏弈,难怪事件发生过后,证监会基金部官员拍案而起。拍案而起当然表明了一种态度,但消除制度的缺陷才是根本。银河证券研究员胡立峰认为,股票发行规则为基金巨量申报大开方便之门。发行规则要求基金申购时应根据《证券投资基金管理暂行办法》的规定填报,即每一证券投资基金最终持有本次发行后的股票不得超过该基金以2001年11月23日收盘价计算的基金净资产的10%。基金网下预约申购采取缴纳定金的方式,但定金制与配售量限制并不能限制基金申报量,如此客观上为基金的巨量申报扫除了障碍。
“对基量申购,市场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认为是赁空申报,有人认为是信用申报,也可以解释为25%的定金具有放大资金规模的效用。我们感到诧异的是,发行规则对市场一直存在歧义的申报量与配售量区别问题做出了解释,尤其是对《证券投资基金管理暂行办法》”第33条第二款做了‘最终持有’的界定。现在这些问题已经摆在大家面前,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胡立峰对此不解的同时,更多地表示了忧虑,“新兴市场不可避免地存在规则上的缺陷,今后开放股指期货等衍生金融工具时,如果基金管理公司在资金头寸运用上未能谨慎从事,继续以钻规则空子的心态去进行投资判断而忽视其他风险,可能酿成灾难性后果。”
证监会的五味心情
年初纠缠不清的“对倒”之案不过是基金黑幕的冰山一角,从大成基金踩上银广夏地雷到基金开元追杀案再到深圳高速基金的集体抗上,黑幕后的故事仍在一点点显现,基金在中国新兴市场的诞生,不仅从投资方式、投资理念上影响投资者,在人生观价值观的问题上又给业界提出新的思考。确切的说,2000年10月《基金黑幕》的出台只是震撼的开始,而“黑幕”后的故事将在一个更长时期、更宽范围内潜移默化着数目巨大的投资群体。更可怕的是每次事件后流于形式的监管往往如风一般逝去,未起到丝毫威慑、约束的作用,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呈现的又会是什么。“都说基金怕我们,实际上是我们怕基金,但怕着怕着又出了事”一证监会官员颇无奈地对记者表示。
正在这种情况下,国内基金业的又一块“蛋糕”不期而至。12月18日,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理事长刘仲藜表示,社保基金理事会组建工作已基本完成,基金管理运营即将正式启动。同日,由社保理事会确定的“社保基金管理申请资格”出台,严格规定:若一家专业投资管理机构在最近3年有重大违规行为,那它就丧失了申请成为全国社会保障基金投资管理人的资格,该规定将申请基金投资管理业务的专业机构是否具有良好的历史纪录,作为其中的一道“门槛”。
这是一个更大的两难选择——如一丝不苟地执行,则数十家基金无一家人选的概率很大;若睁只眼闭只眼,放任自流将超过百亿的“养命钱”交与违规频频的基金,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在今年9月的一次内部研讨会上,证监会副主席高西庆对此一清二楚:“按目前国内基金的运作水平和动作理念,管理社保基金条件并不成熟,如果能引入国外机构,效果肯定会更好,但这又受到政策限制。”
常常游移于抚慰与责难两端的监管者,此次的麻烦——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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